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菲兒說:“對不起啊龍阿姨,我怕你偷偷地給龍文昆弄吃的所以就耍了一點小聰明,你放心,我不會餓着你的,更不會把龍文昆餓死的。”

我和菲兒真的餓了龍文昆七天七夜,到了第七天的時候,龍文昆變得樣子差點讓我們認不出來。面色發灰,雙頰深陷,頭髮凌亂鬍子拉碴,雙目中一點神采都沒有。菲兒爲此嘲笑了他好半天,我也開心地不得了,不停地罵他活該遭此報應。

龍文昆想要對我和菲兒破口大罵,因爲沒有一絲力氣,嘴脣只是虛弱地翕動了幾下什麼都沒罵出來。

菲兒說:“不能說話可不行。”到廚房裡端出一碗稀粥硬是給他灌了下去,龍文昆恢復了一點力氣,對着菲兒扯開喉嚨大罵起來,菲兒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醜哥,看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她開始施展攝魂術了,一言不發地坐着,龍文諾和穆森也是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等着龍文昆開口,小歎號坐在我的懷裡等着看好戲。

菲兒的攝魂術有了效用,龍文昆的眼睛變得一片茫然,像個傻子一樣直愣愣地發呆。

菲兒調皮地扯了扯他的耳朵,龍文昆還是像個傻子一樣木呆呆的。菲兒說:“我問你,當初是不是你釋放了怨靈害之雨?”

龍文昆輕輕地點點頭,說:“是。”

我攥緊了拳頭,緊咬着嘴脣,極力控制着給他一巴掌解恨的衝動。

菲兒說:“你爲什麼害之雨?”

龍文昆說:“因爲文諾。”

菲兒看了我和龍文諾一眼,說:“和她有什麼關係?”

龍文昆說:“龍文諾就是羅雨然,是木之雨的親生母親。”

此言一出,我驚訝地看着龍文諾,她也同樣震驚地看着我。菲兒小歎號和穆森也被驚到了,三個人的目光在我和龍文諾的臉上來來去去。

我說:“你是我媽媽,你是裝作不認識我的對不對?”

龍文諾說:“我不知道,我有一個女兒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只有三十幾歲怎麼可能會有你這麼大的女兒?我不記得我十幾歲就生了孩子啊。”

菲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對龍文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從頭到尾說個清楚。”

龍文昆說:“四十一年前,我們龍家被吸血鬼弄得家破人亡,那個時候我只有三歲,什麼都不會,眼睜睜地看着爺爺奶奶被吸血鬼殺死。爸爸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帶着我逃了出去,最終逃到南方的一個小城安頓下來,教我控制體內的驅魔力量,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找到了當年在血戰中失散多年的大伯和四叔五叔,我們跟着爸爸四處尋找吸血鬼報仇,我們走遍了大半個中國,終於在最北方的一個城市找到了一個吸血鬼家族,展開一場血戰之後我們都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逃出了性命。”

菲兒說:“你們父子倆的本事學的不怎麼樣嘛,羅嗦了半天我都糊塗了,這件事情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啊?”

龍文昆說:“我們龍家歷代都是女驅魔師的本事最厲害,我和爸爸意識到就算我們大家聯手也報不了仇,所以就四處找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龍文諾,當年在龍家和吸血鬼開戰之前,媽媽帶着妹妹從後院逃了出去,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但是爲了報仇,我們還是決定盡力找一找。”

我怒不可遏地踢了文昆一腳,說:“爲了報仇才找我媽媽,你們也太缺德了。”

龍文昆說:“我們找了很多年,終於找到了妹妹,得知她被媽媽帶走一年之後媽媽就得了重病去世了,她已經被改名叫做羅雨然被福利院的人收留,大學畢業之後就嫁給了一個叫木榮嘉的人,還生了一個女兒叫做木之雨。”

我心情激動,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陣,說:“後來呢,你們對我媽媽做了什麼?”

龍文昆說:“我找了一個機會單獨把羅雨然約了出來,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說清楚希望她能跟我和爸爸走,學習控制體內的驅魔力量然後找吸血鬼報仇,可是羅雨然捨不得丈夫和孩子不肯走,還不停地勸我放棄仇恨重新開始一個美滿的人生。我苦口婆心地勸她,告訴她當年我們龍家被吸血鬼害的有多慘,可是她就是不爲所動什麼都不肯答應。直到她和木榮嘉離了婚也不肯跟我和爸爸走,我不得已只好綁架了她,羅雨然被我綁架之後不吃飯也不喝水,說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做什麼驅魔師找吸血鬼報仇雪恨,我和爸爸商量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讓她乖乖跟我們走的方法,就是用修憶術改變了她的記憶,她現在所記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菲兒說:“你爲什麼要殺之雨?”

龍文昆說:“因爲文諾見到了木之雨就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害怕木之雨會不停地糾纏讓她想起了一切,害怕她會恨我和爸爸不再幫我們報仇,所以我必須殺了木之雨。”

淚水迅速流了一臉,我激動而興奮地抱住文諾,說:“媽媽,你果然是我媽媽,這麼多年你沒有回來,我以爲你不在了。”

龍文諾神色茫然的一動不動,說:“你真的是我女兒?”

菲兒說:“龍文昆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你是羅雨然,是之雨的親生母親。”

龍文諾終於抱着我放聲大哭起來,我說:“媽,你想起來了嗎,我是你的女兒木之雨啊。”

龍文諾哭着說:“我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但是我們母女之間的血緣親情我不會忘記,怪不得我一見到你就會產生異樣的感覺,你哭的時候我的心像刀割似的疼痛,原來我們是母女。”

這就是血緣親情,修憶術能讓一個女人忘記過去地點點滴滴,但是無法讓她忘記血脈相連的感覺,這個世上再厲害的法術也無法對付一樣東西,那就是親情。

我和媽媽抱着痛哭了半天,小歎號可能觸景生情,陪着我們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等我們哭夠了,菲兒繼續問龍文昆:“你捉走小歎號也是爲了把之雨引到黃泉路上殺她對不對?”

龍文昆說:“是,木之雨對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威脅,我一定要她死,我悄悄地溜到吳家捉走小歎號,然後在牆上留了言。”

菲兒說:“黃泉路上的鬼影子都是你飼養的鬼倀是不是?”

龍文昆說:“是。”

穆森說:“是你暗中用繩索把我捆住的是嗎?”

龍文昆說:“是。”

菲兒說:“之雨過橋的時候是你故意把橋弄斷的是不是?”

龍文昆說:“是。”

菲兒說:“你明明知道之雨是你的親外甥女,還下這麼毒的手?”

龍文昆說:“她必須死。”

菲兒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混蛋,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龍文昆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夠狠,龍文昆灰白頹然的臉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菲兒一巴掌沒有打夠,左右開弓,只聽得啪啪啪一陣脆響,龍文昆的雙頰腫的不成樣子。

菲兒說:“對自己的親外甥女也下毒手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啓用照鬼鏡,混蛋混蛋你個大混蛋。”

媽媽看着龍文昆的慘樣於心不忍,哀求菲兒說:“求求你別再打他了,他已經很慘了。”

菲兒說:“是他害的你和女兒分別數年無法見面,你不恨他嗎?”

媽媽哀怨的看了一眼龍文昆,說:“他畢竟是我哥哥,不管做過什麼都是我哥哥。”

我暗中嘆了一口氣,媽媽總是這麼善良,當年我爸爸對不起她的時候,她也是一點怨恨都沒有。以她善良的天性,就算被人捅了一刀子都不會記恨。有時候我都覺得她善良的過了頭。

菲兒說:“最後打他一下我就不打了。”卯足了勁掄起胳膊在龍文昆的胸口上狠狠地揍了一拳,不愧是不要命女神,發起狠來令人瞠目結舌。

龍文昆清醒過來,惡狠狠地瞪着菲兒,菲兒抱着胳膊大聲說:“看什麼看,我告訴你龍文昆,剛纔我用了攝魂術,你把一切都老實交代了。你妹妹恨死了你,再也不會和你同流合污了。”

龍文昆說:“文諾,你真的不想報仇了嗎?”

媽媽說:“大哥,你做的事太讓我傷心了,你怎麼可以傷害我女兒。從今天開始我要陪在之雨身邊,告訴爸爸和大伯,我不會回龍家了。”

龍文昆憤怒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沉聲說:“你不想爲龍家報仇了嗎?”

媽媽握緊我的手說:“求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在我心裡沒有比之雨更重要的事情。”

龍文昆發了瘋似的搖着我媽媽的肩膀大聲說:“你知不知道龍家的人死的有多慘,當年龍家可是第一大驅魔師家族,可是現在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名望和地位,這都是吸血鬼害的你真的不想報仇嗎?”

媽媽說:“你爲什麼總是想報仇呢?活在仇恨裡有什麼意思?實話告訴你,知道事實真相之前我就厭倦驅魔師的生活,如今知道了一切我決定放棄驅魔師的身份,我只想陪着女兒好好地過日子。”說完退下手指上的一枚白金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白金戒指的樣式很普通,但是上面雕刻着一把小小的錐心弩,菲兒的銅鐲子上雕刻着一把袖箭,隨時可以用咒語把袖箭召喚出來,看來這枚白金戒指和菲兒的銅鐲子有着同樣的作用,只要一念咒語就可以召喚出錐心弩,媽媽把它還給龍文昆,看來是真的決定不再做驅魔師了。

龍文昆拿起戒指,臉色變了幾變,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說:“看看你們,身爲驅魔師,卻和吸血鬼混在一起,簡直丟了驅魔師的臉,木之雨,如果你和這個吸血鬼在一起,龍家的人不會放過你們,龍文諾,如果你敢袒護你的女兒,龍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你。”

媽媽說:“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菲兒說:“不能放他走。”

媽媽說:“不讓走又能怎麼樣?”

菲兒啞口無言,對着地面呸了一聲。恨恨地瞪了龍文昆一眼。

龍文昆陰毒的眼睛梭巡了一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媽媽虛弱無力地靠在沙發上,說:“之雨,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我說:“是。”心通通狂跳,害怕媽媽會說出讓我穆森分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