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獅睨視豬八戒，輕蔑地笑道：“玉帝許了你什麼好處？沒好處還能叫得動你豬剛鬣！”
豬八戒一臉憧憬地說道：“玉皇大帝說了，只要小弟能和沙師弟聯手把西天路上的那些山精地怪們全都給掃蕩乾淨，等西天取經過後，小弟不僅能夠重新位列仙班，恢復金仙的道行，更重要的是，能夠擺脫這一個豬身，重塑仙體。所以小弟纔沒有聽從猴哥的話，不遺餘力的和沙師弟一起掃蕩那些小妖，想來沙師弟也應該是得了相同的承諾吧。”
黃獅想起這傢伙即使真讓他取經成功，也不過是淨壇使者而已，還得拖着這具豬身四處收集吃食，不由好笑。這張百忍也真夠會忽悠的，把豬八戒哄得團團轉。
豬八戒心裡一突，緊張地問道：“獅王二哥，您在笑些什麼啊？”
孔宣皺着眉頭問黃獅：“獅弟，釋迦牟尼派觀音到長安城佈置取經事宜的時候，我還是佛教的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當時釋迦牟尼的打算是讓觀音在去長安的路上代金蟬子收三個神通廣大的徒弟，用來保護已經成爲凡人的金蟬子西行，當然現在看來更重要的目的是爲了剪除西牛賀洲的妖族。那時候釋迦牟尼就決定了讓你們三個歸入佛教，怎麼可能還能位列仙班，縱使是幫助玉帝鎮守天門的四大天王，也還是屬於佛教的人。而且在你在高老莊正式成爲金蟬子弟子的時候，佛門就已經商定了取經功成後將授你爲淨壇使者，爲佛教收取各路供奉。”
豬八戒頓時如遭重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黃獅接着往豬八戒的傷口上撒鹽，冷聲說道：“爲什麼不可能，記得當初在雲棧洞的時候，你也曾經和本王說過，五百年前你之所以會在蟠桃會後鬼使神差地跑到月宮去調戲太陰元君嫦娥。乃是蟻力神在作怪。蟻力神是什麼人，佛教定光歡喜佛最鍾愛的一個弟子。當時你爲統領北極四部的天蓬元帥。而他是李靖帳下的中層將佐，不僅無冤無仇，而且也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他爲什麼偏偏要陷害你呢。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是啊，爲什麼呢？”豬八戒失魂落魄地反問道，這也是困擾了他數百年的問題。如若不是早在七十年前蟻力神已經死在黃獅地手上，他還準備等重新位列仙班後再去質問他。
這時候孔瑜眼珠子一轉，突然在豬八戒的面前冒了出來，一臉鄙夷地說道：“這還想不明白嗎？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發現問題了。不愧是投了一個豬胎，果真是笨死了。蟻力神是一名佛教子弟，他陷害你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卻不見得對佛教沒有好處。而玉皇大帝早在你臨要被貶下界地時候，就派人囑咐你等着以後加入佛教的西天取經團。這兩件事情，大耳朵，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豬八戒當年能成爲北極四聖之首，執掌北極四部幾千年，又豈是笨人。在聽到黃獅的話後就已經想通了關節。只是因爲多年的希望徹底破滅。又被自己認爲地知交好友出賣，只好把自己裝進了自己編織的謊言裡不願出來。可是這層外衣很快就被孔瑜無情地撕碎了。
失去了自我安慰的謊言後。豬八戒雙腿一軟，無助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原本黃獅等人還想讓豬八戒一個人冷靜一下。突然，豬八戒跳了起來，雙目赤紅地拉着黃獅的衣領，咄咄地問道：“爲什麼？張百忍爲什麼要如此對待我？”
黃獅眉頭一皺，一掌將其擊開，整了整衣領後，小聲嘟囔道：“竟然把本王比成張百忍那個窩囊廢，嬸可忍,叔不可忍！”
不過黃獅並沒有運用仙力，只是純粹的勁力而已，所以豬八戒那圓呼呼的身體雖然在通天河畔地沙灘上滾了幾圈，卻也沒有什麼大礙。
豬八戒停止滾動後翻坐在沙灘上，雙目無神地看着一望無際的八百里通天河，慘然笑道：“當年封神之戰後，昊天上帝功德圓滿，功成身退，衆仙家皆推薦三界賢人張百忍接任玉皇大帝之位。不過鴻鈞老祖卻將原本昊天上帝的這個位置一分爲五，再加上本來就執掌着萬地的后土陛下組成天庭六御。不過由於權力的分散，使得本來有三界之主之名的張百忍卻一點也指揮不動其他五位天帝下屬的天神，而作爲天庭總負責的玉帝來說，直屬於他的天神更是屈指可數。而當時我在弱水神功大成地時候，正是封神之戰塵埃落定之時，由於作爲紫微大帝地姬伯邑考相對文弱，於是我、天猷、翊聖和真武被元始天尊敕命爲北極四聖，輔助紫微大帝執掌北極一脈，而我更是北極四聖之首，執掌北極四部。\//\”
“後來呢？”孔瑜也被豬八戒滄桑的背影所感動，追問道。
豬八戒好像並沒有聽到外界地任何聲音，接着自言自語：“當時新天庭草創，李靖還在燃燈古佛座下修行，四大天師更是還沒有位列仙班，而張百忍真正能指揮得動的唯有鎮守凌霄殿地王、楊、高、李四部。那時候的張百忍比現在要悽慘多了。”豬八戒不由笑了起來。
“不過我卻早就對張百忍神交已久，執掌北極四部後，我還特意去了一次凌霄殿，向他保證，只要我在北極四部一天，北極四部就時刻聽從玉皇大帝地調遣。記得當時殺童、高刁北翁等也隨着我過去，張百忍還以爲我在爲紫微大帝向他逼宮呢，嚇得差點從天帝寶座上掉了下來。從此他就將我引爲至交知己，而在李靖進入天庭前，張百忍興起兵戈，每次用的都是我北極四部。在我爲他東征西討後，他的玉帝寶座纔會坐的越來越穩當，有了一定的勢力，直至李靖的到來。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會爲了尋求佛教的支持，與佛教一起將我這個曾經爲他立下汗馬功勞的至交好友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可笑我還一直憧憬着張百忍給我畫的畫餅，久久不肯醒來。”
“我不甘心——”豬八戒用盡全身力氣將最後一句話吼出來後，突然暴起，用上寶遜金鈀在通天河面上劃開一條水道，然後便一頭鑽進了通天河中。
冰凝看着豬八戒的發狂，不由靠近黃獅問道：“獅哥，豬八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孔宣代爲回答道：“沒關係，豬八戒因爲被他最爲信任的人所出賣，淤氣都堵在心裡也不是個事，這樣能發泄出來反而更好。而且豬八戒以水成道，這通天河傷不了他。”
后土搖頭嘆道：“沒想到我和張百忍一場同僚，竟然不知道他會是這樣的人。若不是親耳所聞，我實在不敢相信。記得當年推舉天帝的時候，就是因爲張百忍賢名遠播，纔會被衆仙家一致推舉爲終身天帝。沒想到纔不到兩千年，原本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會變質成了這樣，難道是說他以前都是披着僞善的外衣嗎？”
黃獅冷笑道：“說來說去都是慾望惹得禍，也許張百忍在沒有成爲天帝前確實賢明。但是被推舉爲天帝后，發現他這個天帝比起上任天帝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心理落差就出現了。在這種夾縫中生存的環境下生活這麼久，爲了獲得更多的權利，自然而然地就會無所不用其極。”
后土輕嘆一聲，轉而問道：“小師弟，有朝一日，你會不會也成爲像張百忍這樣的人？”
看着后土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黃獅的心思也不由觸動，緩緩閉眼想到：“記得當年剛剛穿越的時候，我的第一念頭只是爲了能夠在西天取經的時候避免被孫悟空扒皮的下場。是什麼時候改變初衷的呢？對了，應該是在原來黃獅精的日記中得知了自己得到水神共工的傳承後心思就變得再也不安分了。而獅駝嶺之戰過後，聲譽直追大力牛魔王，更是第一次生出了領袖羣倫的想法。”
黃獅自嘲地笑笑，人都是一樣的，不對，應該說萬類都是一樣的，只要發現自己有向更高的山峰攀登的可能後，不管是地位、聲譽、道行，都是會趨之若鶩的。區別在於張百忍之輩爲了所謂的更高山峰，不惜出賣自己昔日的戰友，乃至親人，而我黃獅縱使形神俱滅，永不超生，也不會出賣自己任何一個戰友、親人……
“對，絕對不會！”最後一句話，黃獅睜開獅目，斬釘截鐵地說道。
聽到黃獅的聲音後，一直注視着他的后土會心一笑，雖然她不可能知道剛纔黃獅的心路歷程，但是最後那短短的五個字她已經滿意了。她的心裡能感覺得到，這五個字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任何摻假。
冰凝和黃獅心靈相通，從這五個字中馬上就能想到黃獅的心思，摟着黃獅的手臂也更加地緊了，心裡暗暗加上一句，我謝冰凝也是同樣的。
“砰——”一聲巨響打破了通天河畔短時的寧靜，豬八戒揮着上寶遜金鈀踏着津波飛上岸來，大笑道：“真是成也張百忍，敗也張百忍啊！哈哈！”哪裡還有剛纔下水前的陰霾。
剛剛進入太乙金仙初階的黃獅，其眼力自然比原來高了許多，不可思議地驚道：“金仙頂峰平育賈奕天？這怎麼可能！就這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你竟然從玄仙頂峰躍上金仙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