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心死了,現在冥河也死了,你們告訴我,是誰殺的?”一處漆黑洞穴之中,上首血嬰滿面陰冷之色,一拳捶在身下青石雕刻的座椅之上。
下首三人,面對問話卻是噤若寒蟬,額頭冷汗淋漓。
血嬰冷眼看着他們,寒聲道:“那就讓本尊來告訴你們,是一名地仙。地仙知道麼?還是初入地仙的雛雞!蛇心、冥河呢?神魔巔峰!”血嬰咆哮,心中的怒火已經積蓄到了頂點。
兩名相當於地仙巔峰的神魔聯手,居然死在一名小小的地仙初期仙人手上。恥辱,這是深深的恥辱!
仙人單對單對付魔頭本就是屬於被完虐的一方,再加上那陰毒的魔氣相助,可以說不超出魔頭一個大境界的人,基本不會單獨與他們硬碰硬。
因爲什麼,因爲魔頭那詭秘的手段,惡毒的魔氣。魔氣這種東西,不是仙靈之氣,而是由天地負面陰晦之氣凝聚的,對於魔頭之外的人來說,就是毒藥。
一旦魔氣入體,如果不能迅速將其剔除的話,那也必須要將其壓制不擴散。否則便會被魔氣中所蘊含的負面氣息侵蝕,步入魔化之途。
魔頭不用說了,本就是人性陰暗面無限放大之後的產物。但仙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東西。
表面一副纖纖君子的模樣,背地裡就少做殺人奪寶的事情了?只不過尋常儘量壓制體內的貪嗔癡等情緒罷了,一旦遇到魔氣,那簡直就是乾柴烈火,天雷勾地火!
這麼大的優勢,還是以二對一,修爲碾壓,最終卻落得個雙雙隕落,結果血嬰到現在連敵人的名字、樣貌都不知道,他不暴怒難道還能開心的誇上一句“死得好”不成?
此次行動本就機密,來的人也不多。除他之外就只有六名神魔巔峰的屬下。結果現在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倒是先死了兩人。
血嬰只覺怒火攻心,除了廢物二字,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詞語來形容這幫手下了。
狠狠發泄了一通,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他,在看到餘下三人那顫慄的模樣,心頭怒火再度燃燒。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血嬰無力的揉了揉眉心,疲倦道:“去通知天目,讓他將餘下的神魔都帶來。至於你們,都給我滾!”
三人如蒙大赦齊齊稱是,卻如同鬼魅一般,彈指間跑的一乾二淨。
血嬰只覺頭痛欲裂,剛要閉目養養神,就再次被人打擾。
來人正是剛剛離去的三名神魔,只是這一次卻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面容一片慘白之色。
血嬰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有氣無力的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天目那邊的行蹤泄露了?哎!”
“大。。。大。。。大。。。人,天目他。。。他!”其中一名額上長角的神魔,哭喪着臉,結結巴巴說個不清楚。
旁邊兩人臉色煞白對視一眼,知曉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很乾脆的說道:“天目的命牌,碎了!”
“咔吧!”血嬰豁然起身,雙目猩紅的看着三人。身後石椅徹底化爲碎石,揚起一陣塵沙。
“你、說、什、麼!”血嬰死死的盯着回話之人,雙目中閃爍幽幽鬼火。
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不妨說的更透徹一些。那額上長角的神魔臉色一寒,額頭貼地,顫聲道:“大人,不止天目的命牌碎了,我們留守在據點之人的命牌,也都碎了!”
“哈哈哈,好,好,好哇!”血嬰聞言大笑不止,雙目燃燒着瘋狂的火焰,下一刻三人同時噴血倒飛,狠狠貫穿了山壁。
一股劇烈的爆炸將整座洞穴炸塌,而後一道血色身影沖天而起,立於半空。
三名神魔嘴角淌血,飛至血嬰面前跪倒,一言不發。
“你們可知,爲了此次行動,魔帝大人花費了多少精力?犧牲了多少屬下?”
三人不敢答話,血嬰也沒指望他們,而是繼續冰冷的說道:“整整計劃了三百年,期間死傷人數不下上萬,就是爲了拖住該死的仙界,這纔將我等送入蠻荒域!”
“現在,蛇心與冥河那兩個廢話死在了一個地仙小輩手上。天目與據點二十多人,卻又死在了一個小小人仙的手上,除了廢物二字,還有可以形容你們的詞彙嗎?”
血嬰近乎咆哮的望着跪倒在地的三人,面容扭曲。
“不可能!大人,這不可能!天目再不濟也是神魔巔峰,又怎會死在一名人仙手上!”三人不服,沒有人知道據點爲何被拔除,也沒人親眼看到兇徒,憑什麼斷定死在人仙手上?
憑什麼?血嬰譏誚的望着三人,望着這三個蠢貨!爲什麼?就因爲他曾派人去除掉那個發覺魔頭存在的小小人仙。
現在,那人仙死沒死他不知道,但他們苦心經營的據點卻沒了。這說明什麼?還能說明什麼?
“立刻,馬上給我去找風獨,找不到他的蹤跡,你們三人也不用活着浪費資源了,滾!”血嬰已經不指望能在暗中行事了,蹤跡已經暴露,甚至很可能會被那人仙找上門來,聯繫沉淪星的三名天仙。
若真到了那時候,他們將寸步難行,倒不如現在破釜沉舟。若是他們提前一步抓到風獨,那大事可期。哪怕將沉淪星鬧個天翻地覆,總也好過一事無成!
三名神魔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絕。若他們就此死掉也罷了,可若他們活着,任務也沒能完成,那倒真不如死了的好!
三道流光分不同方向奔馳,望着他們離去的血嬰,雙眸充滿血絲,渾身魔氣繚繞衝向唯一無人的方向。
既然無法隱藏,那也就不必隱藏了。
此時剛回到自家駐地的百里笑三人,頓時察覺沉淪星上那濃郁的魔氣,齊齊變色,火燒屁股一般沖天而起,再度聚首。
“這羣傢伙瘋了麼?這是要和我們開戰?”百里笑面帶怒色,事實上,冥鳳與黑心虎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
在他們三人的感知中,四名魔頭瘋了一般的肆虐,所過之處魔氣沸騰,幾近洗地。
其中三人他們尚能感知到修爲,但最後一人卻是讓他們面露忌憚之色,因爲他們根本感覺不到對方的具體修爲,只能隱約知曉其人也是天仙級別的高手。
“不管對方爲何如此做,但絕不能讓他們這般肆虐下去。咱們兵分三路,先將那三個爬蟲解決了再說。”
黑心虎目光閃爍,柿子要挑軟的捏,那名修爲遠在他們之上的傢伙,還是留在最後三人聯手解決的好。
其餘兩人自然同意,紛紛陰沉着臉散開,朝着餘下三名神魔衝去。
血嬰察覺到這種狀況,嘴角浮現一抹陰沉的笑意。那三名神魔本就是炮灰,目的就是用來分散這三人的。有他們在前吸引火力,便可以給自己爭取不短的一段時間。
只要能夠在這段時間內抓住風獨,那麼就算三人全死光了也值了。
既然對方已經知曉他的存在,那血嬰也很乾脆的放開了魔識,地毯式的搜捕風獨。
此時重傷逃亡中的封如俊,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魔氣暗暗叫苦,連忙收斂自身氣息。不過三息,一道充斥着魔氣的身影便急速掠過頭頂,魔識更是肆無忌憚的掃過下方。
封如俊嘆息一聲,立刻不顧傷勢的爆發,朝着與魔頭相反的方向竄了出去。
這一行動,立刻引起那神魔的注意。也巧,這個方向搜尋的正是那名額上長角的傢伙,名喚長角。
本來他對於封如俊還不甚在意,可等他仔細一分辯,臉色頓時猙獰,調轉身形便追了上來。
魔頭被直接擊殺也好,間接弄死也罷,總是會有一縷魔氣沾染在仇敵身上。長角便是察覺了這一絲滿含怨毒的魔氣,哪裡還不知曉此人便是擊斃兩位同伴的傢伙。
被血嬰一頓痛斥,更被歸爲廢物,加上他自己也很明白,自己三人多半被血嬰當成了棄子,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直接追了上來。
封如俊神色變了數變,立時壓榨自身潛力,埋頭逃竄。
擊殺冥河已經耗盡他最後的力量,加上身上傷勢還未來得及恢復,只能勉強維持飛行,實則心中已經做好了死拼的準備。
“小雜種,殺我魔界兩位神魔還想跑,給我死來!”長角咆哮一聲,隔着數裡便發動了攻擊。
一隻長達十丈的巨角憑空浮現,長角便處於這巨角的中心,滿臉猙獰之色,渾身魔氣洶涌翻滾。
巨角撕裂空氣,帶着淒厲的呼嘯瞬間裹着他刺向封如俊後心。若被擊實,封如俊必然被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生死之際,封如俊一聲大叫,立刻收了仙元,任由身體直挺挺的朝下方砸去。
此時,負責這個方向的黑心虎面色一凝,便察覺到厚重的魔氣,直接調轉槍頭朝着二人戰場飛來。
長角不是察覺不到對方的接近,但他就算是逃,也逃不出天仙的追殺。與其被人貓抓老鼠一般戲耍,倒不如臨死拉上封如俊墊背。
所以一見對方應變,頓時調轉角尖,宛若利矢一般,藉助墜空之勢,狠狠攆向下方。
封如俊面色森然,卻並沒有太大的危機感。畢竟身爲劍宗的弟子,身上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保命的底牌。
眼見的巨角就要臨身,他冷哼一聲取出一枚小巧木劍,藉助轉身的加速之力,將其甩向了後方的長角。
“區區一柄破木劍,就想攔住我?給我碎!”長角獰笑一聲,巨角驟然收縮。體型雖然縮小,但威能卻是驟然暴增,角尖上更是繚繞着淒厲的冤魄,哀嚎尖叫。
巨角未近,那淒厲的嚎叫卻是讓封如俊氣息一滯,緊接着口鼻竄血,抱着頭顱慘叫一聲。
“死!”長角紅着眼睛,連看也不看木劍一眼,帶着瘋狂的下墜之勢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