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這件事會石沉大海,他卻還是忍不住說,“莉莎曾經救我的命,在我被趕出皇宮時,達蓮娜曾經追殺我,那並非是一場贏得我信任的陰謀,莉莎是後來被達蓮娜收買的。”
這就是他的理由和他的無奈?
我剛纔那句,“我知道你不愛她”倒像是一種諷刺。
他是在辯解什麼?辯解他並非不愛她?
這應該叫刻骨銘心?!
可以想象,他每次看到莉莎,幾百年前的那一歷劫生死的救命場景,猶在昨天。
她是嬌豔的管家,他是英俊的男爵,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相守每一天。
她會緊張他的安全,每天爲他更衣,細心的撫平他衣服上的褶皺,爲他把最喜歡喝的血端進浴室,先生長先生短的體貼關懷……
他會對她嚴厲命令,也會對她溫柔款款,還時不時的將她拉到牀上,打着緩解生理需求的旗號肆意愛憐一番……
就這樣徘徊在冰冷與曖昧的邊緣,將她圈定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且,排在首位,放在身邊。
這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主僕關係,他也不僅僅拿她當救命恩人看待。
我的分析已經足夠冷靜,而不是在妒忌。
冷眼旁觀,以他的果決,一個真正背叛他的人,早應該被大卸八塊了,就算是女人,也無可厚非。
莉莎明顯是佔據着他心底的某個角落,更勝過曾經被我殺死的莫妮卡!
他寬闊翅膀遮擋起來的黑暗讓我窒息,猛然坐起身推開他,“藍恩,爲什麼你一直不對我說?”
“我怕你無法接受!”他緊張的解釋。
“爲什麼怕我無法接受?如果你心裡夠瀟灑,你們之間的關係夠明確,還怕我無法接受嗎?男爵殿下,你以前的牀伴可不只她一個,其他人我都可以接受,更何況是這微不足道的一個?”
“我……莉莎她……”他頓時語塞。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莉莎,你是不是打算把她永遠私藏起來,供養在某個角落裡金屋藏嬌?
你本應該多幾個妃子,她的牀上功夫很火辣,身體也強壯,足夠你持久的發泄,對嗎?
她不會衰老,可以陪你到永遠,她沒有力量高強的父母,對你沒有任何威脅與壓迫感,她不是馬庫斯組織的成員,與你之間沒有任何矛盾衝突。
她與你之間更沒有任何詛咒,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在一起……我成全你們!”偉大的陌琪我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有瀟灑。
“琪……我只是在解釋,並沒有說愛她!”
“你很明顯是在懼怕說這句話,因爲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激烈的扯起地上的園丁服穿上。
“琪,你要做什麼?”他盯着我後退的腳步,背後寬闊的羽翼恢弘凜然的揮展兩下,緩緩收斂消失。
月光傾灑在秀美挺拔的身軀上,連陰影的輪廓都完美至極,他一直都是如此完美的——除了他即將死去,除了他的心裡還尷尬的留存着另一個女人。
“別跟來,我想安靜一下。”
“琪,我愛的是你,你很清楚,不是嗎?”
“不,我有點混沌,媽咪說的對,一個女人只能愛一個男人,而一個男人卻可以愛很多女人,我是被虛幻的幸福矇蔽了太久,一直在一廂情願的盲目付出!”
我要好好考慮,尤其,我該不該爲了保全他的性命而自殺?這早已做好的可惡的決定,卻在心底根深蒂固,毫不動搖。
畢竟,來世的我,已經不再是我,也沒有今世的記憶。
“琪……”他的聲音漸漸被大海起伏的嘆息淹沒。
不知走了多遠,月色下,我看清楚那處懸崖,是奧格斯特曾經給我講述希貝兒的懸崖,也是他和尤妮絲初遇的地方。
它巍然高聳,垂直的毫無嶙峋的斷崖面,凸顯着海水侵蝕的魔力。得知詛咒無法解開的一刻,就已經決定要在這兒跳海。
轉頭,已經看不到藍恩的影子,靜默的坐在沙灘上,心情漸漸冷寂下來。
此時,我倒是訝異於自甘犧牲的果決——不是腦子進水,就是被迷惑了太久無法自拔!
試想,如果藍恩這樣死去,我不必自殺便會心痛欲絕。
既然他如此恍惚不定,就讓他銘記我一輩子吧,來世……我已經是個新人,只要過得幸福就好,至於和誰在一起,並不重要。
“原來你在這兒?王后殿下讓血族皇宮煥然一新,大家都讚歎不絕呢!”背後響起森冷低啞的聲音。
轉頭,明亮的月光下是一張鬼魅般俊邪的臉,臉頰上一片神秘的蝶翼面具,褐色的長髮在海風中繚繞飛舞,清雅古典的白色刺繡西裝,將他挺拔的身軀映襯的器宇軒昂。
“薩克遜公爵?”他是依言來蹲牢獄的?
他側首看了眼我一直看着的懸崖,“立在那處斷崖的左手邊跳下去痛苦最小,那邊最高,直接墜海,如果頭先下去,脖頸會被海水撞斷,疼痛讓你呼吸困難,然後窒息在海水中……不出20分鐘,你的身體就會浮上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