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着了,難不成還讓老大等你不成?”見凌浩辰半天不動,頤姬的臉色沉了下來。
“哦哦!”凌浩辰心頭苦澀,硬着頭皮跟隨頤姬進入堡壘。破空梭內已經炸開了花,童心與陸風爭執不斷,封如俊眉頭深皺,一語不發。
“不能去,肯定是仙庭發覺了什麼。就這麼進去,簡直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童心言辭激烈,情緒十分抗拒。
陸風反脣相譏,嗤笑道:“你認爲我們有的選麼?我敢保證,就算老大想跑,頤姬也會將咱們抓回去!”
“那也不能幹坐着等死,無緣無故大羅金仙怎麼會派人來救咱們?又怎麼會急着召見我們這些名不經傳的小人物?”
“你問我,我問誰去?”陸風聳了聳肩,皺起了眉頭。
“行了,都別吵了,吵有用麼?”封如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有時間爭論這些沒用的東西,倒不如想想談崩了,該怎麼跑路要緊!
“你們未免太多心了,也許是那大羅金仙知曉我等任務的重要性,所以纔派人來。”凌浩辰只能這麼安慰他們,也是安慰自己。
衆人沉默,半晌封如俊嘆了口氣,無力道:“希望如此吧!”
“好了,你自己進去吧,老大在裡面等你!”頤姬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示意凌浩辰自己進去,然後很乾脆的便離開了。
看着眼前這扇門,凌浩辰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門內只有一人,那便是寒猛。一如林德覲見之時,他仍然安靜的坐在書桌後面閱讀。即便凌浩辰走進來,也是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凌浩辰哪會客氣,他也不習慣別人坐着他站着,一屁股便坐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的椅子上。寒猛不說話,他也不主動開口。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有小半個時辰,誰也沒有說一個字。寒猛認真的觀閱着手中的手抄功法範本,凌浩辰也不會真的枯等,很乾脆的鑽研着五行拳。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會枯燥。
終究,寒猛吐出一口濁氣,放下了手中的功法,看向了神遊物外的凌浩辰,淡淡道:“久仰大名,凌——浩——辰!”
“不敢!”凌浩辰睜開了眼睛,帶着三分懶散,三分敬畏回道。所謂敬畏,敬的是他的修爲,畏的,是他身後站着的仙庭。
淡淡的威壓瀰漫在屋內,二人雙眸對視,凌浩辰分毫不讓。許久,寒猛笑了,威壓盡去。手掌一翻,桌上卻是多了一個精美的酒壺,兩隻酒杯。
寒猛親自斟滿了酒杯,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在房間中擴散。凌浩辰鼻翼抽動,看着杯中那晶瑩如玉漿的瓊液,動容道:“竟是瓊漿玉液!”
此瓊漿玉液非彼“瓊漿玉液”,後者只不過是個形容詞,可前者,卻是異常珍貴的修煉之物,堪比先天靈材。
所謂瓊漿,乃是蒼穹落血,天地元氣之精華。這玉液,更是地脈蘊化之靈血,脈息之髓液。兩者調和,便是天地之精,才配稱爲瓊漿玉液,乃是頂尖的修煉聖品。
凌浩辰怎麼也想不到,這寒猛與他非親非故,竟也捨得拿出這等珍貴之物待客。
寒猛讚賞的看了凌浩辰一眼,雙杯無風自動,飛至各自身前。輕輕舉杯,細細啜了一口。凌浩辰可不會跟他客氣,接住杯子便抿了一口,閉目細細回味。
瓊漿玉液一入口,便化作清涼之氣遊遍全身,全身三萬六千毛孔頓時舒張,陣陣舒爽之意,着實讓人忍不住撫掌大嘆。
“果然是好東西!”凌浩辰毫不吝惜讚美之詞,一飲而盡,回味的砸着嘴。只可惜,這杯,太小,不過一口之量。
不過也已經足夠珍貴了,瓊漿玉液據傳每年產量不過一滴。這一滴,也只能調配出一盅,四五十滴的量罷了。至於原漿,沒人敢喝。便是仙帝吞服,也要爆體而亡的!
寒猛靜靜看着凌浩辰,輕輕放下杯子:“本尊這玉液,誠意可足?”
凌浩辰聞言一愣,卻仍是由衷道:“自然,可不知大人爲何願拿出如此珍貴之物?在下不過區區一無名小卒,又怎當得起大人如此款待?”
“哦?”寒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乍然之下,不覺如何。可細品之下,卻陡然覺得全身寒氣直冒。
凌浩辰凜然,若非他心智堅定,又對自身功法極有信心,否則現在已經招認了一切。寒猛的眼神彷彿有無限蠱惑的魔力,讓人忍不住道出實情,他也是廢了好大得勁兒,纔將即將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
“大人,在下會將實情的經過篆刻進玉簡,稍後呈給大人。若無其他事,容在下告退了!”凌浩辰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即便寒猛沒有發怒,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可仍給他一種猛獸直視之感,時時刻刻被強烈的危機感包裹着,渾身異常難受。
起身告辭,就要往外走。可下一刻卻心頭劇震,一步動彈不得。冷汗,順着眉角滑落,身後傳來起身的聲音。
“本尊,很好騙麼?”聲音很輕,情緒很平。可聽在凌浩辰耳中,彷彿一聲炸雷,震得他渾身巨顫。若非被禁錮了身軀,這一下很可能便會癱倒在地。
大羅金仙之威,竟如斯恐怖。輕飄飄一句話,便有如此攝人之威,險些摧毀凌浩辰的心理防線。
此時,什麼都不說,比說什麼都要強!破空梭內,封如俊三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絲一毫的響動,驚動到寒猛。
壓抑的氣息漸漸擴散,凌浩辰四人只覺自身正在一點一點的,陷入無邊的凜冽的寒冰風暴之中,通體冰寒,冷汗淋漓。
寒猛淡然走到凌浩辰正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凌—浩—辰,本尊,很好騙麼?”
“大,大人,我聽不懂,不懂您在說什麼?”凌浩辰緊咬牙關,艱難的擠出這麼一句話。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寒猛自身也不確定,否則現在就不是和他在此交談,而是直接一指點死了。
正因爲他不確定,所以才百般試探,千翻攻掠,意圖攻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崩潰,讓他自己道出實情!
他猜得沒錯,至少現在寒猛便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眉頭輕皺便是最好的證明。
凌浩辰趁熱打鐵,連忙道:“在下不過區區一小卒,也是最近方纔到的仙魔戰場。許是大人有所誤會,可在下保證,我從未做過任何背叛仙界的事情,更不曾得罪大人,還請大人明鑑!”
寒猛死死的盯着凌浩辰的雙眸,後者不甘示弱回視。許久,寒猛方纔收回視線,輕吐一口濁氣,揮手解開了禁錮。
面色恢復平靜,寒猛轉過身去,揹負着雙手望向窗外:“你走吧,將此次任務的一切經過,詳細刻錄,呈交上來!”
“多謝大人!”凌浩辰心頭微鬆,一禮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離開,模樣之狼狽。這一切落入寒猛眼中,讓他的眉頭更加緊皺。
凌浩辰離開後,頤姬臉色冰寒的走了進來:“大人?”其表現,與面對凌浩辰之時,大相徑庭。
“也許真的是本尊多心了!”寒猛坐回書桌後,表情似疑非疑,眼神中略帶一點迷茫。這對一位大羅金仙來講,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頤姬心中略有驚訝,卻是沉吟道:“難道以大人的修爲,仍然沒有看出任何東西來麼?”
寒猛搖了搖頭:“本尊甚至動用了帝君傳下的秘法窺探於他,並非發現任何易容的痕跡。帝君功法之神妙,本尊不信他小小天仙,竟有本事抗拒。看來,當真是我們多疑了!”
帝君所傳功法?頤姬聞言心頭大震,不過疑惑也盡去。因爲她不相信,還有人能夠抵抗這等神妙秘法。就連大人,不也沒能徹底抵擋的住,甘願成爲帝君忠實的左膀右臂麼?
寒猛心頭略有煩躁,也沒注意她的表情變化,揮了揮手讓她退了出去,一個人皺眉神思。
離開後的凌浩辰,頗爲忌憚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堡壘,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即便成功過關,仍是心驚肉跳。方纔短短兩次對視,每一次都可謂險之又險,若非他神魂之異,極有可能被寒猛破了心門,失了神志。
那種感覺,就像他最親近的人,不斷在他眼前呼告,哀求,一次次衝擊着他的心神。他永遠永遠,都不想在體驗第二次!
“總算成功過關!”破空梭內,封如俊三人軟軟倒在地上,也許他們並沒有直面寒猛,可卻仍然受到了影響。如今整個人,就如同自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全都溼透了。
凌浩辰找了家酒館,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的經過篆刻進玉簡,然後找上了仇天海,將玉簡塞給他,並將要求告訴他後,直接離開了大本營,前往地城。
“混蛋!”仇天海緊緊的捏着玉簡,臉色都扭曲了。冒着天大的風險透露消息,最終不僅目的沒達到,反倒引起了王侯的注意。更可氣的是,這一切都是林德引起的。
“你都幹了什麼?”怒火無處發泄,仇天海只得將其轉移到了林德身上。
林德苦澀不已,他將血簡送入堡壘,是瞞不住的,也沒打算瞞。但天知道,寒猛竟然會派出手下最頂尖的小隊去接應他們,更是親自召見。
摸了摸屁股,他當真兩面不是人。捱了一百鞭不說,還要承受仇天海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