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李棋的文章就已經傳到了百官的府中。
一時間,百官盡是駭然失色。
絕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是,佛門要降罪了!
於是紛紛震怒,各自在府邸之中破口大罵。
“豎子李棋!你自己想死爲何要拉上大唐!”
“彼娘之,李棋當真該死,該死啊!”
“完了完了,這樣得罪佛門,我大唐危矣!”
“陛下糊塗啊!這種文章不銷燬,反而傳揚開來,這不是故意惹惱佛門嗎?”
“不行!明天早朝我就得參李棋一本,一定要讓李棋背下這個鍋,犧牲他一人好過我們所有人被他帶入火坑!”
“李棋,你該被誅九族!”
“.....”
這些官員沒有魏徵等人那麼高的覺悟,他們不會覺得慚愧,只是在想着如果佛門怪罪下來,會不會牽連到他們,會不會危及大唐,以至於他們的烏紗帽不保。
所以他們只有憤怒。
但武將那邊就完全不一樣。
以程咬金、尉遲恭爲首的一衆武將在看到文章之後,無不拍手稱快。
“他孃的!大唐終於是除了一個有種的讀書人了!”程咬金很是粗鄙的說道。
“這個李棋有種,明日早朝,老子一定向陛下要個狀元給李棋!”
.....
京城外三十里,九州書院。
這裡乃是當今讀書人的聖地,書院之內有學子三千,更有真正的大儒爲老師,是當今大唐境內最具浩然正氣之地。
九州書院乃是儒聖創立,以傳承千年。
儒聖雕像就佇立在書院正中央,鎮守書院,警惕其他勢力聖人之威始終都在。而常人不知道的是,儒聖當年乃是脫胎於闡教,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之一。
故而,庇護書院的並非只是儒聖,還有早已遠離大家視野的闡教。
此時,書院的某處講堂。
當今書院院長趙仲禮坐在上首位,趙仲禮乃是三品大儒境界的超凡強者,也是當今儒家一脈的最強一人,是當世讀書人敬仰的那座高山。
除了趙仲禮之外,書院的一些老師也都在,這些老師多是四品儒士境界的強者。
此時,他們都看着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人。
年輕人名爲魏叔瑜,乃是當朝司空魏徵次子,也是他們書院當下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恰好參加了今科科舉。
但遺憾的是,會試的時候魏叔瑜只拿了第二,被李棋橫壓一頭。
書院的學子沒能包攬前三名,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哪怕只是會試,那也不行!
況且,李棋還是自學成才,並不是書院的弟子。
大儒教出來的學生不如自學的?
說出去,書院顏面何存?
所以,魏叔瑜能不能在殿試奪魁成爲今科狀元,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叔瑜,此次殿試,你有把握嗎?”趙仲禮笑呵呵的問道。
魏叔瑜微微垂着眼眸,語氣堅定的說道:“學生必定能夠奪魁,成爲狀元!”
聞言,趙仲禮一衆皆是眼笑眉舒,鬆了一口氣。
不過趙仲禮還是穩了一手:“嗯....那你且說說,你爲何這麼有把握?”
魏叔瑜作揖道:“此次殿試考題爲何以富國,學生在此之前已有猜測,所以在考前已充分準備。”
“另外,學生的父親所著《諫太宗十思疏》,學生亦是熟讀。學生遵循着其中的核心觀點,進行拓展,不曾偏離中心,且寫出了一些學生苦思冥想多日的良策。”
“學生認爲,無人能勝過我。”
特別是李棋!....魏叔瑜在心裡暗暗加了一句。
李棋奪得會員,這讓魏叔瑜很是不服,其心裡早已經和李棋暗中較勁了。
趙仲禮等人紛紛點頭,魏叔瑜對《諫太宗十思疏》的理解肯定比他人要強,畢竟自己親爹寫的。
這麼一來,贏面確實不小。
“那我等也就放心了。”趙仲禮笑道。
滿堂的老師都欣慰的點頭。
“如若叔瑜能夠奪魁成爲狀元,那我們書院文淵閣內,就又可以多一篇文章,可喜可賀啊。”說話的是名叫錢毅的老師,堂堂四品儒士境界,未來的大儒。
文淵閣乃是九州書院的榮譽殿堂,每次書院的學生奪魁成爲狀元,其在殿試的文章都會被刻在文淵閣內,以供他人學習觀賞。
此外,文淵閣內還有歷代大儒的浩然正氣加持,誰的文章能夠被刻在文淵閣,對於他本人的修行來說,也是有莫大的益處。
可以說,書院的每一個學子都以文章進入文淵閣爲自己的目標。
誰要是做到了,光宗耀祖!
魏叔瑜聞言不由激動了:“那是學生的莫大榮耀!”
大家都笑了起來,都覺得穩了。
趙仲禮本着謙虛的態度擺手道:“切不能驕躁,李棋能夠自學成才,說明他天資卓越,叔瑜你不可小瞧了他。”
“學生知道了。”
不過說是這樣說,但是在場的人都心如明鏡,知道趙仲禮也就是客氣客氣,沒人相信李棋這個所謂自學成才的人,真的能有多厲害。
大家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出現一道白色的光芒。
剎那間,方圓十數裡如同白晝。
趙仲禮等人都爲之一驚。
“是儒聖雕像那邊傳來的!”錢毅怔怔道。
趙仲禮一臉嚴肅:“儒聖雕像爲何突然出現如此異象?”
“院長,這會不會是祥瑞之兆?月白光芒,莫非儒聖要下聖詔?”有一個儒士開口道。
聞言,所有人都爲之一振,上一次儒聖下聖詔還是百年前。
“是啊院長,肯定是祥兆!”
“殿試剛考完就出現祥兆,難道.....”錢毅看向魏叔瑜,激動道:“難道叔瑜不僅將要成爲今科狀元,還得到了儒聖的認可?”
錢毅激動了,因爲魏叔瑜是他的弟子。如果魏叔瑜真的得到儒聖認可,那他這個師父可不得鼻孔朝天?
一時間,書院的其他老師都酸了,暗道自己當初怎麼不收魏叔瑜爲徒弟?
不行,趁着現在趕緊拉點關係。
“我早就說過叔瑜不凡,叔瑜你肯定記得我指點過你的吧?”
“叔瑜啊,考前我和你說過一些話你還記得嗎?想來是我那番話起到了作用,讓你在殿試的時候超常發揮啊。”
“叔瑜....”
這些儒士臉皮一個比一個厚,不,是不要臉了,全都和魏叔瑜攀關係。
錢毅恨得直咬牙,衝着他們擺手:“一邊去一邊去,叔瑜是我的弟子,你們別想着沾光!”
魏叔瑜激動地一臉漲紅,整個人都被誇得輕飄飄的。
難道自己真的得到了儒聖的認可?
趙仲禮心情大好:“走!一同去看看!”
只見趙仲禮一甩長袖,一行人便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儒聖雕像前。
此時這裡已經圍滿了學子。
只見三丈高的儒聖雕像白光濯濯,如沐聖光,衆人見之不由心生敬畏。
魏叔瑜一臉激動,等待着聖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趙仲禮上前行弟子禮,高聲道:“請儒聖降聖詔!”
嗡——
儒聖身前突然出現了一段金色的文字。
“爲天地立心,爲蒼生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趙仲禮激動的大喊:“聖言!此乃聖言!”
頓時,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自己,一個個往前湊,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是儒聖降下聖言!我們書院當興,當興啊!”錢毅激動地流淚。
其他儒士也都流淚,無一例外。
畢竟書院被佛門壓得太久了!
魏叔瑜在激動之餘,有一絲絲的失落,原來出現聖光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儒聖降下聖言。
而就在這時,一張玉簡出現在儒聖雕像的前面。
“院長,快!肯定是儒聖的聖詔啊。”
趙仲禮急忙雙手接下玉簡,定睛一看,神色瞬間僵硬。
“滅佛富國論?李棋?!!”
“什麼?!”
衆人猛然一驚,紛紛看着趙仲禮。
趙仲禮定了定神:“莫急,我讀出來。”
衆人只好靜心聆聽,然而越聽大家越是驚駭,只因爲李棋這片文章字字句句都直指滅佛,這嚇得衆人面無血色。
終於到了最後一段,當趙仲禮讀到那句聖言的時候,全場轟然一靜,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趙仲禮喃喃道:“所以說,這聖言,是....是李棋所寫!”
魏叔瑜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