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夜,瓦雷德姐弟接受了約翰騎士的邀請,加入到了他這一組追蹤部隊之中。
這支包括三名正規的渡鴉騎士,六名見習騎士和二十一名騎士扈從組成的這個小隊所有成員都配備有戰馬。全套的制式板甲。鋒利的武器與騎槍。與一般的冒險者混亂不堪的裝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讓瓦雷德暗暗感慨西格瑪帝國的富庶,以及武備的強力。
“或許昨天晚上,我和姐姐不出手。這些騎士,騎兵們組織起來發起一次衝鋒。那些混沌獸化人也會崩潰吧。”瓦雷德心裡面這樣想。
黑色的板甲,黑色的騎槍,斜挎着複合弓以及長管火槍。
“……不對,渡鴉騎士們一直都不是以衝擊力聞名的騎士。雖然可以提供非常不錯的遠程火力打擊。但是要他們進行衝鋒可能有些強人所難了。”瓦雷德很快又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啊……長管滑膛槍,強力複合弓,板甲,複合鳶型盾,長劍,耐力極佳的戰馬——每人兩匹。除此之外還有飾以流蘇的肩甲,金制勳章,等等物品。這些騎士還真是武裝到了牙齒。
明明斯提爾蘭並不是一個以富庶著稱的公國,然而渡鴉騎士們卻仍舊可以享受如此優質的武裝。這讓瓦雷德顯得非常的妒忌。
當然這些都只是內心活動,瓦雷德自然不會將這些都說出來。在表面上。他仍舊維持着一副新人傭兵的樣子。偶爾還“不自覺的”顯露出一些家學淵源來。這一切都給人一種錯覺。覺得這傢伙可能是個閒的蛋疼的大少爺。從家裡面偷偷跑路出來冒險的。
至於伊莎貝拉就稍微有點拿不準了。這也是瓦雷德他姐姐不擅長僞裝,也討厭跟陌生人多說話的緣故。而“情侶”這個關係也有些讓人奇怪。雖然年齡合適,相貌也合適。親密度也合適。但是閒的蛋疼的大少爺的情侶,多半也是閒的蚌痛的大小姐吧?
怎麼看都不像。與其說是大小姐,還不如說是殺人殺得眼睛發紅的女戰士。他這半輩子也曾經見識過幾個身上血腥味很重的女人。不過她們比起伊莎貝拉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有這樣氣勢的可絕對不像是個提利爾的大小姐。
這樣一來,艾斯?提爾與伊莎貝拉,這兩個人就有點不配套了……
約翰騎士心裡面琢磨着他的這位新夥伴的身份。同時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後自言自語着:“總覺得有點奇怪。”
“喂,瓦雷德,我們就這樣跟着他們,真的合適麼?”
而同時。湊在一起的瓦雷德姐弟也在小聲交談着。
“他們可是渡鴉騎士,是信奉死神的西格瑪帝國的騎士啊。無論是什麼身份都很糟糕。我們跟他們一起行動真的沒問題嗎?”
“你之前還嚷嚷着要去斯提爾蘭的首都烏特拜德呢,現在幾個渡鴉騎士就把你給嚇到了?”
“你這傢伙……這個也就算了,大不了被發現就把他們都宰了就是。那你跟着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啊?”伊莎貝拉接着問。
“做傭兵啊。”瓦雷德理所當然的說:“之前那位大叔不是說了嗎?傭兵逐利。莫問是非。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啊。”
“可你並不是傭兵啊。”
“可我現在所扮演的就是傭兵。”
“……算了,說不過你。”伊莎貝拉嘟囔了一句,就撅起嘴,好像生氣了的樣子。瓦雷德連忙拉住她的手哄她開心……
因爲隔得距離比較遠,姐弟二人說話聲音也不大,再加上這些拉拉扯扯的肢體動作。瓦雷德姐弟二人的對話,想當然的被騎士們理解成了年輕人之間的打情罵俏。各種閃光彈幾乎閃瞎了他們的狗眼。
約翰等三個騎士還好,他們都是老油條了。而那二十幾個騎士扈從也好,他們的身份還不夠。最糟糕的是那幾個見習騎士。一個個年齡都跟瓦雷德差不多,更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還不如三個正式騎士那樣見多識廣。一個是看不過他們的前輩導師約翰騎士對瓦雷德的客氣,第二是看過了伊莎貝拉的美貌。
當天晚上那一戰,伊莎貝拉出彩的很,而瓦雷德卻只在獸羣崩潰後殺了兩個。幾個見習騎士的小夥子自然不知道他的厲害。只覺得他配不上伊莎貝拉這樣既漂亮又英勇的女孩。而約翰受到瓦雷德的影響,將他定性爲“提利爾的貴族子弟”更讓他們覺得,瓦雷德僅僅是依靠身份才獲得美人放心的。
不服氣,嫉妒,以及在美女面前的表現慾望。讓這幾個騎士做出了愚蠢的選擇來。眼看着瓦雷德姐弟兩個打情罵俏的樣子,見習騎士們更看不過去了。終於,在中午休息的時候。一名長者棕色頭髮的年輕人走到了瓦雷德面前,叫出了瓦雷德的假名:
“艾斯先生。”
“有事情麼?”瓦雷德正準備從行李中拿出來一些肉乾,麪包什麼的填肚子,卻看見這傢伙走了過來。他多賊的人物,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對方來意。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奇怪的看着他。
瓦雷德這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樣子,卻讓人有些不忍心下狠手欺負他了。那個見習騎士聽他這麼問。也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讓瓦雷德不由的感慨:這人連個惡棍都當不好,這輩子不就完了嗎?
正當這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的時候,他身後卻又傳來了一個傲慢自大的聲音:“艾斯先生,我曾經聽說過,珍寶應該被匹配他們實力的人所擁有。你覺得這話對不對呢?”
那聲音的主人一邊這麼說,一邊不輕不重的推開了攔在他前面的棕發騎士,站在了瓦雷德的面前。
高傲的金髮,高傲的面孔,高傲的氣度和高傲的甲冑——瓦雷德能夠分辨出來,那竟然是一件參入了不少精金,並且經過附魔的魔法道具。同樣,他的佩劍劍柄處也鑲嵌着大塊的藍寶石。
從他的氣度和裝備上看,他像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但同時,那佈滿了老繭的雙手,以及孔武有力的身材和沉穩的步伐,也能看出他本身的實力來。
“沒錯,這纔有個惡棍的樣子嘛。”瓦雷德心裡面這麼想。而與此同時,站在不遠處的伊莎貝拉也向他投來了好奇,好笑以及厭惡混雜在一起的眼神。
“真是個小丑。”伊莎貝拉心裡面這麼想着,然後笑而不語的等着看他的笑話。
這位見習騎士還不知道,他在瓦雷德姐弟眼中不過是個用作消遣的玩意。仍舊自我感覺良好的等帶着瓦雷德的回答。
“當然不對。”
於是瓦雷德說:“天下間無論何物,都應該被能夠正確使用它們,並且急需它們的人所擁有。您說的理論我無法認同。”
聽瓦雷德這麼說,那個見習騎士眉毛一挑:“我還從來沒有想過,傭兵之中還能有您這樣悲天憫人的人存在。”這一句諷刺挑釁的味道更濃了幾分。
“不敢當。”瓦雷德迴應說:“我也很驚訝,強者爲尊的思想也就罷了。但是強者佔有一切……我還以爲只有北地的蠻族和利爪海的海盜纔會這麼想。”
瓦雷德這話比他還尖銳了幾分。原本還面有得色的見習騎士一下子陰沉下了臉,握緊了劍柄。
眼看着一場爭鬥在所難免,在旁邊的一名正式的渡鴉騎士皺了皺眉,準備上前勸阻他的後輩。剛站起身,卻被一把拉住了。
“約翰分隊長?”
“年輕人打打鬧鬧的,有什麼關係嘛。我們看着就是了。如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再阻止不遲。”約翰騎士這樣說道。
“那麼就聽您的好了。”
最後一個能阻止這場戰鬥發生的人放棄了努力的同時,那人陰沉着臉,接着說道:
“我的名字是卡爾?德?德里克。是德里克家族的次子。”
“所以呢?您的本事就是仰仗着家族的威名胡作非爲麼?”瓦雷德輕哼了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瓦雷德的嘲諷,自稱卡爾的見習騎士惱怒的大喊了起來:
“……決鬥吧!只有舌頭厲害的傢伙!你不但侮辱了我,更侮辱了我的家族!我們來決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身手是不是有你的舌頭那麼厲害!如果不是的話,我就把它割下去,看你今後還怎麼賣弄你的口才!”
“不但貪婪,而且狂妄。不但狂妄,而且愚蠢。不但愚蠢,而且不自量力……”瓦雷德搖了搖頭,卻是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
“——欺人太甚!”那騎士終於忍不住暴怒着出手了。拔出佩劍向着瓦雷德猛地揮砍了過來——卻看見瓦雷德不動不搖,仍舊一臉的笑容。卡爾騎士憤怒之餘也加了一分興奮。心想:“他如此託大,不閃不躲,我這一劍肯定要讓他好看,就算錯手把他殺了,也沒人怪得了我!”
這麼一想,長劍又添了三分力道,卡爾騎士確信,這一招便是頑石也能砍成兩段——這念頭剛剛一起,卻感覺到自己的劍怎麼也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