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果山——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不錯俺就是隻猴,至少——俺就是俺!

廣闊的青山桃花林中,一隻小猴子上躥下跳翻着筋斗,齜牙咧嘴的與自己的尾巴玩耍着,好生快樂無比!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棵桃樹上,枝頭的麻雀嘰嘰驚飛而去。小猴兒用手摸着起包的額頭,望着飛遠的麻雀,羨慕得口水都流了出來。突然他回過神向大青石上正抓蝨子吃的老猴跑去,捋捋老猴的毛又指着另一棵樹上的鳥說"老公公,你會飛嗎?俺想飛。"

老猴子剛抓了只蝨子丟嘴裡,還沒嚼呢"呸!"一口吐了出來,轉身用手敲了敲小猴子的頭說"你只不過是只猴子,要有點猴樣!別以爲自己是天生的就以爲自己很特別,有空多洗洗毛,來!好久沒給你抓蝨子了,你看你頭上都有蝨子在打架了!"說着一把提起小猴子放在了自己身前。

小猴兒齜齜牙又很享受老猴的抓子劃過皮毛的穌癢,正享受着呢,只見大青石下的一窪清泉氣泡咕嚕咕嚕的升起來,一抹泥水慢慢盪漾開。突然一股激流飛昇數丈而起!嚇得老猴一咕嚕丟了小猴,跳開在大青石後看着水潭咧嘴呲牙,然後一把扯住小猴的尾巴拉向自己,又用力的敲了下小猴的頭,低聲道"噓!有情況 跑!"正說着飛昇的流水墜落了下來,一顆帶角的小腦袋冒了出來,左看看右看看,把目光定在了兩隻抱在一起發抖的猴身上,笑了起來。

小猴子眨巴眨巴眼,抓抓頭撿起腳下的樹枝就想丟出去砸那顆小腦袋。老猴子一見一把扯住小猴子,對他屁股上連拍幾下道"你鬧哪樣!"小猴子又委屈又好奇。

只見那顆小腦袋緩緩升了起來,透着一臉童真,含了口水便向小猴噴來!嚇得老猴慌亂丟下小猴就跑開了,呆呆的小猴淋了個落湯雞,在看水面那人,原來是小公主。她飛到小猴面前緩緩落地,指着小猴問"你是什麼東西哦?我還沒有見過地上的動物呢。"

小猴無力的開口"你又是什麼東西?俺還沒見過水裡會飛的動物呢?你是神仙嗎?"

小公主呵呵笑了起來,努嘴道"什麼水裡的動物,我可是東海的小公主!"

"小公主?是神仙嗎?俺還沒見過長角的神仙呢。“

小公主又一次努嘴"是呀東海小公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神仙。"

"那就不是咯?"

小公主剛一點頭,小猴子就呲牙用力的抖起了身子,身上的水珠灑開飛向小公主去,但卻像澆在泥沙上一樣被吸乾,又一次讓小猴子呲牙咧嘴的大叫"俺今天遇鬼啦!"

"啪!"一巴掌打在小猴頭上,卻是小公主打的。"我——是——龍!不是鬼!是東海的小公主呀,知道了嗎猴子?"

小猴不服氣咧嘴也學着她道"俺——是——猴!是花果山未來的猴王!知道了嗎那個~哦對了,龍是什麼東西?"

"能飛天入海,不過不是東西。"

小猴一聽,樂得翻了個跟斗,回頭衝遠處的老猴大喊"老公公!她會飛,快來看神仙喲!"

小猴這一喊,小公主便得意的轉了個圈飛了起來。小猴子擡頭瞪大雙眼,樂呵呵的衝小公主大叫"喂!快下來快下來,快點教教俺怎麼飛!"

小公主慢慢落下了點,小猴子就興奮的跳起來抓她,小公主一見樂着又飛高了起來。就這樣一跳一升一落的過了一會,她才落在了大青石上,小猴子敢忙跑過去,圍着小公主轉了兩圈,激動的開口"教俺教俺吧!快點!"

小公主看着小猴說"好啊!可是我都沒人教過我飛,我也不懂怎麼教你——"

小猴一聽,咧嘴吱吱叫着,轉過身背對着小公主,無意間看到了前面樹上的野果,一下子又樂了起來,拍拍肚皮道"該吃果兒了!"一邊飛快的向那樹奔去,幾下就爬到了樹上,摘了一個便往嘴裡塞,然後索性蹲在枝頭大嚼起來。不一會肚子就滾圓了,小猴滿意的摸了摸吃飽的肚子,眼皮開始迷離起來。

正要睡覺呢,突然一聲大喝"喂猴子!你居然敢無視本公主的存在,太過分了你!"

小猴子嚇得立馬清醒過來,衝樹下的小公主抓頭笑着"哦!俺都忘了,那個吃個果子吧!"說完順手摘了個果子就向小公主丟去。

小公主接過果子,在鼻子前聞了聞,只有一點淡淡清香,但卻比平日裡東海吃的那帶鹹味的東西要特別,臉上一下又舒展開了。她剛想咬一口嚐嚐味兒,小猴子又從樹上跳了下來道"現在你可以教俺飛了吧!"

小公主放下果子說"我說你這猴子爲什麼老想飛呢?"

小猴子一聽翻了兩個筋斗,挺直腰板道"俺要是會飛,就可以摘到那最高山崖上的蜂蜜,最高枝頭上的果子!我還想飛到天上去看看,還可以當花果山的猴王。"

正美美的說着呢,頭頂又被重重敲了下。"做夢!"是老猴子"猴就要有猴樣,這花果山的果吃都吃不完,泉水你喝個夠,幹嘛還飛?飛哪裡去?記住,猴是永遠不會飛的!"

小猴失望的看了看小公主,小公主也小聲說"我也沒學過,生來就會..."她見小猴子不說話又說"不過你別灰心,既然有人天生就會飛,那麼就一定有人學得會。聽龜丞相說 東海的那邊有座方寸山,上面有會飛的神仙哦。"

"可是俺是猴——"

"我還是龍呢!也不是人呀!"

小猴一聽又高興了起來"對呀對呀!你都不是人,不也會飛!俺就要去那方寸山!"

小公主見小猴不難過了就說"哦!對了 我該走了,不然母后找不見我該着急了。"

"母后?又是什麼?"

小公主生氣的揮了揮拳頭,衝小猴做了個鬼臉便飛了起來,飄至大青石邊,又對小猴子笑了笑便落入了水潭之中。

小猴子呆呆的看了老半天,又轉過身,剛要開口老猴吼道"不準提飛!"

小猴抓抓頭說"老公公,俺是想問 母后是什麼?"

"母后就是——就是就是母猴,這就對了,猴就得考慮猴的事。"說完老猴轉了個身喃喃自語"母后?到底是啥玩意?奇怪了沒聽說過...."

小公主無意的一句方寸山,她哪知道便是這傳說中的山,鑄就了未來的英雄!也許 世間萬物本無意,蒼生一念鑄使成。

很久以後——

夜如墨,星光卻盛,沒有一絲山風,沒有一點預感,但卻透着詭異。老猴摸着小猴的頭滿是慈愛,小猴由夢中醒來,莫名的看着老猴。歲月刻得老猴滿臉滄桑,他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了,今晚似乎格外不安,他想是時候追隨祖先的足跡了。

"老公公——"

"你聽我說。"老猴打斷小猴說"俺就要離開了,要去大山幽谷之中,從此不再回來了,以後你要活出個猴樣!"

"什麼?俺也要去。"

老猴摸摸小猴子的頭"傻孩子,俺就要死了,你還年輕要好好活着,將來想辦法找個母猴,完成猴在這世上的使命!別像俺白活了...."

"死了?死是什麼?"

"傻孩子,死就是睡很長很長時間不再醒來...."

"俺不要老公公死,俺也不想死。"

"呵呵~不是俺想死,是活到頭了,老天不許我在活了,唉,有些事不是由你願不願意的,記住!俺們的命是不由自己的,是由天定的!俺不怕死因爲俺已知道死亡的日子,已看見死神在前方,而你卻剛好相反,你還年輕,上天還在乎你...."

"老公公,俺自己的命由俺不由天!"

"年輕人啊...多好...多好呀!"老猴搖搖頭嘆息着,獨自爬出了山洞,看了看北斗星的方向,又回頭對着黑洞洞的山洞說"愛做夢的猴,可惜是猴....."

春去秋來時光飛逝,花開葉落草枯枝離。

那無名的小猴穿上了新編的草裙站在木筏邊。

"猴子,我教不了你飛,你會恨我嗎?"小龍女問。

小猴扯扯腰上當腰帶的草繩笑着道"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你告訴俺可以往哪裡去。"

"那麼你會回來嗎?"小龍女問。

"這裡有花果山有你,你說俺回不回來?"小公主會心一笑,對着木筏上的小猴揮手告別......

世間本沒有方向,是道路指引了勇敢者!而大路是死掉的靈魂鑄成的,那些活下來找到方向的人便是開拓者,但又是什麼?是誰安排了這一切?或許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但我們還是要感謝那些指引方向的人,這會改寫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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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佛主"無處不是佛,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可東方天庭下的衆生都不誠心向佛,只在乎今生的酒肉***,芸芸衆生都是如此,罪過罪過!"

玉帝捋捋鬍子"佛主是在說我東方不如你西方那嘎達?還是管理不咋地麼?"

"老僧不敢,只是衆生皆有罪,你我皆同謀!玉帝你說呢?"

玉帝看了眼如來,伸出蘭花指捻起一塊龍肝放嘴裡嚼了嚼,又將案上鳳髓一飲而盡道"佛主的意思是那啥,東方衆生酒肉***,朕食龍肝飲鳳髓是罪?同時你也算一起遭老罪?"

"玉帝誤會了,是那衆生的罪,不是您與老衲。"如來解釋道。

玉帝一聽笑了起來,如來也飲了杯鳳髓,未擦嘴道"何爲佛?皆空是也,是讓衆生心誠,心裡肚裡的本欲洗盡後,留下的是滿滿的敬畏,也就是真善美。"

如來正笑着說玉帝打斷道"啥?你要幹啥?讓天下衆生敬畏誰?"說完往椅子上一靠。

如來擺擺手"玉帝,東方乃你爲尊,天上地下處處是你威嚴,老僧西天雖不如東方廣袤,但卻也是鄰里。"

"你的意思是朕的場子強,你也就可以粘粘光?"

如來喜道"玉帝開明!老僧有一願,東方但凡佛光普照之地,都如玉帝所想。"

"啥玩意啊!爲我所想。"

"玉帝是天是地,一切萬靈都將臣服聽命於你,到時玉帝自己想想吧!"

玉帝樂着想了想,又皺起眉頭說"老和尚,朕若讓你的佛光普照東方,衆生都向佛了可就不好整了,你打啥算盤?你當我愣頭青哈你!咋滴想幹啥?"

見玉帝加大了聲音,門簾後的保安紛紛提着砍刀嘩嘩就跑進來一大片,如來趕緊開口"玉帝誤會了,我們都是上了年歲的了,不要動了火氣,這樣不好。"

玉帝聽了揮揮手,衆神兵便退了出去。"老和尚,不是朕那啥,是真的不放心,畢竟那麼大的地頭,那可是拼了幾百萬年纔到手的香饃饃!雖說有的地方不咋地,但朕就是喜歡!"

"玉帝,我知道這塊地都是你的心頭肉,上有萬靈衆生,有數不盡的珍奇異寶,老衲是誰?是如來佛祖,就看中一個空字!"說着拍拍吃不下東西的肚子。

玉帝看着案上的七大盆八大碗,自己都沒吃什麼就見底了,氣不打一處來,說出來又顯得自己小氣,於是道"你說的那事朕是不會答應你的,但爲彰顯朕大氣,朕就同意....."玉帝看了看如來拿果子的手,咳嗽一聲說"聽聞老和尚能耐大得駭人,那麼朕就給你一地做實驗!"

如來放下果子,雙手合十"多謝玉帝!"

玉帝擠擠眼捋捋鬍子道"和尚,你的一個巴掌多大,地便多大唄!不是朕小氣哈。"說完得意的喝着鳳髓。

"此話當真?"

"咋還不信呢,都說了巴掌多大,地便多大,另外那嘎達地你可以全權打理,不過說好了哈,領土最終解釋權歸朕所有!捅婁子呢你老小子也跑不了!"

如來大喜"玉帝我們擊掌爲誓!"

當兩大巨頭的雙掌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掌聲時,如來另一隻手,掌心向下蓋了下去,這掌之大,在天上看是地!在地上看卻是天!這一切都有佛性‘空‘,空即是無,無即是虛。

方寸山三星洞內,一銀髮老者心間一顫抖,慢慢睜開眼"萬年前的恩怨,該來的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