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獻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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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說到這,有一個黑衣人捧着精緻的盒子走到了他面前,盒子裡盛放的是一幅完整的骨架,唐風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就是那個女科考隊員的骨架。

“這麼說來,你的母親就是那個失蹤的女科考隊員?”葉蓮娜問道。

“是的,她是一位優秀的女性,不僅僅是在她的專業方面……”將軍似乎頗爲傷感,他接過盒子,輕輕地摩挲着母親的頭骨。

“可是這並不能成爲你作惡的理由!”馬卡羅夫厲聲道。

“伊萬,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我的命運!”將軍的話語十分強硬。

“你的命運?”

“是的,我的命運!我一直認爲命中註定要去做這些事,這是我們家族的宿命!”將軍將那個盛有自己母親遺骨的盒子合上,交給手下。

“宿命?!”這個詞讓唐風和韓江馬上想到了胡楊林中那棵死而不朽的枯樹幹,樹幹上深深地用俄文刻着這個詞,“我們在胡楊林裡看到了你母親刻下的這個詞!”唐風忽然用俄語說道。

“哦!那應該是母親發現了外公留下的東西,發出的感慨吧!”將軍倒不隱晦。

“外公?”唐風馬上又聯想到了樹幹上的那幅草圖,他看了看韓江,想到了他從賀蘭山回來跟韓江整理思路時,提到的那個幫助科茲諾夫發現黑水城的神秘人X,“這麼說來,你的外公就是當年在敦煌得到第一塊玉插屏,後來又幫助科茲諾夫發現黑水城,並找到第二塊玉插屏的神秘人物?”

將軍聽了唐風的話,有些吃驚,但隨即恢復了鎮定,用讚許的眼光看着唐風,“唐風,你果然是個極聰明的人!你說的一點都不錯,這都是我們家族的宿命!”

將軍似乎很陶醉,想說下去,但是馬卡羅夫卻打斷了他的話語,“尤里,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想這些都是米沙告訴你的吧?包括瀚海宓城和科考隊的事,都是米沙告訴你的吧!”

將軍皺了皺眉,大聲說道:“不錯,這一切都是米沙告訴我的,母親從來不願意跟我提及我的外公,也不願提及她在彼得堡的歲月,母親更沒有機會告訴我科考隊的事和宓城的秘密,我之所以能知道這一切,知道我們家族的光輝歷史,這都要拜米沙所賜。”於是,布爾堅科又接着回憶起他和米沙的交往……

就這樣,接下來的三個月裡,布爾堅科,斯捷奇金和伊薩科夫與米沙相安無事,斯捷奇金和伊薩科夫已經完全被布爾堅科所掌控,兩人現在基本上唯布爾堅科馬首是瞻。按照布爾堅科的安排,斯捷奇金和伊薩科夫只負責外圍監控,不允許與米沙有直接接觸,但是他自己卻總是獨自去接近米沙。

米沙似乎也很願意與這位故人之子接觸,他並不在乎布爾堅科的身份,幾乎每天都會與布爾堅科聊起很多往事。到後來,米沙發現布爾堅科在語言學和歷史學上頗有天賦,或許這是遺傳他母親吧,於是,就教會了布爾堅科漢語和許多古老的東方語言,還有許多歷史學知識;而布爾堅科也幾乎傾囊相贈,教給了米沙許多特工的專業手段,比如屏蔽信號,反跟蹤等等,三個月下來,兩個人儼然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是米沙在與布爾堅科的交往中,始終不肯說出那個巨大的秘密。

隨着時間的推移,布爾堅科的心裡越發焦急,他與米沙的交往始終帶着一個明確的目的,就是要弄清那個巨大的秘密。他不願去逼米沙,因爲他相信自己有遠超常人的耐心,布爾堅科儘量忍耐着,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米沙自己對他說出這個巨大的秘密,他在克格勃學校時,成績很優秀,但得分最高的一門課卻是心理學,他相信米沙總有一天會主動對他吐露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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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轉眼三個月過去了,米沙仍然沒有半點要透露實情的意思,這天晚上,布爾堅科回到自己的住處,坐在牀邊,久久地發呆出神,他在想母親,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突然,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布爾堅科一驚,這是什麼人?他剛來到這座城市,沒有什麼人知道自己的住處。

布爾堅科警覺地掏出槍,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屋內,然後站在門後,輕聲問道:“誰?”門外的敲門聲停止了,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應答,布爾堅科以爲是有人敲錯門了,剛收起槍,準備回牀上躺着,誰料,那個有節奏的敲門聲又響了,布爾堅科問了一遍“誰?”仍然沒有迴音,布爾堅科舉着槍,不耐煩地打開了門,他剛想發作,卻發現門外站着的人正是米沙。

“你……你怎麼找到了我的住處?”布爾堅科並沒有告訴過米沙他的住處。

“是你教了我跟蹤!”

米沙的回答讓布爾堅科心裡一驚,雖然他已經對米沙很瞭解,但他卻總覺得米沙身上依然有許多的迷,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爲米沙所說的那個巨大秘密。

布爾堅科胡思亂想着,把米沙讓進了屋,他從小養成謹慎小心的習慣,使他在關門的時候仍然不忘看看後面是否有人跟着,在確認沒有人跟蹤後,布爾堅科纔將房門關上,“喝點什麼?不過,我這裡只有綠茶了。”

“綠茶?你竟然喝綠茶?我們這兒很少能搞到綠茶啊!”米沙對布爾堅科的習慣感到很吃驚。

“我在學中文,所以……”

“你這麼刻苦的學習中文是爲了什麼?”米沙坐下來,用逼人的目光盯着布爾堅科。

“那你學習中文又是爲了什麼?”布爾堅科反問道。

“那是我的專業,而你……”

“我難道就不能發展一下我的興趣愛好?再說,我們這個工作,多一門外語,就多一項技能!”布爾堅科的話語似乎滴水不漏。

米沙聽了布爾堅科的話,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笑容,他盯着布爾堅科看了很久,“你難道僅僅是興趣嗎?不,你是爲了你的母親!”

布爾堅科一愣,米沙繼續說道:“我想你這三個月也沒有閒着,你一定從克格勃的檔案中查到了些東西。”

布爾堅科沒想到米沙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癱坐在沙發裡,只得承認道:“不錯,我託在總部工作的朋友從克格勃的檔案中查到了一些關於母親的蛛絲馬跡;不過大都是些保密級別比較低的文件,且語焉不詳,我只知道我母親後來去了中國,其它的事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想從我這兒瞭解到你母親的情況,你還想去中國?”

布爾堅科怔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米沙,也不知米沙今夜突然來訪是什麼目的,一陣尷尬的沉默後,米沙又說道:“好吧,我承認我被你的執着打動了,你是那斯佳老師的兒子,作爲當事人,我想你應該是個例外,你應該瞭解事情的經過,雖然我知道這是克格勃所不能允許的。”

米沙說到這時,心裡猛地一顫,他此刻根本沒有做好接受這個巨大秘密的心理準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了,但是他不能拒絕這一切,因爲他必須聽從本心的召喚。

但是緊接着米沙卻話鋒一轉,說道:“但是在我說出那個巨大的秘密前,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布爾堅科還沒從米沙剛纔的話語中反應過來,又聽見米沙這麼說,完全愣住了,過了許久,布爾堅科才反問道:“什麼事?”

“你必須答應我,在聽了我今夜所講述的一切故事後,將他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要對任何人再講起,更不要到中國去,最好是能將它遺忘!”米沙用十分誠懇的目光注視着布爾堅科。

布爾堅科不明白米沙爲什麼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好奇地反問道:“把它忘記?那麼,您呢?您忘記了嗎?”

米沙痛苦地搖了搖頭,“我想把這一切都忘記,可是沒有,我做不到,也許……也許歲月能讓我們忘記了這一切。”

“歲月?也許會讓許多事刻骨銘心!”

布爾堅科來了這一句,米沙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布爾堅科卻打斷他說:“好的,我答應你,我不會對旁人說起,也不會去中國,儘可能將一切都忘記,只要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米沙也愣了一下,他盯着布爾堅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緩緩說道:“我要對你說的一切都與一個古老的東方王朝有關……”

3

米沙詳細地對布爾堅科講述了關於西夏的歷史和宓城的傳說,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幾乎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布爾堅科,一直說到科考隊在胡楊林遭遇黑塵暴,“黑塵暴之後,我們就都走散了,我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在沙漠裡亂撞,就在我以爲我將困死在沙漠中時,我遇到了你的母親那斯佳,她當時正和馬昌國在一起。”

“她和土匪在一起?”

“那斯佳老師似乎受到了馬昌國的脅迫,她對我說科考隊的人要麼被馬昌國下毒毒死了,要麼活活渴死了,馬昌國想讓她幫忙找到瀚海宓城,所以給了那斯佳水和食物,你母親也同意與馬昌國合作。”

“我母親會同意與土匪合作?”布爾堅科有些驚詫。

“尤里,你不用驚訝,你沒有經歷過那種生與死的考驗,所以不會明白你母親的選擇。馬昌國抓住了我,他認識我,知道我是研究歷史的學者,之前他就偷偷來營地找過我,希望我能與他合作,我當時拒絕了他,這次他又來利誘我,我仍然不願和他合作,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米沙說到這,突然痛苦萬分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兩眼直翻,喉嚨裡還發出奇怪的聲響,然後竟一頭昏倒在布爾堅科的牀上!布爾堅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了,他忙用在克格勃學來的那點醫學知識對米沙進行搶救,一刻鐘後,米沙終於重新睜開了雙眼,“你這是……”布爾堅科驚詫地看着米沙,米沙揉着太陽穴,從牀上坐起來,喃喃地說:“這都是那次事件留下的後遺症,我現在不但經常會發病,還會經常性失憶,將過去的一些事,特別是在科考隊的事忘掉。”

“忘掉?!”

“我本想就這樣一點點忘卻過去那些可怕的事情,但是命運讓我遇到了你,我又不忍心讓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母親的下落,所以我後來轉變了想法,想在我完全失憶前,告訴你一切,下面我要說的是克格勃都不知道的事,恐怕這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了。”

“那麼後來呢?你同意與馬昌國合作了嗎?”

“就在馬昌國用槍頂着我的太陽穴,準備結束我的生命時,你母親苦苦哀求他,又說動了我,於是,我最終同意與馬昌國合作。”

“哦!是這樣。看來母親還想活着走出沙漠!”

“是的,我可以感覺的到,她那會兒的求生慾望特別強烈,這可能都是因爲你,不僅僅如此,她似乎……似乎比馬昌國更渴望找到那座失落的古城。”

“爲什麼?我母親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啊?”

“開始我也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她那種甚至有些病態的偏執,與我之前認識的那斯佳老師判若兩人。你母親似乎把找到那座古城看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彷彿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似乎那座消失在沙漠中的古城,就該是由她去發現的!”

“爲什麼會這樣?這也與我記憶中的母親大不一樣。”

“後來是你母親告訴了我她的過去,我才理解了她所做的一切!”

“母親的過去?”布爾堅科大感好奇。

“是的,你的母親過去沒有跟你提過嗎?”

布爾堅科極力回憶着,最後無助地搖搖頭,“母親似乎很不願意回憶她的過去。”

“她沒有對你說起你的外公嗎?”

“外公?”布爾堅科又搖了搖頭,“我問過我母親,她說我外公是一個好人,一個知識很淵博的人,一個身份高貴,值得尊敬的人。”

米沙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他點了點頭,“不錯,你外公曾經是一個好人,一個知識很淵博的人,一個身份高貴,值得尊敬的人。但是這一切都在1909年科茲諾夫發現黑水城後發生了變化。”

“我……我外公和科茲諾夫發現黑水古城有什麼關係?”布爾堅科一頭霧水。

“讓我來慢慢告訴你,當我們和馬昌國繼續向宓城進軍時,馬昌國的手下一個個因爲可怕的遭遇死去,上帝保佑,我和那斯佳一直很幸運,當我們一行人來到死亡綠洲時,只剩下七個人,我,那斯佳,馬昌國,還有他的四個手下。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馬昌國似乎認識你母親。”

“啊——他和母親見過面?”布爾堅科感到無比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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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沒有,他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我當時也很奇怪,但那天晚上,當我們在可怕的密林裡休息時,馬昌國對那斯佳提到了你的外公。”

“這麼說,馬昌國認識我的外公?”

“是的,當時我好奇地向你母親詢問,於是,那斯佳就對我說了你們家族的歷史,真是一段傳奇的歷史。你的外公老西蒙諾夫男爵在沙俄時代本是貴族出身,年輕時在彼得堡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他聰明好學,博覽羣書,曾經是一位很有前途的學者,可是後來西蒙諾夫家家道衰落,而你外公雖然知識淵博,卻不善經營,他也想重整家族的產業,但卻越做越糟,欠下了一屁股債,到後來,被債主們告上法庭,法庭判你父親在三個月內還清欠債,否則流放西伯利亞。”

“我外公顯然是沒有還上欠債,否則我也不會在寒冷的西伯利亞長大了。”布爾堅科言語中,帶着一絲怨念。

“西蒙諾夫男爵於是被流放到了遙遠的西伯利亞,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姑娘,就是你的外婆,後來就有了你的母親那斯佳,一家三口過着艱苦的日子。但是你的外公不甘心就這樣在西伯利亞終老一生,他高貴的血統使他無法忍受流放犯的生活,他痛恨錢,正是因爲錢使他流落至此,可他卻又開始瘋狂地追逐財富,因爲他知道只有錢能改變西蒙諾夫家族的命運!當時,他聽人說中國西北的阿爾泰山一帶出產黃金,於是,你外公在你母親剛剛出生不久,就獨自一人去中國淘金。”

“淘金?又怎麼跟那座古城發生了聯繫?”

“淘金哪是容易的事,後來,西蒙諾夫男爵金沒有淘到,卻流落到了敦煌一帶,在那裡他無意之中得到了一塊玉插屏。學識淵博的西蒙諾夫男爵自學成才,從玉插屏上得知了寶藏的存在,他開始夢想着得到宓城所有的寶藏,可是他勢單力孤,難以完成這樣的夢想,恰在此時,科茲諾夫的科考隊來了。”

“外公去找科茲諾夫了?”

米沙點點頭,“科茲諾夫第一次挖掘完黑水城,就已經向中國的四川地區去了,西蒙諾夫男爵在青海堵到了科茲諾夫,並說動科茲諾夫重返黑水城,在黑水城他們又找到了一件玉插屏,本來事情到這裡,西蒙諾夫男爵完全可以跟着科茲諾夫榮歸故里,誰想到科茲諾夫卻將玉插屏帶回了彼得堡,並對外宣稱是自己發現了黑水城,隻字不提你外公的功勞,這樣,你外公也就不可能得到赦免,更不可能榮歸故里了!西蒙諾夫男爵恨死了科茲諾夫,可是沒有辦法,他只得繼續在中國流浪,失去了一塊玉插屏,但是他手中還有一塊,就在他流浪的這段時間裡,革命爆發了,西蒙諾夫男爵這時也有機會回到彼得堡,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回去,更可況他是貴族出身,對新政權充滿疑懼,因此他決心繼續留在中國,找到那座消失的古城。

沒多久,蒙古也爆發了革命,黑喇嘛帶領一羣亡命之徒逃到了中國境內,與中國境內的土匪合流,建立了一支組織嚴密的隊伍,西蒙諾夫男爵在流浪途中,被黑喇嘛發現,並將他裹挾而去,黑喇嘛搶走了你外公身上的玉插屏,但是他卻不知道玉插屏的價值,就在黑喇嘛準備殺了西蒙諾夫男爵時,黑喇嘛的一個手下救了你外公,這個人叫馬遠,就是馬昌國的父親!”

“馬昌國的父親?”布爾堅科感到很震驚。

“所以你該明白爲什麼馬昌國雖然沒見過你母親,卻知道你母親,並選中你母親與他合作,因爲他知道那斯佳是西蒙諾夫男爵的女兒。”

“後來,在蒙古特工突襲馬鬃山,抄了黑喇嘛的老巢後,黑喇嘛,馬遠,還有西蒙諾夫男爵一起奔進了賀蘭山中。在那裡,你外公將玉插屏的秘密告訴了馬遠,於是,馬遠聯合對黑喇嘛不滿的人,當然也包括你外公,一起殺了黑喇嘛,控制了這支隊伍,只不過這支隊伍已經今非昔比,沒有多少人馬了。之後,馬遠與你外公,還有其他兩人盟誓,一定要找到那座消失的西夏古城。”

“又一個家族被捲了進來,可怕的宿命!”聽到這,布爾堅科不禁長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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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重重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是的,可怕的宿命,馬遠後來在一次尋找玉插屏的行動中死去,馬昌國卻幸運地躲過一劫,他繼承了父親的志向,發誓要找到瀚海宓城,這纔有了後來給科考隊下毒的事。而你外公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想念你外婆和你母親,她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於是,西蒙諾夫男爵不停地給你外婆和你母親寫信,那個時候,你的外婆因爲貧寒交加,再加上思念丈夫,早就離開了人世,你的母親那斯佳在收到了西蒙諾夫男爵的信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還活着,兩人就這樣一直保持着書信往來,正是在這些書信中,西蒙諾夫男爵斷斷續續地告訴了那斯佳他這些年的經歷,並說出了那個驚天秘密,正是對父親的思念和對失落古城的嚮往,促使那斯佳報考了列寧格勒大學東方學系。”

布爾堅科聽到這兒,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麼,後來我外公怎樣了呢?”

“後來……後來不知你母親這邊出了問題,還是因爲你外公那邊出了事,他倆的通信就斷了,那斯佳之所以強烈的渴望去中國,找到那座失落的古城,也正是希望能找到父親的下落,因爲他相信西蒙諾夫男爵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布爾堅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米沙卻衝他擺了擺手,“至於你母親這邊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這就是你那天要問我的問題。”

“大清洗?她受到了老師伊鳳閣的牽連?”

米沙點點點,“當時,除了在中國有一夥人尋找着那座消失的西夏古城,在我們這兒,也有一些人對那座西夏古城產生了興趣,這個人就是我國著名的東方學家伊鳳閣,他在科茲諾夫帶回來浩如煙海的西夏文獻中,找到了那座古城的蛛絲馬跡,並看到了科茲諾夫帶回去的那塊玉插屏,當伊鳳閣知曉了這個秘密後,萬分震驚;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又在一份被忽視的西夏文獻中,發現了關於一種叫‘隗蘷’怪獸的記載,並對此深信不疑。”

“隗蘷?怪獸!”布爾堅科一臉震驚。

“那斯佳在父親的來信中也證實了這種怪獸曾經存在,於是,對伊鳳閣的學說深信不疑,但是伊鳳閣的發現卻遭到了許多學者的反對,並且,他的發現還得罪了當時在生物學界一手遮天的李森科。你應該聽說過李森科吧?”

布爾堅科想了想,“似乎聽說過這個人,好像是個生物學家,曾經很受斯大林的信任,後來好像倒了黴。”

“對!就是他,正是因爲李森科的迫害,使伊鳳閣死在了那場大清洗運動中,而你的母親則被遣送回了西伯利亞。後面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母親一直在老家默默無聞,和我相依爲命,直到科考隊的出現。”

“嗯,當我和孟列夫,還有阿里克院士提議建立聯合科考隊去中國考察時,阿里克院士想起了你的母親,於是向克格勃主席謝列平推薦了你母親。”

“莫斯科來的一紙調令重新燃起了我母親心中的理想,爲了找到我的外公,也爲了找到那座消失的古城,母親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科考隊。”

“是的,你母親一直將這當作是自己畢生追求的夢想,所以當我聽到這些後,才真正理解了你母親身上的那種使命感,這不僅僅是爲了她自己,也是爲了她的父親和家族。”

米沙說到這,布爾堅科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這個念頭迅速佔據了他的大腦,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但卻曾經在她母親身上燃燒的強烈使命感。

6

就在布爾堅科胡思亂想的時候,米沙又說道:“尤里,你剛纔還漏了一條,科考不僅僅是爲了找到失落的古城,也是爲了證明伊鳳閣的發現是否正確?到底有沒有那種怪獸的存在?哪怕只能找到一些骨頭也是好的。”

“你真的相信這種怪獸存在嗎?”

“這……”米沙遲疑了一會兒,才說,“說真的,我一開始根本不相信,但是阿里克院士告訴我們,不這麼說,克格勃不會完全支持這個計劃。”

“所以你們就用這點打動了克格勃。”

“嗯,克格勃向來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感興趣,而我們作爲學者,更關心的是古城的歷史價值和學術價值。”

“我明白了,你們只是對謝列平說了個故事,打動了謝列平!”

“本來是這樣!我們一路科考,都沒有發現怪獸的蛛絲馬跡,但是……”米沙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布爾堅科盯着米沙,米沙像是在回憶一件極其可怕的事,“但是我們和馬昌國在一個奇怪的海子邊,發現了一具可怕的屍骨,那個屍骨無法與我們已知的任何生物聯繫在一起,我和那斯佳都想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怪獸!”

“還真有怪獸存在?那麼,後來呢?你們找到宓城了嗎?”布爾堅科關切地問。

“我和你母親找到了宓城,但是馬昌國卻沒有。”

“哦!你們擺脫了馬昌國?”

“是的,就在那天晚上我們的宿營地旁,有一座石碑,凌晨時分,那斯佳叫醒了我,並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這恐怕是馬昌國最大的失誤,他相信了你母親,沒有用繩子綁住她,再加上那天所有人又驚又怕,又困又累,值夜的傢伙也睡着了,於是,我和你母親推翻了石碑,正好壓死了馬昌國的四個手下,我和你母親撒腿就跑,擺脫了馬昌國。”

“你們找到了宓城?”

“是……”米沙忽然又有些眩暈,連連作嘔,布爾堅科遞給他一杯水,米沙喝了兩口,才緩過勁來,“宓城,我從未見過那麼壯觀的古城,你知道嗎?那兒的城門竟然是用黃金做的……”

“那你們在宓城中發現了什麼?”布爾堅科對這座消失的古城越來越有興趣。

“我……我不知爲什麼,一回憶起宓城裡的事,腦子就疼痛難忍,頭腦一片空白……”米沙一幅痛苦的表情,“我只記得……記得我們在一個安靜的院子裡,那兒像是一座尼姑庵,在那裡面我們找到了一個漂亮的玉盒,玉盒裡有兩塊玉璜,還有一張手卷,上面寫明瞭生門的位置,那兒是通往地下宮殿的入口。那斯佳對此深信不疑,我卻心存疑慮,不願意貿然下去,畢竟我們對這座古城瞭解太少了,我們倆因此發生了爭論,最後……最後那斯佳將其中一塊玉璜給了我,自己拿了另一塊一個人從生門下去了……”

布爾堅科面色沉重,以他的聰明他已經猜到了最後的結局,“母親就再也沒上來?”

“是的,他下去幾個小時後,大地顫抖起來,整座古城都搖晃了一下,我不知發生了什麼,就奔出了宓城,在城外我苦等了一天一夜,精疲力竭,我也不知我是如何逃出那座古城的……”

將軍說到這,衆人已經完全明白了布爾堅科的身世,“這樣看來,米沙後來一定是跑到了胡楊林裡,他把玉璜遺失在了那兒,後來被唐風撿到了!”馬卡羅夫道。

“我也曾問過米沙,但他說後面的事都記不清了,玉璜也記不得丟在哪兒了!”將軍說道。

“從米沙的敘述中看,玉盒是在那處保存完好的庭院內發現的,難道那裡就是沒藏皇后在宓城的住所?”葉蓮娜喃喃地說。

“我想是這樣,沒藏氏在當上皇后前,曾在尼姑庵出家,她一生篤信佛教,宓城中的宮殿是爲了供奉元昊的神主而建,也就是說並不是給活人住的,那麼元昊死後,沒藏皇后很可能來到宓城時,就居住在那處像是尼姑庵的庭院中。”唐風推測道。

聽到這,將軍笑了起來,“你們現在推測這些還有什麼用,死到臨頭了!”將軍話音剛落,衆黑衣人都舉起了槍,唐風,韓江,和葉蓮娜也不甘示弱,只有馬卡羅夫揮了揮手,“我們幾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打也無用,只是我還有幾個疑問。”

“伊萬,我很高興回答你的問題,畢竟我虧欠你的,在你臨死前,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將軍頗爲自信。

“後來,你就和斯捷奇金,伊薩科夫,還有佈雷寧組成了一個組織。我說的對嗎?”

“既對也不對!”將軍微笑着說道:“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一開始我並沒準備帶上斯捷奇金和伊薩科夫,就連佈雷寧我也沒有想好,他們畢竟都是局外人,只有我,我的身上流着我外公和我母親的血液,那種米沙所說的使命感,強烈的使命感始終在我體內燃燒,直到今天,它還在我體內燃燒,讓我欲罷不能!”

“不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使命感?哼,你今天的所作所爲,難道都是爲了你的母親?”葉蓮娜輕蔑地說道。

聽了葉蓮娜的話,將軍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對!就是爲了我的母親。算了吧,跟你們講這些你們是不能理解的!我還是來告訴伊萬一切吧!我本來想拉的人當然是米沙,他是唯一曾經到過宓城的人,又是熟知內情的學者,可是這個頑固不化的傢伙,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企圖。後面的幾個月,他對我的態度逐漸冷淡下去,問他關於我母親和科考隊的事,他也都語焉不詳,說是記不起來了,我慢慢對他失去了信心,也不再期望從他嘴裡得到有用的價值,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跑到克格勃主席謝列平那兒去告我,建議上面把我調走。幸虧在總部的佈雷寧聽到了風聲,給我通風報信,我才做了充足的準備,應付了謝列平的召見,但我最終還是在當年年底接到了調令。”

“可最後來接替你的居然是佈雷寧。”馬卡羅夫皺着眉頭說。

將軍得意的笑了,“是的,米沙怎麼也沒想到總部居然派佈雷寧來接替我的位置。就在我要離開時,我找他進行了一次談話,這是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7

布爾堅科剛剛知道接替自己的人竟然是老同學佈雷寧,佈雷寧是他遇到所有人當中,最令他佩服的一個,不論是學識,功夫,槍法都不在他之下,但唯一讓他有些吃不準的是佈雷寧的頭腦,畢竟有頭腦的人是不那麼容易讓對方看透的。

布爾堅科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一掃這些天的憂懼憤懣,突然有了一些底氣,他想到了米沙,這個頑固不化的傢伙,他決定再去找一次米沙,做最後一次努力。

布爾堅科知道米沙的辦公室和住處都被克格勃安裝了竊聽器,於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將米沙接到了自己的住處,布爾堅科面帶笑容,依舊保持着極大的耐心,“米沙,你比我年長几歲,我一直對您很敬重,我知道是您向謝列平揭發了我,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上面要調走我了。”

“不,尤里,我是去找過謝列平,但是我並沒有把你跟我聊的那些事都說出來,如果我都說出來,恐怕現在你已經不會這樣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說話了。”

米沙看上去很鎮定,布爾堅科卻被米沙這兩句話說得心驚肉跳,他很清楚克格勃的厲害,也很清楚米沙和他說的那些話都是足以讓他倒黴一輩子的,看來米沙確實沒有都對謝列平說出來,布爾堅科強裝笑臉,說道:“我很明白你對我手下留情了……”

“不,不是對你手下留情,是爲了那斯佳老師。”

“好吧,我感謝你告訴我了一切。”

“我現在感到後悔。”

“我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我希望您能滿足我最後一件事情。”

“將你知道的通往宓城的道路畫出來,只要你滿足我的這點小要求,我以後絕不會再來麻煩你!”布爾堅科越說越露骨。

米沙猛地擡起頭,盯着布爾堅科,眼神由憤怒逐漸變成了失望,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怎麼,你想找到宓城的寶藏?”

“不,我希望將來有機會能找到我的母親。”

“算了吧,只怪我當初沒有看出你的野心,至於你要的圖,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布爾堅科冷笑了兩聲,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封信,“那麼,這封信是怎麼回事呢?你好像很願意告訴你那中國朋友去宓城的路線圖?”

米沙看到那封信,又驚又氣,“你……這封信……”米沙認出來這就是他寫給樑雲傑的那封信,米沙在發現布爾堅科居心不良後,想着如何能補救,他想向克格勃主席全盤說出他和布爾堅科的談話內容,可是他卻又不忍心置布爾堅科於死地;另一方面他也不完全信任克格勃,他在想補救的辦法,最後他想到了樑雲傑,他相信樑雲傑的人品,或許……或許讓另一個人知道真相,才能阻止布爾堅科的野心,於是,他給樑雲傑寫了一封信,只是他不確定這封信是否能寄到樑雲傑手中,又不知道樑雲傑的近況,所以他只在信中透露了一小部分事實的真相,沒想到,這封信還是被布爾堅科截獲了,米沙一陣懊惱,但也慶幸自己當初寫信時留了個心眼,纔沒有讓布爾堅科得到去宓城的詳細路線圖。

就在這一瞬間,絕望,憤怒,孤獨,無助的感覺一起向米沙襲來,米沙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做出了人生最重大的一個決心——今後不再對任何人說起那座消失古城的事,更別說要什麼圖了,他也要把自己前段時間寫下的一些回憶文字全部銷燬,不過,現在該怎麼擺脫布爾堅科的糾纏呢?

米沙想了想,說道:“尤里,你沒看這封信的內容嗎?我在信中已經很明白的說了,我想不起來在遭遇黑塵暴之後的事了,自從上次對你說了那麼多後,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特別是失憶症。”

布爾堅科也在盯着米沙,他在判斷米沙的一舉一動,他不相信米沙完全喪失了記憶,特別是有選擇性地喪失了記憶,但是米沙又確實在信中對樑雲傑說他忘記了很多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布爾堅科將信將疑地看着米沙,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拿這個米沙沒有辦法了,他既不甘心讓米沙就這樣從世界上消失,又不敢逼米沙太甚,自己手中已經無牌可打了,算了,自己以後知道的夠多了,下面更重要是如何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他需要一個完美的,大膽的計劃,布爾堅科深知聯合科考隊集合兩國的精英,尚全軍覆沒,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找到那座失落古城的,必須找一些人幫助,除了米沙,他第一個想到了佈雷寧,緊接着又想到了斯捷奇金和伊薩科夫,雖然這兩個傢伙有勇無謀,但也能派上用場,可是……可是光有我們幾個還遠遠不夠,布爾堅科需要一支隊伍,一直忠誠於他,又強大的隊伍。

……

8

馬卡羅夫聽明白了,“這就是一九六四年的陰謀!米沙拒絕了你,於是,你與佈雷寧,斯捷奇金,伊薩科夫,還有後來那個策反你背叛國家的懷特,你們組成了這個組織的核心力量。”

“不,懷特一開始並不是,他是在基地暴動之後才真正加入我們組織的!”將軍說道。

“哦,那我倒要跟你說說前進基地的事了,你曾經跟我提過你犯了嚴重的錯誤,被降級使用,指的就是二十一號地堡吧?”

“是的,但那是我故意犯的一個錯誤,我從一開始就希望讓二十一號地堡報廢,然後成爲我的秘密訓練基地。”將軍臉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伊萬,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一開始,在你沒去前進基地之前,前進基地就已經存在了,只是規模很小,前進基地最初的選址就是我確定的。”

“是你?你一開始就參加了前進基地的事?”

“嗯,只是我因爲二十一號地堡的事被調走了,後來我接到命令,和你一起去前進基地,到了那裡,我才發現原來前進基地的位置與我當初規劃的位置一模一樣。”

“你一定很高興吧?但我還是不明白二十一號地堡爲什麼會報廢了?”

“二十一號地堡被報廢的原因,一是選址太靠近邊界,偏離了原定位置,缺乏戰略縱深,附近又沒有可靠水源;二是建在沙塵暴頻繁地區,出口經常會被沙塵掩埋,不利於地堡使用和部隊調動;另外,還有一些內部具體的構造,沒按原定圖紙施工。因此,二十一號地堡被放棄了,本來我該上軍事法庭的,但是佈雷寧他們幫了我的忙,使我免於坐牢,只是降級使用!”

衆人終於明白了二十一號地堡廢棄的原因,葉蓮娜接着說道:“所以你就利用招收學員的幌子,秘密在學員中發展你的勢力,並在地堡中訓練他們。”

“葉蓮娜小姐,請允許我糾正你剛纔的話,不是我秘密在學員中發展勢力,是全部的學員都是我的人,所有!全部!”將軍提高了嗓子,地下宮殿傳來陣陣迴音。

“所有?全部?”馬卡羅夫感到很震驚,但他馬上明白了一切,“所以當那十幾個被淘汰的學員要被送走的時候,你製造了那起空難。”

“呵呵,是這樣,伊萬,你要明白如何才能讓那些學員死心塌地的爲你效力,他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只要你給他們希望,哪怕只是一絲希望,他們就會對你言聽計從,可是那十四個學員被淘汰了,他們的希望破滅了,所以難保他們被送回監獄後不會亂說。”

“因此你必須除掉他們,不過,差點搭上你的性命,這又是爲何?”

“本來,這些學員並不一定非要我去押送,我之所以選擇製造那起空難,並將我自己金蟬脫殼,不是因爲這些被淘汰的學員,而是因爲……因爲我從總部那兒得到了一條很不好的消息。”說到這時,將軍似乎顯得很憤怒。

馬卡羅夫不知道是什麼消息,讓布爾堅科策劃出詐死之計,也不知道爲什麼在時隔多年之後,布爾堅科依然如此憤怒,“又是佈雷寧給你傳來的消息?可那時我實在看不出你是如何和他們聯絡的。”

“很簡單,我不會用基地的電臺與佈雷寧他們聯絡,我只有利用離開基地的時候,但是那次,卻出乎我的意料,佈雷寧突然秘密潛入了二十一號地堡,當我見到他時,他焦急地對我說,總部收到了一份檢舉材料,將我在地堡秘密訓練學員,圖謀不軌的事全盤托出,總部正在開會討論如何應對這件事。伊萬,你知道嗎?當我從佈雷寧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多麼震驚,驚恐,憤怒……我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難道就要付之東流?我自己也會身陷囹圄,這……這是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我不會坐以待斃!我必須反擊,我首先想到了你,我認爲是你向總部揭發了我,可是我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卻又否定了你!”

“我?要是我就好了,你就逃不掉了,可惜我當時心思根本不在前進基地上,所以也沒發現你的陰謀,我真是太傻了!”馬卡羅夫晃着腦袋,一臉懊惱。

“我跟佈雷寧合計了很長時間,仍然理不出頭緒來,最後佈雷寧說不要再猜是誰揭發的了,趕緊想對策吧!於是,我和他一起想出了這個金蟬脫殼之計!”

“後來基地暴動也是你金蟬脫殼之計的一部分吧?!”葉蓮娜問道。

“不錯,我和佈雷寧定下的計策就是我先金蟬脫殼,逃到美國,等我在美國站穩腳跟,利用懷特的力量作爲接應,然後再由佈雷寧,斯捷奇金,伊薩科夫等人內應,策動那些學員暴動,懷特到時候會派船去接應他們,可是偏偏出了個謝德林,這傢伙像瘋了一樣窮追不捨,讓我精心訓練的幾十名學員幾乎損失殆盡。”將軍一陣嘆息。

“你就是那個‘馬丁’吧?”馬卡羅夫想起了懷特曾經交代過的馬丁。

“馬丁,對,是我在美國中情局的化名。懷特很不走運,上岸接應學員的時候,被謝德林抓住了,幸虧佈雷寧從中周旋,總部派了斯捷奇金來接走懷特,在路上斯捷奇金演了一場苦肉計。”說着,將軍看了看身旁的斯捷奇金。

斯捷奇金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我放跑了懷特,不過我也爲此付出了代價,我被隔離審查了一個多月,差點沒挺住,幸虧伊薩科夫給我通風報信,幫我度過了難關。”

馬卡羅夫點點頭,“我現在什麼都明白了,全都在你們的掌握中,懷特去越南與斯捷奇金接頭,你給懷特的磁帶和膠捲就是整個行動的計劃吧!”

“是的,這麼重要的東西,郵寄是不保險的,只能由可靠的人帶出去,正巧那會兒佈雷寧和斯捷奇金要到越南去執行任務,所以我就託他們帶給懷特。”將軍合盤托出了他當年的金蟬脫殼之計。

9

“二十一號地堡中的小屋,是你的秘密棲身之所吧?”馬卡羅夫想起了那個小屋。

“我想你們已經去過那間小屋,你們看見牀下的那幾幅畫了嗎?”

“看到了!”馬卡羅夫忽然想起那幾幅畫中有一幅女性的肖像畫,“那幅肖像畫的就是你的母親吧?”

“那幾幅畫並不是我畫的,而是我母親留下的,本來我是想帶走的,但因爲我離開時事出匆忙,沒能帶走這些畫,那幅肖像就是我母親的自畫像。”

“那麼,你去了美國之後呢?”馬卡羅夫又問道。

“我當上了將軍,直到退休!”

“看來你混得很好。”

“不,並不好!因爲我無法捨棄宓城的一切,我已經爲它付出了那麼多!”

“所以你又在美國重新組織人馬?”

“我和懷特在南太平洋的一個無人小島上建立了秘密基地,招募人馬,可是我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進入中國,再後來,伊薩科夫死了,斯捷奇金被抓,佈雷寧一直混得不錯,似乎對我的計劃不感興趣了。我一直在尋找玉插屏,並收集所有關於宓城的信息,終於,當我的人馬訓練成熟的時候,機會也終於來了。”

“你得到了冬宮那塊玉插屏?”

“是的,於是,一系列的計劃開始了,通過拍賣會引出老奸巨猾的馬昌國,然後得到他手中的玉插屏,我本來還想通過他了解更多關於瀚海宓城的信息,比如通往宓城的道路等等,可是這傢伙已經不行了。我只好把史蒂芬攬入麾下,但是史蒂芬這傢伙後來並不聽話,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斯捷奇金殺了史蒂芬……”將軍無奈地聳了聳肩。

隨着鐵幕層層被揭開,馬卡羅夫越來越憤怒,“好吧,說完了你的計劃,該來說說我的維克多了,你要爲此付出代價。”

將軍冷笑了兩聲,“伊萬,你只要站到我邊來,我把這裡財富的四分之一分給你,足以彌補你失去兒子的悲傷。”

“閉嘴!錢能彌補我的痛苦嗎?再說這裡的財富也不該由你來支配!”馬卡羅夫義正詞嚴地說。

“不由我來支配,那該由誰來支配,已經有那麼多的人爲此失去了生命,我想只有我,由我來支配這些財富纔是最公平的。”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的母親嗎?”馬卡羅夫質問將軍。

“爲了我的母親,也爲了這些寶藏,就是這些東西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今天我不取走這些寶藏,還會有更多的人爲此爭奪不止,丟掉性命!所以由我,這個最有實力的人來控制,併合理分配它纔是這批寶藏最好的歸宿!”

將軍越說越激動,他的聲音在巨大的地下宮殿內迴盪,就在將軍陶醉其中的時候,樑媛忽然衝他喊道:“你以爲你就能得逞嗎?沒有玉插屏誰也打不開這扇大門!”

誰料,將軍聞聽此言,笑得更厲害了,就在這狂妄的笑聲中,一個身穿斗篷的人走進了玉門,黑衣人紛紛給他讓路,畢恭畢敬地退到兩邊,那人手捧着一個精緻的箱子,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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