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便見一個穿着領銀鱗甲,圍着斑斕虎皮裙,手持倆口紅銅刀的胖大粗鄙漢衝了出來,他揮手一止背後五十來個呱噪小妖。
“你是那方來的牛鼻子,敢在爺爺門口攪鬧?!”
“道爺自是請來降你這孽障的!”張誠一揮手,“快把你那‘兄弟’叫來受死,道爺我今日只帶了副七斤半生鐵葉的團頭枷,發個善心,留你到那東城菜市口上吃上一剮!”
“原道是破了法,斷了爺爺財路的是你這個牛鼻子!”
這屠戶一見碰見了正主,真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好小子,早先沒帶防身兵器,現在卻是送上門來!且住,吃上爺爺倆刀!”
話畢,他便提着寶刀殺將了上來,張誠也是毫不猶疑的衝了上去。
只見虎妖用的雙刀,把刀舞得好似個屏風扇;道人用的是單劍,虛虛實實劍如點睛筆。用刀的卻是還算章法齊整,可是用劍的並非凡俗。
有道:梨花寒刃化漫天,帶雨招式真纏綿。
戰到三五十回合,被張誠一套行雲流水的招式打的擡不起頭,倆把紅銅刀左支右拙,前者眼看久攻不下,立刻使出雪松本體神通。
就見張誠一甩頭,頭上萬股煩惱絲盡數化作銀針,撲朔朔的直接朝着那屠戶扎去,後者更是心中惶恐,怪叫一聲,當即丟了倆口紅銅刀,四肢着地,將那斑斕虎皮兜帽給頭上一套,轉瞬化作了一頭猛虎,躲過了萬千銀針。
然後就見其倆支爪子在地下略按,和身撲便將了過來。
看着竄來的猛虎,張誠絲毫不懼,一踩罡步,只一閃,便躲過了一撲,閃到了其背後。大蟲背後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上,把腰胯一掀,掀了起來,張誠再次一躲,又跳到了一邊,大蟲看掀不到,當即惱怒一吼,然後一豎似鐵鞭般堅長尾反身一剪。
此時張誠心中暗道正是良機,他乃是修行千年的雪松精靈,有的是力氣。順勢一把拽出掃來的虎尾,一用勁,好似拔河,直接將大蟲的後半個身子提溜了起來,然後另一手化指爲掌,一巴掌拍在了大蟲側腰處,就聽咔嚓嚓如炒豆子聲蹦將了出來。
那虎妖當即便是連吐倆口血水,整個身子便軟了下來,張誠本想學那武松打虎,一掌將其打的腦漿迸裂,但心念這虎妖卻還有用,卻準備打斷其四蹄再說,所以心中殺意少了三分,手中自然也是軟了。
而這虎妖卻是突然從其後門中噴出一股腥臭黃煙,正好撲了張誠一臉,手中又是一鬆,虎尾滑溜,順勢讓其給掙脫了。
張誠心中又驚又怒,又是被這黃煙一衝,立馬退了倆步,反應過來後當即對着巽位嘴一鼓,吹出一陣和風,想要吹散。
可這面前黃煙卻是如同團雲,有幾十丈大小,一時間驅散不了,卻說這躲在黃煙當中的虎妖四肢而立,變做人形,就見其手對着眼眶狠狠一扣,一拉,褪了一張虎皮,露出裡面赤條條的屠戶,他把這虎皮對着那旁邊的一塊臥虎石上一披。
就見後者立馬化作一隻斑斕虎,直勾勾衝着後山跑,而他卻是接着風勢化作一股黃煙朝着山峁下的無人村逃去。
卻說順手宰了那些沒有被自己銀針刺死的個把小妖的張誠,忽然看見從黃煙中逃出的老虎,自是不疑有他,直接衝着其追殺而去。
不到片刻,他落下雲端,一掌拍在了其腰樑上,直覺得手上發麻,不似拍在了血肉上,而這虎皮也是現了原形,他一拽,原來底下是塊碎成八瓣兒的臥虎石,心知中了調虎離山計,扭頭一看,卻是就見那山下一股黑氣咕嘟嘟的往天上涌。
知那虎妖定然在山下,所以再次架起風雲來到了半空,就見那山坳無人村中,一股股冤魂往上飛,定睛一看,這些冤魂全都是似人非人似虎非虎,非是那尋常鬼怪;又見那屠戶手中拿着一面玄黑皁旗不斷的搖動,心中立即明瞭,常言道“爲虎作倀”,這些冤魂盡是那被虎妖咬死的倀鬼。
而這“造畜”也並非全然圖那錢財,原來卻是在此無人村祭練這魂幡。
“好孽障,竟敢做出此等有傷天和之事,卻是合該吃上三千六百剮,永墜那無邊阿鼻獄!”
張誠當即便是怒罵一句,心中也不再留手,立刻從腰間葫蘆當中取出了一枚藍盈盈通體透明,泛着股股冷氣的丹丸,此丹喚作“北冥冰丹”,裡面所凝聚的乃是北冥境中鯤鵬妖師展翅一扇時颳得朔風,能吹三魂七魄皆散,五臟六腑冰消。
是他冒着九死一生用神通凝住神風,然後孤身鑽入北海萬丈深淵中,親自起出的萬載不化寒冰,將二者祭煉九載,才合而爲一的寶丹。
握着神丹,他當即再次鼓動腮幫子,站在巽位輕吹出一股氣,此氣一經冰丹,立刻化作北冥朔風。
這飛在半空當中的千萬只倀鬼,一沾到這冷風,全都魂消魄散,而那底下手持旗幡的屠戶看到情勢不妙,當即將魂幡往空中一扔,掐了個訣,魂幡立刻爆了開來,讓其擋住了朔風,自己卻是棄車保帥,朝着村外逃去,可還是被朔風掃到,丟了半條性命,不過也沒有再傷到他分毫。
這朔風自然威力不止如此,全都是因爲張誠收手。
因爲這時半架山全都化作了冰雕,要是再往下吹,不知得傷多少生靈,造多少業力,他當即收了冰丹,就打算騰雲朝着下面殺去。
可常言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這屠戶卻是流年不利,剛出漁網,又入樊籠,本身被打的少了三魂倆魄,自個兒七葷八素如同沒頭蒼蠅的時候。
正好前方便是那觀戰的史弘、史圖二衙役,他兄弟二人看見渾身精赤的屠戶,沒多想,各自持着條水火棍殺將了上去。
屠戶自然還要逞威,赤手空拳扮作虎態就要上前廝殺;而捕快自是不想讓,各自持着長棍往上拼命,先頭的使夾槍棒,後頭的用陣手棍,龍精虎猛怎能抵擋?現如今病貓是個真卵蛋,兄弟乃是真卵石。
三人鬥了十五回合,屠戶一股氣已泄大半。
就見史弘眼尖,一哨棍打在那屠戶傷了的腰肋上,此處卻是張誠先前傷了這妖人的地方,後者立即便是大叫,吃痛亂了拳路,史圖趁機來到其後背,一棍打在其脊樑上。
屠戶當即就是一個趔趄,史弘又是接手,矮身來了個“烏龍掠地式”,一棍掃在了腿窩,將其打翻在地。
史圖一棒壓在後腦,膝頂後心,史弘攛住屠戶雙腳,掏出鐵鏈,鎖將起來,反剪其雙手,最後又讓史圖上了鐵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