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菲兒勃然大怒,把手裡的杯子向齊安娜摔過去。齊安娜閃身躲過,退到教室最裡面,離我們遠遠的。菲兒幫我揉着磕腫了的額頭,關切地問:“之雨,你沒事吧?”

我忍着疼,說:“沒事。”

菲兒拿出手帕摁在我額頭傷口上,氣的臉都紅了,擼起袖子瞪着齊安娜,說:“太過分了你,齊安娜,你以爲我們好欺負是不是?”就要衝過去和她打架。

菲兒這個人,生起氣來和誰都敢較量,從來不管對象是誰,也不管自己身體單薄是否能打得過對方。

上初中的時候,我班裡的體育委員長的人高馬大,總愛在班級裡欺負女生。誰見到他都像躲瘟神似的躲着,有一次他在晚自習課的時候在班裡踢球,一下子就把球踢到菲兒的背上,菲兒齜牙咧嘴地疼了半天,突然從座位上竄起來踢了他一腳,然後兩人之間就發生了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菲兒被他打了好幾拳,卻硬是咬牙忍着在他臉上撓了好幾條血道子,我和全班同學上前拉架都沒有拉開。體育委員雖然沒有吃虧,從此卻怕了她,再也不敢在班級裡胡亂踢球。爲此,菲兒得了一個綽號叫做‘不要命女神’。成爲我班級裡超級無敵的女英雄。

齊安娜的家族很有勢力,得罪了她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可不希望菲兒爲了我得罪了她。死死地將她拽住,說:“別和她一般見識。”

齊安娜得意洋洋地說:“我告訴你木之雨,穆森是我的人,別再勾引他。”

菲兒大喊一聲:“說什麼呢你。”掙脫我的懷抱跳到桌子上指着齊安娜惡狠狠地說:“齊安娜,有本事就再把剛纔的話說一遍。”

齊安娜臉色通紅,什麼都不敢說。

我把菲兒拽下來,說:“別和她一般見識,咱們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菲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我好言安慰了半天她在逐漸安靜下來。

齊安娜見菲兒被我安撫下來,膽子又大了起來,說:“木之雨,你這個小狐狸精,你媽媽肯定就是一個老狐狸精,這麼多年不回來,肯定是跟別人跑了。你也學會了勾引別人的男人。”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射在我的身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肯定在對我議論紛紛。

我的熱血一寸一寸的涌上頭頂,太陽穴兩邊地血管突突的跳。

菲兒拿起一本書摔了過去,大聲說:“說什麼說什麼,有本事大聲說出來,小聲嘀咕算什麼本事。”

竟然敢罵我媽媽,我忍無可忍,把怒氣衝衝的菲兒交到陸斯手裡說:“看住了她。”然後走到齊安娜身邊說:“你再說一遍。”

齊安娜用手指頭點着我的鼻子說:“小狐狸精,再敢勾引穆森。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揚手揮過去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她臉上。我不希望菲兒得罪她,可不代表我自己會嚥下這口氣。在家裡受氣在學校裡還要受氣嗎?憑什麼?

齊安娜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全班同學也難以置信地看着我,鴉雀無聲,只有每個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齊安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厲聲說:“等着吧木之雨,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衝出教室消失的無影無蹤。

菲兒對着地面呸了一口,說:“臭丫頭,誰怕誰啊。”

放學的時候,穆森正在學校門外,看見我之後,輕輕打了聲招呼:“嗨。”

不過是幾天沒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有些發黑。我心裡很疼,狠不下心腸不理他,打了聲招呼:“你好。”語氣生硬地讓我自己都感覺有些意外。

穆森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說:“怎麼變得這麼生疏?”

我心裡又酸又疼,爲什麼,當然是因爲你太優秀我太平凡,不想和你走的太近的緣故。把頭轉向一邊,說:“你來幹嘛?”

穆森說:“接你去我那裡住。”

孤男寡女一起住可不像個樣子,前幾天因爲生病不得不住在他家,如今病已經好了,還去他家住可不太像話。雖然我是80後的女孩,但是我的思想一直很保守。立刻回絕說:“我去你家幹嘛,被人知道了會說閒話的。”

穆森說:“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擔心木灣灣和林雪影欺負你,所以讓你去我家。你還睡臥室,我睡在客廳裡,我找工人安裝了暖氣,特別暖和。”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溫和,眼神特別的溫柔。我心裡感動的無以復加。

穆森走近幾步,看着我說:“餓了吧,我帶你吃點東西。”

我避開他目光灼灼的眼神,說:“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穆森說:“心裡放不下啊。”

他握着我的手進了車裡,理智告訴我應該立刻拒絕,可是情感卻不受控制,什麼也沒說就隨他進去了。

穆森發動了車子,說:“你呢,心裡放的下我嗎?”

我沒有回答,望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說:“爲什麼放不下我?是不是因爲可憐我,我媽媽不在身邊,爸爸和後母對我都不好,就連木灣灣那個小孩子都敢隨意欺負我,所以你可憐我。”

車子飛快地行駛着,穆森臉色十分不好,說:“之雨,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穆森說:“那天我親了你,我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不會隨便親吻一個女孩子。你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你肯讓我吻你,說明你心裡喜歡我。”

我口不對心地說:“我不喜歡你,只是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心裡感動而已。”

穆森來了一個急剎車,有些氣憤地看着我大聲說:“我關心你愛護你,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捧在手心裡,你只是感動而已嗎?”

我說:“對我說話那麼大聲幹什麼,在家裡林雪影欺負我,你也欺負我嗎?”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穆森拉住我,不停地道歉,說:“之雨,我不是故意的,我心裡很疼你知道嗎?”

我控制着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捂着臉不敢看他。

穆森扒拉開我的手,說:“三年前我就想把你帶到身邊照顧你,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不得不暫時離開這裡,離開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都在想着你,害怕你被人欺負,害怕你過得不好,之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他的真心可以感天動地,此刻如果換做其她的女孩子一定會撲進她的懷抱裡,溫柔多金又深情的男人,是女孩子心中最理想的白馬王子。我喜歡他的溫柔他的深情,可是不喜歡他的多金,他越有錢我就越是害怕,爸爸和媽媽吵架的往事一幕幕像過電影似的在腦海裡閃現。爸爸之所以嫌棄媽媽,就是因爲她什麼都沒有,認爲她配不上他拖累了他。

穆森說:“之雨,你究竟在猶豫什麼,爲什麼不肯接受我,說明白好不好,就算死也別讓我做一個糊塗鬼。”

我說:“你有大好的前途,將來你的身邊肯定會有許多女孩子追隨,何必把我放在心上。”

穆森說:“就算是仙女出現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我咬牙忍了一會,終於說出來真心話:“我配不上你。”

穆森說:“哪裡配不上?”

我說:“家庭,學歷,前途,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配不上,穆森,也許你現在對我是真心的,可是你能保證一輩子對我真心嗎?當你在畫展上高價賣出了一幅幅畫作的時候,我卻爲生計奔波勞碌筋疲力盡滿面風霜,你還會愛我嗎?”

穆森說:“爲什麼不愛,我也不可能讓你爲了生計奔波勞碌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會賺錢養着我嗎?”

穆森說:“我不會讓你吃一點的苦,我也會幫你找到媽媽,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我低着頭,痛苦的抓着衣袖,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向來以悲劇收尾居多,我和他會以大團圓的結尾收場嗎?他真的會永遠對我好一輩子都不嫌棄嗎?

穆森把我抱在懷裡,我腦子發昏,一動不動任由他抱着。

我突然想起了齊安娜,問他:“你和齊安娜是怎麼一回事?”

穆森說:“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我說:“她口口聲聲說你是她的人,你們怎麼會不認識?”

穆森鬆開我,說:“之雨,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認識她。她說見過我,可是我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清澈如水,我遲疑了一會,拿不定主意是選擇相信還是繼續懷疑下去。

穆森說:“之雨,你究竟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呢,是不是我用刀子把心掏出來你才相信呢?”

我緊緊地抱住他,說:“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穆森說:“你放心,天塌下來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聽着他不同於任何人的帶有磁性的聲音,靈魂不由自主地飛出了體外,腦子裡渾渾噩噩,情不自禁地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不會都像我爸爸一樣,只要有錢就變得俗不可耐,我相信了在穆森的心裡,愛情重於一切,什麼家世地位門當戶對這些俗不可耐的世俗偏見根本就不存在於他的心裡。我主動緊緊地抱着他,顧不上他懷裡如千年寒冰一樣的冰冷,只想永永遠遠地抱着他,永遠都不要分開。

穆森在我的耳朵上輕輕親吻一下,溫柔地說:“之雨,相信我,我會讓你成爲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我說:“即使你的爸爸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也不會和我分開嗎?”

穆森說:“我現在就可以給我爸爸媽媽寫信告訴他們我和你的事情,我會告訴他們,等你大學畢業之後,我就和你結婚。”

他鬆開我,取出紙筆,毫不猶豫地寫好了一封長信,並且拿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