李先宗伸手抹了下臉,滿手鮮紅。
再擡頭去看李成,李成已經躺在了病牀上,雙目緊閉,潔白的牀單上落滿了殷紅的血。
觸目驚醒。
重症監護室內的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爸喂的是毒藥?”李先民轉頭看着謝文生,眼中帶着幾分懷疑和警惕。
“不可能,靈果酒我試過,怎麼會是毒藥?”謝文生也懵逼了,盯着牀上不知生死的李成,“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不管是哪裡出了問題,謝文生,若是我父親因此丟了性命,你逃脫不了干係,山河社也逃脫不了責任。”李先民失去了先前的客氣,變得面目猙獰,威脅謝文生道,“哪怕傾盡李氏家族的資產,我也要報這個仇。”
李先民尊敬謝文生,那是在互有幫助的情況下,現在謝文生可能涉嫌毒害他父親,他立刻就翻臉了。
富豪之家,香江首富之子,自有其脾氣。
類似的家族,子弟接受的教育與常人不同,多是帝王權術之類的。
從來都只有利益的交換,懂平衡之道,若是失去價值,沒了利益,頃刻間就會翻臉不認人。
“李家與我山河社素有生意往來,多年來也一直相安無事,並無利益上的糾葛,我怎麼會毒害他?”山河社強大,但面對李家的怒氣也要掂量一下,謝文生走到李成身邊,查看了一番,“李先生尚有一絲氣息,沒死。若是葉大師過來,肯定還有希望。”
“那快請葉大師。”李先民道。
“你又不是不知,葉大師正在閉關,不會見任何人。”謝文生搖頭,“這是天意,誰也沒辦法。你李家一直順風順水,也是該經歷些磨難了。”
“我運功助李先生醒來,你們還有什麼事需要談的,儘快談吧,一旦撤功,他支撐不住,恐怕會立刻斃命。”
說着,謝文生便要運功,以內勁刺激李成,讓他甦醒。
“不行,一定有辦法的。”李先民道,“謝文生,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活我父親,我請你來是讓你救人的,不是讓你殺人。”
“哼,爲了救李先生,我已經浪費了兩杯靈果酒,你知道這酒的價值嗎?一杯便是數十億。”謝文生也惱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一切都是命數,註定的了,改變不了,你們就認命吧。”
“找張凡,張凡一定有辦法。”李念薇道,“他剛纔就說過不能喝靈果酒。”
“他能有什麼辦法?”謝文生道,“我勸你們別白費心機了,趁着李先生還有一絲氣息,早早交代後事的好。”
李先民盯着謝文生看了好一會,而後轉頭,對李念薇道:“念薇,你這就去請張凡過來,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只要能治我父親的病,我都答應。”
“好。”李念薇應了聲,出了重症監護室。
半個小時後,李念薇和張凡進了重症監護室。
“張先生,我父親不行了,還請你想想辦法,能不能救救他?”李先民道,“先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張先生不要見怪。”
能屈能伸,李先民對張凡恭敬了許多。
“他的確不行了,被你們折騰了兩次,本來還能堅持一個星期的,現在恐怕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了。”張凡掃了眼牀上的李成。
“半個小時?”李先民一聽,神色就變了,“張先生既看出原委,可有什麼辦法救我父親?”
“方法當然是有的,只是你們不是已經找了人救他嗎?”張凡看了眼邊上的謝文生,而後又看了眼李先宗,“再說,你們一直不肯相信我,對我不夠尊重,我爲什麼要救他?”
李先民聞言,看向李先宗:“先宗,給張先生賠禮道歉。”
“哥,我又沒做錯什麼,他要真能行,一開始怎麼不出手,等我爸快不行的時候才說這些,有什麼用?”李先宗不服氣,“爸都成這樣了,我看我們還是聽謝先生的話,先讓爸醒過來,見上最後一面。”
李先民眉頭擰住,聲音低沉,盯着李先宗:“我讓你給張先生道歉,你聽到沒?”
李先民已經動怒了。
“對不起。”李先宗最怕這位兄長,一見李先民生氣,立刻慫了,不情不願的同張凡道。
張凡搖搖頭,不語。
“有誠意點,到張先生面前。”李先民呵斥道。
“對不起。”李先宗無奈,往前走了兩步,對張凡道。
“沒有本事,就不要裝,否則就是這個下場,你看看,最後還是要求到我。”張凡掃了眼李先宗。
李先宗氣的臉色漲紅,想要揍張凡,可被李先民盯着,不敢動作。
張凡搖搖頭,這個富二代,比他哥哥真的是差太多了。
這樣的人,若是放在仙界,活不過三秒。
走到病牀前,張凡手按在李成的腦袋上。
“用內勁?”謝文生見到張凡的動作,說道,“沒用的,李先生一點修爲都沒有,哪怕輸送內勁到他體內,也儲存不下來,等內勁流散乾淨,他還是會死。”
“那是你沒本事。”張凡擡頭看了眼謝文生,“連病症都沒找到,就敢胡亂用藥,若是再有一杯靈果酒,他就真的死了。”
人死,魂魄未滅,其實也有辦法能救活。
但以張凡現在築基境的實力,辦不到。
“這麼說,你找到病症的原因了?”謝文生問道。
“當然。”張凡點頭,手虛抓。
李成哼哧了下,面上表情又掙扎扭曲起來。
“爸。”李念薇驚呼道。
李先民和李先宗兩人也緊張的盯着張凡。
“放心,有我北域仙帝出手,他死不了。”張凡掃了一眼三人,淡然道,手猛然用力,一股黑影從李成腦袋中冒了出來,杯張凡抓在手中。
監護室內的衆人看到這一幕,張大了嘴。
“這是什麼?”李念薇指着張凡手中的黑影,震驚的問道。
“這……這不會是我爸的靈魂吧?”李先宗口張着,看着張凡,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你把我爸的靈魂抓出來了?”
“蠢貨。”張凡罵了一句,“這是蠱蟲。”
“蠱蟲?”李先民沉吟了下,“不知這蠱蟲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在我父親的身體裡?”
“蠱蟲可以理解爲一種寄生蟲,不同的地方在於蠱蟲是人爲飼養的,種在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謝文生開口解釋道,“兩年前,我就碰到一位被下了蠱蟲的人,已達到內勁外放的地步,可仍舊遭遇暗算,最終暴斃而亡。”
“那隻蠱蟲吸乾了他的腦漿,長到一指來長。可蠱蟲都有形體,用儀器也能檢測出來,爲什麼你手上的這隻會是這樣?”
最後一句話,是同張凡說的。
“你見到的只是最基本的蠱蟲,有形態,也是衆多蠱蟲中最普通的存在。”張凡看着手中不斷翻滾變幻的黑影,“我手中的這隻蠱蟲,是魂蠱。”
“魂蠱?”謝文生皺了下眉頭,他沒有聽說過。
“我爸,他好了嗎?”李念薇問道。
“暫時沒性命之憂了。”張凡道,手一抓,方纔還張牙舞爪的魂蠱立刻老實下來,而後張凡毫不客氣的將其按在了胸前的玉片上。
玉片中一道人影探出,吞噬掉了魂蠱。
與此同時,在一處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一名披散着頭髮的老婦人猛然擡頭,先是疑惑,繼而怨毒的道:“是誰殺了我蠱?”
“張先生,我爸還沒完全好?”李先民走到病牀邊,見李成的臉色果然舒緩多了,人雖然沒醒,可胸脯之處在起伏,呼吸很平穩,“求張先生繼續施以援手,我李家一定不惜報酬。”
“去襄州找童靈芸,買一瓶靈果酒,喂他喝下,可以無事。”張凡道。
“還喝靈果酒?”李先民有些驚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