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唐僧望一眼,不由便道:“悟空,你看這寺,說是佛在舍衛城祗樹給孤園。這園說是給孤獨長者問太子買了,請佛講經。太子說:‘我這園不賣。他若要買我的時,除非黃金滿布園地。’給孤獨長者聽說,隨以黃金爲磚,佈滿園地,纔買得太子祗園,才請得世尊說法。我想這布金寺莫非就是這個故事。”
這說法石嶽還真沒有聽說過,不由便學着曾經的孫悟空眨眨眼睛,但卻也瞬間明白了一點,很明顯名字成功吸引到了唐僧!尤其一點是,更牽扯到了佛!世尊曾說法之地!
還恰巧的唐僧就知道典故,那就肯定要進去一下了,算是第一個麪包屑。
石嶽不動聲色,沙僧就只是瞪大眼珠子裝老實人,豬八戒卻立刻不經過大腦的呵呵道:“造化!端得是我等造化!若是就是這個故事,我們也去摸他塊把磚兒送人。”
唐僧聞聽,自只能一笑置之,不過渾人一個,怎能與其較真。
不過唐僧卻還是隨即下馬,然後一行入內。
待入得山門,便只見山門下正有一夥行商,挑擔的,揹包的,推車的倚車而坐,也有就地而睡的。
卻是眼見四人出現,唐僧打頭,“孫悟空”第二,白龍馬第三,然後豬八戒,沙僧,好在唐僧樣貌打了個底子,沒有讓一夥行商太害怕。
僅僅就都只是滿臉驚色,待又看到豬八戒和沙僧身上同樣穿着“衣服”,便也都不覺如何害怕了,紛紛不由驚奇的向幾人望來。
唐僧則趕忙低聲吩咐:“八戒,悟淨,斯文!斯文!”
豬八戒呵呵一聲,小眼睛也是忍不住亂瞟,跟着道:“哦,斯文!斯文!這他孃的金磚呢?”
就在這時,便只見前方忽然走來一名威儀不俗的禪僧,就好像專門出來迎接一般,讓唐僧不由便趕忙上前打個問詢。
石嶽繼續不動聲色。
豬八戒呵呵呵,小眼珠依舊到處亂瞟。
沙僧雙手總是立掌於胸前,瞪着一對大眼珠子。
然後便只見禪師彷彿沒看到後邊三個“妖怪”一般,立刻還一禮,然後問道:“師從何來?”
這問題卻是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便就彷彿套路一般,幾乎都會是這般問上一句,然後唐僧就會如實回答。
但此時卻讓石嶽忍不住心間一動,真想來一句“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待不是對方又會是如何表情?想縱是那觀音聽到都會皺起眉頭吧,要不教一教二師兄……
石嶽不動聲色的眸光微閃,唐僧果然是如實答道:“弟子陳玄奘,奉東土大唐皇帝之旨,差往西天拜佛求經。路過寶方,造次奉謁,便求借一宿,明日就行。”
禪僧聞聽,依舊是不慌不忙道:“荒山十方常住,都可隨喜,況長老東土神僧,但得供養,幸甚。”
於是頃刻,師徒一行便就被禪僧引入方丈,見禮畢,分賓主而坐,又有小和尚上茶。
一番敘話,終於唐僧忍不住便問及古蹟,以及布金寺名之由。
而在石嶽眼中這“軌跡”,卻也是已經再清晰不過!根本都不用掐指算就知道,只要細心觀察每一個微妙之處,就可以清楚看到下邊的清晰軌跡。
便比如這“布金寺”,唐僧既知道典故,更是佛祖世尊曾講法之地,亦本就是奔着名字而入,又怎可能會不問及名字由來?
只見禪僧依舊是不慌不忙道:“這寺原是舍衛國給孤獨園寺,又名祗園。因是給孤獨長者請佛講經,金磚布地,又易今名。我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衛國,那時給孤獨長者正在舍衛國居住。”
“我荒山原是長者之祗園,因此遂名給孤布金寺,寺後邊還有祗園基址。近年間,若遇時雨滂沱,還淋出金銀珠兒,有造化的,每每拾着。”
立時石嶽心中便又不由一動,說法跟唐僧瞭解的一樣暫且不說,此時明顯卻又牽出了一個新的“麪包屑”,然後好引着唐僧再次一步步入坑!正是那祗園基址,更還拋出更深一層的“誘餌”,所謂下雨還能淋出金銀珠兒,有造化的,每每都能拾着。
卻就算唐僧不奔金銀珠而去,就那祗園基址,唐僧也肯定是要去一觀的。
石嶽但只繼續不動聲色的看着,倒要看看這究竟又是如何一難?
只見唐僧聞聽,立刻一臉喜色,道:“話不虛傳果是真!”
說完,唐僧又忍不住問道:“才進寶山,見門下兩廊有許多騾馬車擔的行商,爲何在此歇宿?”
禪僧微微一笑,道:“我這山喚做百腳山。先年且是太平,近因天氣循環,不知怎的,生幾個蜈蚣精,常在路下傷人。雖不至於傷命,其實人不敢走。山下有一座關,喚做雞鳴關,但到雞鳴之時,纔敢過去。那些客人因到晚了,惟恐不便,權借荒山一宿,等雞鳴後便行。”
意思很明顯:外邊有妖怪,長老你就住下吧。而更有雞鳴關,待雞鳴之時就安全了,那麼便可以推測,雞鳴之時行路,想前邊定還有“坑”等着,此時也不過就是其中一環。
果然唐僧聞聽,立刻便點頭道:“我們也等雞鳴後去罷。”
如此一番敘話,很快便就見天晚,禪僧離去,又有僧人送齋。
結果待晚飯用畢,便已是上弦月皎,唐僧卻沒有睡意,望着銀月高掛,不知想到了什麼,明顯有些悵然,乾脆便叫上最貼心的大徒弟“孫悟空”,一起步月閒行。
既然蝴蝶效應之下已不知接下來究竟會出現如何一難,石嶽便乾脆繼續不動聲色,靜觀其變,老實的陪着唐僧月下閒行。
然而不想剛走出不遠,便迎面走來一老僧,見面便作禮道:“此位可是中華來的師傅?”
石嶽立時心中一動,這是找上門來了。
唐僧趕忙謙遜還禮道:“不敢。”
老和尚聞言確定,立刻不由大喜,忙又問道:“敢問老師高壽?”
唐僧不由便就悠悠一嘆,道:“虛度四十五年矣,敢問老院主尊壽?”
四十五歲?唐僧竟然四十五歲了麼?
頓時石嶽心中也是忍不住跟着一嘆,卻是對於凡人來說,轉眼四十五歲,的確是很值得一嘆了。
而尤其是對於唐僧來說,說是虛度,雖只是謙虛之詞,但又何嘗不是真的虛度了四十五年?
卻是不知不覺中悠悠半生已過,其究竟爲何而嘆,只怕連其自己都不知,本爲出家之人,又何來這許多感性?不過臭皮囊一具。所謂爲僧者萬緣都罷,了性者諸法皆空,只是其本江流,又如何能夠真正放得下?
究竟是爲人生短暫而嘆,亦或是爲一十四年光陰,爲虛度四十五年歲月而嘆,卻是連其自己都道不明。
而顯然是老僧亦沒想到,或許只是找話的隨意一問,竟能引起唐僧的心境變化,於是便趕忙笑道::“我之年歲,比老師癡長一花甲也。”
轉移注意力!石嶽再次心中一動,依舊不動聲色。
但唐僧卻明顯沒了談話的興致,忽然便問道:“才說給孤園基址,敢問老院主,果在何處?”
老僧呵呵一笑,趕忙向後一指,道:“後門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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