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笑道:“司馬姑娘,你也別矯情了,你眼巴巴的從天上下來,不是來找我師父的,難道是來找我老孫的?”
三藏喝道:“悟空,住嘴!”
司馬卿也喝道:“大聖,你再貧嘴,小心我把你刺個透明窟窿。”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劍指猴子。
猴子一個筋斗翻出去,笑道:“好,我走,你們兩個聊。”嗖的一聲,無影無蹤。
三藏說道:“猴子頑劣,司馬神祗見笑了。”
司馬卿冷哼一聲,誅妖劍歸鞘,淡淡說道:“大聖的稟性我明白,不過三藏法師的稟性,我就看不明白了。”
“司馬神祗來此,有何疑問,請直說罷!”三藏微笑道。一雙眼睛,好像已經看穿了司馬卿的來意。
“我也並沒有疑問,只是想知道法師剛纔說的菩薩心中的菩薩是什麼,佛祖心中的佛又是什麼,而法師看着我,又究竟是在看什麼?”
三藏淡淡說道:“司馬神祗,菩薩心中的菩薩,是至美;佛祖心中的佛,也還是至美;而我看司馬神祗,看的,也是至美。在我心中,修行就是接近並得到至真至善至美。至美就是禪理、是羅漢果、也是菩薩、也是佛,所以我看着司馬神祗,其實看的就是至美、看的是菩薩、也看見了佛!”
司馬卿張口結舌,無言可辯。
“師父,好一個至美就是佛,佛就是至美,弟子受教了!”孫猴子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聲音,大叫大嚷,沒有規矩。
司馬卿仔細打量三藏法師,見他年紀雖輕,卻五官莊嚴,隱隱有佛光在臉上流轉一般。她心中對三藏法師的輕蔑之心不由自主的就減輕了!
“好吧,三藏法師,我承認我辯不過你,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有一事不明,請法師釋疑解惑!”
“貧僧不敢,請司馬神祗明示!”
“剛纔,大聖上天,用神通逼着十八伽藍和五方揭諦吃了雞肉,破了他們堅守了幾百年的戒律,這個惡毒的主意,是大聖的惡作劇呢,還是聖僧的主意。”
三藏法師說道:“司馬神祗,請你們三十八位神祗吃我燒烤的野-雞美味,是我的一點小小的誠意。”
司馬卿冷笑:“呵呵,用卑鄙手段破人苦苦堅持修行的功德,如挖人祖墳破神道場,如此惡行,到了法師的嘴裡,卻變成了誠意?”
三藏笑道:“三淨肉,對於剛入門的佛門修行人來說,只會增加他們身體的營養,促進身體健康,更利於修行;至於高階神祗,能豐富他們的口感,體驗到不同的美味,於修行修心,都有益無害。”
“三淨肉?難道法師沒有聽說過不吃三淨肉的佛門修行者嗎?”
“我自然知道,但是十八伽藍和五方揭諦已經成神,三淨肉但食無妨。”
“三藏法師,佛祖新頒佈了戒律,佛門修行人,不管品階高低,都不得再食肉。”
三藏吃驚說道:“真的嗎?”
“我親耳聽見美音妙音伽藍說的,佛祖說佛門流派衆多,規矩各異,於是爲了統一,頒佈了新的戒律,所有佛門修行者,一律不得食肉。南瞻部洲因爲距離西天大雷音寺路途遙遠,新的戒律,還沒有傳過來而已。”
三藏沉默了好一會,淡淡說道:“如果果真如此,佛祖頒佈的新戒律,要所有佛門修行者都不得食肉,那我是不會遵守的。”
猴子的聲音突然從地底傳上來:“師父,你這句話,我最愛聽了。那佛祖老兒的新戒律明顯錯了,佛門衆多,流派衆多,那就應該尊重各門各派的規矩,百花齊放纔是春滿園嘛。師父,我老孫支持你的決定。”
司馬卿愕然說道:“三藏法師,你一個佛門低階修行者,一心去西天朝佛,在得知佛門新戒律的情況下,竟然不遵佛祖旨意?”
“佛祖旨意我自然是遵守的。”三藏法師雙手合十說道。
“既然遵守,你卻不忌口業,還堅持要吃肉?”
“吃三淨肉,爲了身體健康,身體健康,才能更好的修行,這正是佛門的真正禪意。我心中有佛,酒肉也能穿腸過;我心中無佛,天天吃齋唸經,打坐修行,也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司馬卿張大嘴了,卻發覺自己再次無話可說。
這個年輕和尚,三藏法師,巧舌如簧,每次的歪理,爲什麼都能被他轉變成堂而皇之的正理。司馬卿感覺自己站在三藏法師的面前,在他的口才面前,自己渺小得如凡人,而三藏法師則成了神祗。
司馬卿過了好一會才吐出一口氣,說道:“好一個強詞奪理的法師。”她跌腳而起,踏上祥雲,惱怒的飛向高空。
三藏法師雙手合十,淡淡說道:“貧僧恭送司馬神祗。”
猴子嗖的從地面鑽出來,衝司馬卿喊道:“司馬姑娘,你告訴十八伽藍和五方揭諦,明天晚上,我要請他們再吃大魚大肉。今天晚上的肉,是我師父請的,從明天開始,都是我老孫請他們吃。”
司馬卿一個趔趄,差點從雲朵上跌下來。她連忙調整身形,穩住法力,喝道:“大聖,唐三藏,我們會把你們的口業罪和殺生罪,一併上稟菩薩,請觀世音菩薩來責罰你們。”
“好好好,司馬姑娘,你快去快回,我好想早點看到觀音姐姐呢。”猴子笑道。
猴子簡直反天了,竟然還叫觀世音菩薩爲姐姐?
司馬卿再次一個趔趄,連忙穩住,不敢再囉嗦,趕快飛昇。下面,三藏和猴子的笑聲追着她來嘲笑。
三藏和猴子吃飽喝足,猴子笑道:“師父,聽你說話,我感覺自己也領悟了很多禪理。”
“不是你領悟了禪理,是禪理本身就在你的心中,我只是提醒你發現了他們而已。如果你心中並無禪理,別人是根本點不醒你的!”
“師父,那你的禪理又是誰來提醒你的?”
“我自己,這就是佛門修行的——悟!悟空,你該傳授我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