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珠樹

蒼梧一看希徵子就止不住的笑,自上次天子殿回來後,希徵子始終和他保持三米防線。雖然之前就不和他說話,但偶爾會迴應,現在是一張鐵青的臉和一張不會說話的嘴。

“小道士,你現在不和我說話,難不成到天子殿也不同我說話了?”

話音未落,茶樓裡就來人了,便是那日大殿中的楚衡、秦艽。

秦艽率先開口:“道兄好久不見,實不相瞞……”

希徵子也不想客套,既然蒼梧帶他來肅慎國,應該就是爲了這事。這樹究竟爲何偏要我救?“走吧!”留給衆人一個清冷背影。

“哈哈哈,走吧,傻愣着幹嘛。”蒼梧覺得雖然小道士老讓自己難堪,但是看他對別人態度時,瞬間就平衡了,好歹正常情況下希徵子還和他愉快交流呢。

……

遠處望去南山就是一片枯黃之色,經四周襯托給人一種油盡燈枯之感。

希徵子轉頭望向楚衡:“南山中是否有一顆不是雄常樹的古樹?”

楚衡以爲他會問秦艽,畢竟他們也算認識,“是的,雖然不是神樹,但能被神樹包圍想來是不簡單,所以一直留着。不過現在和神樹一樣枯萎了。道長可有奇術救治?”

蒼梧接道:“天子聖則神樹興,你爲何斷定需要救治的是樹而非人?”

“我國天子自繼位來,開國庫勵民生,爲善爲能者必用。鑑於此,自然是救樹!”

一行人到了古樹下,發現樹幹居然有嫩芽。且不說四周樹木的情況,現在也不是草木生長的季節。希徵子讓秦艽和楚衡去查看其他樹木是否因此產生異樣,藉機跟蒼梧說道:“這些樹救活有些難,現下民間流言四起,你要拿的東西跟神樹有關?”

蒼梧也不在意他說什麼,“小道士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你還別說,我也就和你有這麼好脾氣了。”

希徵子道:“師傅說我缺憐憫之心,生來就寡情薄意。你要什麼直接說即可。”

“我要拿到古樹天靈,你可做得到?”

希徵子詫異,“你不救雄常樹?”

蒼梧難得正色道:“我也滿身私慾,自然是爲利而來。”

恰好秦艽、楚衡此時回來,“神樹皆無異樣,仍是一片死寂。”

只見希徵子二指弓,大指掐醜,三指四指五指押定大指,隨即一層似水非水物體將南山包裹住。雖然沒看到神樹恢復,但枯色褪去許多。

楚衡當即屈膝行禮道:“楚衡代全城百姓先謝過道長!”

希徵子佈下水靈訣,將手掌貼近已經裂開的樹幹,閉目探識古樹天靈。半盞茶後收掌,見楚衡還保持剛纔行禮的姿勢,“你不必如此,我並非爲了肅慎國。”

楚衡遲疑,轉頭眼神詢問秦艽,對方點頭又搖頭,行軍打仗他自然不在話下,可這處理人際關係他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頭皮道:“不管先生是爲了誰,終究是救了神樹,救了肅慎國。”

希徵子笑了,爲了誰?爲了別人的私慾,卻成了你們的希望。

楚衡想邀請他二人回將軍府吃口熱茶,毫無疑問被辭掉了,更別說提天子想當面拜謝的事情。

“這葡萄沒有青要山的好吃,你說你,找我也不知道摘一些四季紫葡討好一下?”蒼梧手上又是葡萄,希徵子有時候想:這傢伙不會是葡萄精吧?

“你要古樹天靈做什麼?修復靈識?”

蒼梧有些頭疼,“只需救活它,張柏霖的東西我自會給你,其餘一概不許問。”

希徵子道:“既然是師傅要我取,肯定是給我的,東西我突然不想要了,你自留着吧!”

蒼梧想一掌拍死希徵子,攥了攥拳,眨巴着眼睛:“哎呀小道士,小希希,好歹我也是長輩。怎麼可以對長輩失信,違揹你師傅遺願呢?”

希徵子差點站不住,全身毛髮豎起,脊骨發冷。他剛剛叫我什麼?小希希?

蒼梧知道希徵子被噁心到了,趕忙轉移話題:“我們不是要去找三珠樹嗎,快點啓程吧,晚點南山就成荒山啦。到時候看你怎麼向全城百姓交代。”

…………

三珠樹生在赤水河旁,厭火國的北面。和松柏相似,葉子都是珍珠。蒼梧聚力一揮,將三珠樹方圓百里設屏,避免周圍的妖魔、靈獸打擾。

“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希徵子看蒼梧行雲流水的佈置便知道他定是自己來過。

“這三珠樹奇得很,不管是人是仙,是妖是獸,甚至是它的守護者都觸碰不到,強行用法力摘下珍珠葉也會在脫離主體那一刻消散。”

“我就可以摘了?”

蒼梧見他不信,“你修正一道,授上清籙,又恰好心無一物,這天下大抵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合適的了。”

接着催促到:“你趕緊去摘,不然一會那小丫頭回來了就不好辦了。”

希徵子擡頭望去,這樹沒有盡頭,龐大無比。百米下無枝丫,百米上都是閃爍的五色珍珠,他試着將手伸向頭頂的珍珠,那珍珠竟向他自動滑落。此時橫生變故,一道劍訣向希徵子使來。蒼梧當即接住,與那人陷入打鬥中。希徵子見剛纔的珍珠掉到地上變爲煙塵後,運功飛向樹枝,站在樹幹上摘了兩顆珍珠並用上清籙將其裹住。

蒼梧在打鬥時留意着希徵子,見他得手,便也不再與那人糾纏。“葉上珠,小道士已經拿到了,到此爲止吧。”

那女子臉漲的通紅,“蒼梧,你好大的膽子。三珠樹你也敢搶,我非把你打殘了不可。”接着以殺招對準蒼梧。

希徵子靠在三珠樹上,把玩手裡的珠子,入手微涼還帶點靈力,怪不得能自焚呢。他見二人打得差不多了,便道:“既然這珠子認我,姑娘應當歡喜纔對,此後也不必守護它了。”

葉上珠揮劍向他刺去,被蒼梧再一次擋了下來。“老孃守了百來年的東西,你說摘就摘。還不必守着它了?你當老孃是爲你養的樹?”

蒼梧見她沒有繼續動手,趕緊打圓場:“你也別怪他,這珠子連你也碰不得,說明他是有緣人嘛。”

葉上珠覺得這兩人就是來折磨羞辱自己的,一個毛頭小子拿了自己東西不說,還不知禮數叫自己姑娘;一個厚臉皮無賴帶人搶自己東西就算了,還敢說有緣人。老孃不知道自己摘不了這珠子嗎,用得着你個無恥之徒提醒?

“蒼梧,你你你,好得很啊!好得很!”

蒼梧也知道自己不厚道,但以葉上珠脾氣肯定是不會讓人摘珍珠的,“我們好歹也算舊識,你借我兩顆珠子,日後必定重謝。”

希徵子也聽出來了,這兩人既然舊識,那剛纔確實是不應該叫姑娘,更何況還拿了人家東西。“前輩莫怪,看前輩十七八歲模樣,晚輩還以爲……”

剩下的話他也不知怎麼說了,只得說一半爲對方留有想象空間。

果不其然,葉上珠臉色緩和不少,“既然是蒼梧帶你來的,我也不怪罪。不過蒼梧,你得賠償我那三顆珠子。”

蒼梧錯愕,“掉地上也算啊?行吧,怎麼賠?”

葉上珠看了看希徵子,蒼梧忙說:“你要他?”

葉上珠白了他一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啊,“我要他去摘十顆珍珠葉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