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同伴之後,寧小夢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寂寞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覺得自己彷彿被孤獨包圍了,無法擺脫。
她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小女子,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什麼負面情緒。
現在的情形讓她想起自己十二歲那年過生日的夜晚,就像一首很老的老歌中唱的那樣,‘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是否朋友們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樓下的空場地上,豪華車一輛接一輛開走,駛出大門去,消失在大路上。
燕妮把小狗從附樓的一個小房間裡釋放出來,因爲它對那些吸血鬼賓客非常不友好,老是試圖攻擊,汪汪叫個不停,所以只好把它弄去關禁閉。
潘無道從樓下走上來,腳步速率奇快,爲了避免被傭人看到,他不能從地上一躍而起蹦到三樓。
女傭得到許可,進入主樓打掃,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清理的,吸血鬼和狼人賓客們保持着一貫的良好衛生習慣,不會亂扔垃圾,不會在室內聚集的區域抽菸,不會亂扔酒瓶和空血袋。
寧小夢離開陽臺,回到房間內,過分靈敏的聽覺發現兩位女傭正在三十米外的走廊裡進行談話。
女傭甲:“這些來參加派對的人一個個都挺奇怪,男的俊得不像話,勝過大明星,女的一個比一個更美麗,皮膚全都那樣白,光滑得像是豬油似的,我從來沒想到,這城裡居然會有這麼多好看的人。”
女傭乙:“咱們的老闆像是兩個大孩子,卻開着豪華車,住着這麼大的房子,也不見去哪裡上班,白天不知躲在哪裡,夜裡每次看到好像都在抱着電腦和手機玩,有時一出去就是大半夜,天快亮了纔回來。”
女傭甲:“有錢人的日子跟咱們不一樣。”
女傭乙:“我猜,這兩個肯定是什麼大人物的公子和千金。”
女傭甲:“管他呢,反正咱們薪水挺高,在這裡幹一個星期勝過在別處幹一個月,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去。”
看來她們暫時還沒沒有懷疑潘無道和寧小夢身份,可以肯定,將來會有懷疑。
此時在花園內,保安和男工仍在巡視,再過一會兒,男工就可以下班,而保安還得守夜。
這裡是城市邊緣地帶,治安不怎麼好。
潘無道回來了,笑嘻嘻地問:“想去外面狩獵嗎?”
寧小夢:“去哪裡呢?”
潘無道:“我從看守咱們大門的保安思維當中得知,附近那個大村子裡有人販子出沒,最近幾個月丟失了三個小孩,咱們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人販,把他們的血喝掉三分之一,讓他們一段時間內沒辦法再做壞事。”
寧小夢:“逮到人販的話,不知有沒賞金可以拿?”
潘無道:“就算有,至多也就幾萬元,沒什麼勁。”
寧小夢:“可是能夠收穫榮譽啊,除錢之外,還有獎狀呢。”
潘無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這個?”
寧小夢:“人生應該有更高的追求。哈哈,開玩笑的。”
半小時之後。
燕妮負責開車,駛入城邊的大村莊內。
這裡的主幹道比較寬敞,雖然兩邊停滿了車,卻也不至於影響行駛,但是岔道就比較狹窄了,有些小巷已經被停放在其中的車輛堵塞,根本無法再開車進去。
絕大部分房屋都是三層至七層的樓房,一幢緊挨着一幢,式樣全都雷同,都是方方正正的,彷彿巨型盒子,無一例外。
這裡的車大部分是麪包車和廉價轎車,偶爾看到一兩輛奧迪和寶馬以及鬼子越野車,路上不時有速度很快噪聲很響亮的摩托車衝過去。
總體而言,這裡與城中村一樣,特點就是髒亂差,路邊的垃圾桶幾乎要被垃圾淹沒了,公路的地面上有牛糞和羊屎球,電線杆亂糟糟的,東一根西一根,高的高,矮的矮,電線也是亂拉一通,與那些新建的房子彷彿不搭調。
可以肯定,未來這裡會成爲新的城中村。
寧小夢心想,在這樣的地方,想要找到幾個人販子,難度實在太大了,有點水庫裡撈針的味道,因爲人太多了,當然,如果運氣實在非常好的話,倒是也很難說。
燕妮興高采烈地說:“我一直希望你倆能夠成爲像蝙蝠俠或者蜘蛛俠那樣的城市英雄,現在你們終於肯行動起來,剷除邪惡,真是讓我高興。”
潘無道:“其實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來搞些新鮮的人血喝,你別把我倆想得太偉大,我們就是受詛咒的血族,與高大上無關。”
燕妮:“你們可以通過行善積德和行俠仗義來改變形象,讓人們認識到你們是多麼的出色,這樣的話,幾百年之後,大家可能就會這麼說,有兩隻吸血鬼蠻不錯的,應該把他們供起來,於是呢,你倆的形象可能就會變成塑像或者畫像,被供奉在小廟裡。”
寧小夢懶洋洋地說:“是不是像有的地方供奉黃大仙或者狐仙那樣?”
燕妮:“當然不一樣,以你倆的境界,怎麼也得像供奉瘟神那樣,比起黃大仙和狐狸精,你們強出太多了。”
寧小夢:“聽起來蠻不錯的。”
潘無道:“在歷史的傳統當中,是有一些東西以壞蛋和麻煩製造者的形象出現,卻因爲得到人們的敬畏和恐懼而被當神仙一樣供奉起來,我們不是那樣的。”
燕妮:“在我看來,你們和神仙差不多,長生不老,擁有一些奇妙的能力,在使用冷兵器的時代,你們能夠一個打幾十個人,甚至一個打一千多個人,這樣的能耐在無知民衆看來,完全就是神一般。”
潘無道擡起頭看了看天空,確認此時月朗星稀,覺得不可能被雷劈,稍稍放心一些,轉而說:“別再那些事,‘神仙’是一個奇妙的詞彙,不能隨便提,尤其是有不尊重的念頭時,說都不能說,因爲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與神息息相關,我們經歷的劫難和不幸,可以理解爲上蒼的安排和旨意,所有的事都是註定要發生的,一切皆有因果。”
寧小夢愕然:“老公,我可從來沒發現,你是這樣的迷信者,你真讓我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