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夢被喚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燕妮的巴掌正在有規律地拍打她的面頰,小狗則站在她的肚子上。
“快醒醒。”
寧小夢無力地問:“到了嗎?”
燕妮:“沒到,但是大狗睡着了。”
寧小夢一下子跳起來,同時大聲喊:“快去控制住方向盤,踩剎車。”然後她猛然意識到,車已經停下,並不在行駛狀態中。
燕妮:“大狗把車放在加油站的廁所外面,然後就睡了,已經過去五個鐘頭還沒醒,我怎麼叫都沒用。”
看來狼人保鏢也不怎麼靠譜。
真實的原因是大狗此前的兩天內由於太過興奮導致睡眠不佳,終於開車出來之後,激情在實際行動當中得到了釋放,精神迅速歸於鬆懈,然後在行車途中困得不行,只好停下呼呼大睡。
狼人有一些狼的特徵,睡眠時間較長,一情況下,每天睡十六到二十小時是正常需要,這一族羣的智力不怎麼出色,想來與太多的睡眠不無關係。
寧小夢長出一口氣,眼皮立即就要落下來以及合攏,喃喃說:“這是到哪裡了?”
燕妮:“我用手機查詢過,這裡距離山京城有兩百零九公里。”
寧小夢:“幾點了?”
燕妮:“十五點,我餓得要命,但是又不敢離開車去買東西吃,因爲我怕壞蛋上來傷害你們。”
事實證明,出行之前的準備工作極爲馬虎,狗糧忘了帶,人的食物也沒有帶,可以肯定,接下來的時間裡,會發現更多忘記帶的東西。
寧小夢把手機上的股市行情軟件點開,然後說:“現在你去服務區的餐廳里弄些東西吃,我會盡力保持清醒。”
股票行情確實能夠讓她抵禦睡意侵襲,這一招總是很靈驗,只要看到那些紅紅綠綠的數字和漢字,她會很快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
她盯着手機看了五分鐘之後,完全清醒過來了。
當然,如果需要,她可以在一分鐘之內進入休眠狀態。
白天,就是血族的休息時間。
過了一小會兒,燕妮回來了,一股方便麪的味道頓時在車廂內瀰漫開。
寧小夢:“姐們,你是不是用這樣的行動來抱怨我給你的薪水?怎麼吃方便麪呢,爲什麼不去餐廳裡坐着好好享受一頓油水大的飯菜?”
這位人生導師的待遇可不差,包吃住,週薪一萬五千元,很對得起觀衆了。
燕妮:“我怕你睡着了,壞蛋摸上車來,把你們全拖到陽光下曝曬,那樣的話我上哪找薪水這麼高的工作。再說了,很久沒吃方便麪,想念這個味道了。”
寧小夢:“有道理,從前我感覺餓的時候,也會覺得方便麪美味極了。”
大學期間,吃過的方便麪不計其數,整個宿舍裡的女生都這樣。
燕妮低下頭,開始吃麪,弄出響亮的嘩啦聲,一點不顧及淑女形象方面的問題。
寧小夢則把燕妮買回來的火腿腸撕開,一塊塊扭下來喂到棉花糖的嘴裡。
大狗的呼嚕聲很響亮,像是睡得非常香的樣子。
寧小夢沒有一點責備這傢伙的想法,反而覺得應該感激,試想一下,如果負責開車的人在高速行駛途中睡着了,後果會怎樣?有些長途客車就是這麼出事的,公路邊的圍欄和中間的隔離帶那一處處修復的痕跡簡直就是血與淚的紀念碑。
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寧小夢活動了一下四肢,低聲問:“你會開這樣的車嗎?”
燕妮:“不會,這麼大的車,我看看就覺得頭暈,更別提駕馭它。”
寧小夢:“那就只能等大狗醒。”
燕妮:“不是說狼人像狗一樣警醒的嗎?爲何他睡得像死掉似的。”
寧小夢:“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
燕妮吃光了方便麪之後拿出電腦,上網玩遊戲,沒用耳機,聲音很響,因爲她明白反正不會把兩位沉睡的男吸血鬼吵醒,甚至也不可能弄醒大狗。
兩小時之後,大狗醒了,這時寧小夢已經睡着了,燕妮也在午睡中。
大狗從冰箱裡拿出冷藏的豬肉,坐在小桌子前,圍上餐巾,拿出鋒利的小刀,在盤子裡把肉切成薄片,然後用叉子弄起來,放進嘴裡,吃得挺香甜,吃相挺紳士。
用過餐之後,大狗下車,進入加油站的廁所解決排泄問題。
然後大狗在車旁邊做體操,蹦蹦跳跳,活動四肢,還表演了兩次倒立,引來身穿黃衣服的加油站女員工圍觀。
大狗完成體操之後回來,坐到方向盤後面,啓動發動機,車子緩緩開動,駛出加油站。
這一次車沒有再停下,而是一路往前,離開了高速路,到了狹窄的四級公路上,這裡的路面很糟糕,沒有破損,但就是起伏不平,顛簸得厲害。
這條公路的路基是五十多年前修築的,此後的日子裡由砂石路弄成塘石路面,在三十年前鋪成了柏油路,此後無數次維修,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路很難走,有一段在河邊,一側是深深的山谷,稍後進入壩區。
此時寧小夢因爲在休眠中,所以沒看到這個公路,否則的話她一定會被嚇到。
燕妮醒了,很緊張,在座位裡把安全帶綁上,乖乖坐着不敢動,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覺得應該待在家裡。
大狗樂呵呵地安慰她:“別緊張,沒事的,比這個更爛的路我經歷過不知多少。”
燕妮:“聽說你的a1駕照是買來的。”
大狗:“這有什麼關係,怎麼來的都無所謂,關鍵是我的技術確實非常好。”
燕妮:“我覺得這車好像比公路更寬似。”
大狗:“這是一種錯覺,這個路有六米寬,而我的車只有二點四米寬。”
這時候一輛大卡車迎面駛來,在她看來,無論如何都會撞上或者掉到路下,因爲這個路感覺根本就不可能容納這兩輛大傢伙。
她伸手捂住眼睛。
大狗若無其事,一手穩住方向盤,一手捏着一隻仍在滴血的豬心,慢條斯理地啃咬。
但是一切就像奇蹟,沒有車禍發生,沒有撞擊,沒有碰擦,大狗的車仍然平穩地行駛在狹窄的路上,豬心還沒有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