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滅掉餵過劇毒的紙蛇後,白復循着感應到的那股濃郁不似凡物該有的生氣,快步在林間奔行,衣服與草葉摩擦間,唰唰作響,似大型猛獸在叢林中穿行。
循着那股生氣在林中跑了三裡,白複眼中終於瞧見那一直在暗中對自己使手段的傢伙了。那是個瘦如竹杆的中年人,穿一件寬鬆得不像話的黑色道袍,戴星冠,面色不兇,也不算醜,只是兩隻眼睛向魚泡一樣鼓起,看着不是狠協調。
“賊子休走!”見着正主,白復一聲大喝,龍行虎步,氣勢洶洶的朝那道人殺去。
“疾!”那中年道人也不見驚惶,隨手打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紫色符籙,符籙一閃,光芒一閃,變成一隻有一張多高,混身流轉着青氣的猛虎。
“吼!”猛虎一聲咆哮,地面都抖了三抖,無數鳥兒驚飛而起,樹林上空黑壓壓一片,抖落鳥毛無數。
“紫符!”見道人用的是紫符,白複目光微微一凝,知道對方也是煉神中人,收起大意,展開風雷扇一扇,一道大腿粗的閃電擊向那符虎。
“咦,好奇怪的法寶!”那中年道人鼓起的雙眼瞧見突然展開的風雷扇,驚咦一聲。
道人化音方落,就聽“嘭”一聲響,卻是符虎被閃電擊中,紙灰飛揚。
到底是紫色借物代形符所化猛虎,不是之前那些加了扎紙術後不倫不類的東西,一道閃電竟沒將其劈死,渾身冒煙的朝着白復撲來。
“之前那些紙老虎,連這符虎的十分之一威勢都沒有,看來這道人借物代形符和扎紙術配合還不完美,頂多是紅符配合那鐵架扎紙,要是紫符,怕是我遇上也得吃力!”白復心中想着,手上卻是一揮風雷扇,一道風刃呈弧形飛出,直接將強駑之末的虎符切成兩半。
“啪!”符虎消散,現出一張摺疊成三角形的紫符,紫符上有火燒痕跡,從中裂成兩半,掉落到地上。
“你實力不弱!”那廋竹杆也是的中年道人開口道,聲音卻是很有磁性,和那身段相貌很是不符。
“你也不差!”白復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好牙。
“後會有期!”中年人撩下這麼句後,隨手扔出一張紫符,白復正戒備間,紫符猛地炸開,濃煙滾滾,不可視物。
“不好!”白復心中一動,揮散掀起一陣狂風,將身前濃煙吹散,再看原先道人,早已不知去向。
跳到半空中,四下一望,鬼影也見不到一個,凝神感應,也查覺那道人的氣機。
“符籙派有屏氣、潛行、隱身、遁地、神行等一溜符籙,無論是隱藏起來還是遁走,想再找到卻是難了。”白複合起風雷扇,負手於身後,用扇骨錘着背,一臉不爽地道。
從空中落下,白復收起風雷扇,四下看了看,沒什麼異常,搖搖頭,揹着雙手走了,暗道這架打得鬱悶,連正主的衣角都沒碰到一下。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被雪洗過一遍的泥濘林地中,白復很快走出了樹林。他去小溪邊洗了下手,操水沖洗掉衣服、鞋子上的污泥後,望了眼四周,山高林密,渺無人煙,怎一個空曠了得?
“雖說沒了遊人如織時的喧囂,景色更加優美純粹,但一人難免覺得孤單,獨自莫憑欄……”回想往日來峨眉看人的場間,白複意興闌珊,無心賞這孤單山景了,邁步朝主峰而去,準備去上金頂看下雲海,便去凝碧崖。
“吱吱……”
白復走在山間,突然竄出了一羣十幾只猴子。這些猴子也不怕他,攔住他,拱手作揖的。
“峨眉猴?”白復挑眉,想不到在峨眉山還能見着這些小東西。他習慣性摸了摸揹包,纔想去沒帶什麼零食,揮揮手道:“散開吧,沒帶吃的!”
“吱吱……”
猴子吱吱呀呀的叫,見白覆沒給表示,幾個猴子竄上來欲搶包,早知道這羣猴子先禮後兵套路的白復自不會讓它們得呈,揮揮衣袖,幾縷清風撫過,幾隻跳起來的猴子被就落到地上。
“這些猴子,跟孫悟空一個德行,先討好賣乖,然後討要東西,不給就偷、搶。果然是親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一個好東西!”白復心中暗罵一陣後,甩開這羣煩人的猴子,架風直往金頂而去。
“嗯?”白復架風飛了片刻,在越過一座秀氣的小山頭時,在山間瞧見四個人影,凝目一看,卻是一僧一道在一條小溪邊的大石頭上對弈,邊上有俊俏的小道童、小沙彌侍立。
“難得遇着活人,下去打個招呼,看着是不是日後的大能,先混個熟臉!”白復心中一動,息風降下,落到離僧道上游十米處,立在塊橢圓形的大青石上。
一僧一道還在棋盤上廝殺,根本沒有注意到白復的到來,他也不去打擾,風雷扇滑到手中,無聲無息的打開,輕輕晃動,附庸下僧道深山博弈的風雅。
白復心不在棋盤上,隨意掃了眼,見棋盤上只有五六十顆棋子,黑白各半,說明兩人還沒走幾手,離分出勝負還早。
一僧一道下得很慢,還旁若無人,白復暗想也不知道這下棋的兩人是封神裡的蕭升、曹寶那樣的草包呢還是觀棋爛柯里那有本事的真仙人?
見兩貨下得真心慢,不喜歡下棋的白復頗覺無趣,往石頭上一坐,望着在溪水中自由遊動、銀鬚銀尾銀眼睛的小魚,暗道這野魚想來很鮮美,待會得抓幾條上來嚐嚐鮮才行。
看了會溪中游魚,白復又去看了下棋局,這麼一會,兩人竟然還沒有走一手,暗道照這速度,一局下來,柯可能沒爛,黃花菜絕對涼了。
衝正對着自己的小沙彌招招手,示意其過來,小沙彌擡頭瞥了他一眼,低頭專注的望着沒有半點變化的棋局去了,表情很專注。
“你妹啊!”白復心中暗罵一聲,風雷扇一收,去附近拾了些柴火來,抓了兩條膘肥體壯的銀鬚魚,去掉魚鱗,開膛破肚去掉內臟後,串在樹枝上,生火烤魚。
深山溪畔對弈,好似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大雅,白復心想自己觀棋不語烤魚,也算得上焚琴煮鶴了,嗯,燒琴煮鶴,有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