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蟠桃會的節目,可否給臣妾看看?”
王母靠在玉帝身側,將一粒葡萄送入了玉帝口中。
“朕已經安排你給的節目單派蠶奴、太白等人去一個個地通知了,四大天王和雲樓宮李靖一家都已答應,就連那灌江口的楊戩,雖然朕派人去找他的時候他有事不在,可他的妹妹三聖母也替他應承了下來,想必是不會有錯的。”
玉皇大帝高坐在凌霄殿上,淡淡地說道。
“那些傢伙會不會有人不從啊?”
“就算他們想不從,又有誰敢不從呢?”玉帝笑道,“朕可是天道選出的天帝,乃是代天道行事。他們不遵朕的聖旨,便是與天道做對,無論有多大的法術神通,都逃不過天罰。”
“說的是啊,”王母娘娘也笑道,“除了聖人之外,沒人敢挑戰陛下您的權威。之前陛下搞君主立憲,不過是做做姿態給那些不服管的天神們一個面子。若是有人真以爲陛下是示弱,怕了他們,這次蟠桃會,陛下就當給他們些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這天庭是誰說了算的!”
“不錯。”玉帝傲然道,“朕好歹也是天宮之主,豈能讓一羣手下反了天?這次蟠桃會,朕就要讓他們都知道,朕是這三界的主宰,朕叫人生,他便生,朕叫人死,他便死。有敢冒犯朕之威嚴者,必遭天罰!”
白光再度一閃,“屏幕”在十萬的面前被鬼面具收了回去。
“怎麼樣,十萬,說說感想?”
“不愧是玉帝老頭。”十萬淡淡笑着道,“我只能用這六個字來表達我此刻的感受。”
“哈哈哈哈,”鬼面具大笑,“你可真有意思!”
說完,鬼面具縱身一躍,跳到了十萬的身後,伸手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萬啊,看到這些之後,你還堅持之前的想法麼?”
十萬默然不答。
“來吧來吧,隨我一塊兒上天宮,鬧他個天翻地覆。讓玉帝再也笑不出來,讓王母在你我面前跪地求饒,豈不快哉!”
鬼面具以一種十分具有煽動性的口氣說道。
十萬卻是面色不改,平靜地搖了搖頭。
“怎麼,十萬,你這還不答應?”
“嗯。”
“你難道給天庭打了兩千五百年的工,就沒了該有的血性麼?”鬼面具跳到十萬的面前,湊近十萬的臉一字字道,“你——怕了?”
“激將法麼?”十萬笑道,“你應該知道這對我沒用。”
“不,不是激將法。”鬼面具冷哼一聲,“我是真的覺得你沒種!”
“隨你怎麼說,”十萬攤了攤手,“玉帝老頭怎麼搗鼓他的天庭是他的事兒,與我無關。他要是一直這麼倒行逆施下去,天庭的那些傢伙也不會就這麼忍氣吞聲。到時候,自有人揭竿而起,我又何必去趟這趟渾水呢?畢竟很快,我和天庭就沒關係了。”
“難道,你要等天庭的人反叛,掀起一場席捲天界的大戰?”
“嗯哼。”
“到時候三界陷入浩劫,生靈塗炭,你便不管了,是麼!”
鬼面具的語氣從之前的帶着幾分戲謔玩鬧變成了單純的憤怒。
可以想見,鬼面具那面具背後的雙眼一定是死死地瞪着十萬的。
十萬卻是看起來毫不在意地說道:“若屆時真是那樣,只能說是天數。”
“天數?哼,我從來便不信什麼天數!”
鬼面具冷冷地道。
“你不信天數,不代表你便能改變天數。”十萬淡淡地說,“你還未入聖人之境,看得不及我遠。我已經算到了數年之後,而你卻只能算到眼前。”
鬼面具聽了十萬的話,不由得冷笑一聲。
“你算得出天數,卻不去改變,那和算不出又有什麼關係?”
“有些事,可以以一人之力改變,有些事,卻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夠改變的。”十萬淡淡地道,“而且到時候造成的,說不定是更大的浩劫。”
“我現在要你做的事,就是跟我一起把這大浩劫扼殺在萌芽之中!只要你我打上了天庭,將那凌霄殿給他掀翻,後面的一切豈不便不會發生了?”
聽了鬼面具的話,十萬緩緩地搖了搖頭。
“還是我剛剛說的那句話,你只看到了不久後的未來,我卻看得比你更遠。”十萬淡淡地說,“不久後的未來,雖然在你看來也許是地獄,可更遠的未來,卻是更深的地獄。”
說罷,十萬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而若是你我改變了不久後的未來,說不定會引起更可怕的未來——更何況,若是你我戰敗,所導致的未來便更加可怕了。沒有八九成勝算的事,我是輕易不會做的。”
聽了十萬的這一番話,鬼面具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之中。
“你是打定了主意不幫我了?”
十萬聳了聳肩。
“好,”鬼面具嘆了口氣,看着十萬,“那就委屈你這段日子呆在這鬼地方了。等我鬧完天宮,要是還能活着回來的話,就放你自由。”
“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多半是有去無回了?”
“不錯。”
“即便如此你還要去?”
“不錯。”鬼面具的語氣十分堅定,“有些事,便是明知不可爲,也要爲之。”
十萬深深地看了鬼面具一眼:“雖然我並不贊同你的做法,但是我讚許你的心志。”
鬼面具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十萬的肩膀,轉身朝他那鋼鐵王座上走去。
十萬看着鬼面具的背影,彷彿在一瞬間,鬼面具便蒼老了幾十歲一般。之前那個躊躇滿志、生氣勃勃的鬼面具,現在顯得是如此的憔悴頹唐。
十萬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緊接着,只見那走在前面的鬼面具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十萬周圍的場景便發生了迅速的變化,迅速變幻的四周最終重新聚合成一個場景——那便是之前十萬所在的鐵牢。
十萬低頭一看,自己依然被鐵牢的鐵鏈牢牢地束縛住,周圍的一切似乎和他去見鬼面具之前別無二致。唯一的區別,便是那倒在他面前的江飛捷不見了。十萬擡起頭,只見色邪仍在他對面的牢房中,也正在擡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