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事和你說下!”一直沉默也不是事,既然敖瑩率先開口說話了——雖然火氣滿滿,但白復想了想決定開口打破沉默。他捋了捋鬢角後道:“以我的境界,也把握不到錢塘君的氣勢,另外以我現在的畫藝,根本不可能畫出錢塘君九分神韻,我準備回去閉關修煉,等突破地仙后再來看看!”
“嗯?”敖瑩凝目看了白復一眼,就在白復以爲她要拒絕,卻聽道:“腿長你身上,想走就走唄!”
“嗯,這麼好說話?”白復心中驚疑,不在說話,默默給雄黃金魚玉佩加持護體金光。
路再長,終有盡頭,半個時辰後,龍女御駕出水,到得一併不高大的青山邊上,在一青石壘成的臺階前停下。
“你們在此候着。白復,你隨我上山。”敖瑩下了玉輦後,站在青石臺階上道。
“是!”一衆蝦兵蟹將並四個宮女立即應諾,而白復則有些好奇的順着蜿蜒曲折、時隱時現的青石臺階向這座不高只能算是丘的山林望去,想看出這座有大龍隱藏的丘陵有何不同。
看了眼,只覺平淡無奇,見敖瑩已拾級而上,連忙邁步跟上。
行走在湖邊小山上,聽林中山禽對語,“鳥鳴山更幽”,心情確實比在繁華更覺寧靜,利於清修,無怪那洞庭龍族的老祖宗,會選擇在此精修。
青石臺階曲折蜿蜒,走了有二十來分鐘,白復與敖瑩方纔到得這座高不過三百米的小山丘頂上。
山頂稍微朝洞庭方向傾斜,上面植滿了四季常開的花草樹木,在百花掩映間,有庭院一座。
隨着敖瑩踏上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朝着那院落走去,進了院子,便見一黃髮垂髫,臉上卻光滑不見絲毫皺紋的老太拄着根蟠龍杖立在院中,似知道白復兩人的到來,正在等候。
“老祖宗!”敖瑩見到那老太,喊一聲,立即奔了過去,扶着老太的手,一通賣乖。
敖瑩這一表現,白復立即知道這個沒什麼氣勢,似乎不怎麼厲害的老太婆,便是洞庭龍族的老祖。
對敖瑩的攙扶老太的行爲,白復撇了撇嘴,仙人可不是越老越不中用的凡人,他們老而彌堅,活得越久就越厲害,老怪、老祖啥的,最恐怖了。
“晚輩白復,見過前輩!”撇嘴歸撇嘴,白復連忙上前,對那洞庭龍族老祖執晚輩禮,很恭敬。
“唰!”洞庭龍族老祖那雙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驟然爆發出一陣精光,神光熠熠的瞧向白復。
只一瞬間,白復就感覺自己被看光了,無論是隱身幻形霓虹紗對不破法衣的僞裝,還是本體,都被洞庭龍族老祖那雙渾濁的眼睛一眼看穿。甚至連藏在心房中的冰蝶,原本舒展開的雙翅,也瞬間併攏,瑟瑟發抖,似在害怕。
白復倒是沒什麼感覺,但越是如此,卻越發顯露出這洞庭龍族老祖的不凡來。她的威勢,弱小的,感受不到,強大的方覺高山仰止……
恐怖如斯!
也就瞬間,洞庭龍族老祖眼中精光就隱去,重新變得渾濁,好像剛剛那一眼,只是因爲眼睛轉動反光造成。
“不錯!”洞庭龍族老祖點頭道一聲,然後加了句:“配得上我家瑩兒!”
“???”白復腦門上冒出三個大問號,不明所以。
“老祖宗,都說了,這只是我找的畫師。”敖瑩跺腳道。
“你不是帶你情郎來給我過目的?這後生不錯,配得上你!”洞庭龍族老祖道。
“……”白復依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倒是想起敖瑩的交代,見了她老祖宗,不要亂說話。
嗯,不是不想亂說話,是完全不知道咋說話啊!
“老祖宗!”敖瑩提高了音量道:“他真是我請去給叔父畫像的畫師,真不是我情郎,你別聽人亂嚼舌根!”
“不是就不是,你那麼激動幹嘛!這後生真不錯,長得俊不說,資質還比那些江河湖海龍王子嗣強,錯過了,有你後悔的!”洞庭龍族老祖道。
聽到這,白復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有人造謠他是敖瑩的情郎,還被這老祖宗聽去了,所以纔好奇,想見見他。他暗道修仙的人,都是些宅神,估計平時生活苦悶得緊,故而有點事,就喜歡拿其來找找樂子,湊熱鬧是不怕人多。怪不得仙佛妖魔都喜歡開大會,什麼蟠桃會、丹元會、盂蘭盆會、無遮大會、慶生會、佛衣會、釘耙會……
“那個前輩,你確實誤會了,我和敖瑩也纔剛認識,並不是她情郎。”知道是怎麼回事後,白復也不能無所表示,立即上前道。
“真不是?”洞庭龍族老祖問道。
“真不是!”白復搖頭道,這時候要堅定立場,不要亂說話,免得待會出去敖瑩又變卦,不讓他走了。
“唉!”似乎是因爲沒熱鬧看了,洞庭龍族老祖嘆了口氣,突然面色一動,問道:“那你想不想做她情郎?我可以做主的。”
“老祖宗!”敖瑩氣急,跺腳喊道:“你在這麼說,瑩兒以後再不理你了!”
洞庭龍族老祖卻是不理敖瑩,一雙渾濁的龍睛鳳目直勾勾地望着白復,登着他回答。
做敖瑩情郎,當龍騎士,抱上洞庭龍族大腿?這個似乎不錯,不過想想《柳毅傳》中那個涇水龍王次子的下場(“無情郎安在?”“食之矣!”),他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連搖頭道:“不想!”
開什麼玩笑,他好不容易穿越一場,不來個三妻四妾,弄一大堆仙女、妖女左摟右抱,就體現不出他的價值。如此若真和敖瑩結緣,萬一冷落了她,她一氣告到錢塘龍君那,他怕是也逃不掉被“食之矣”的下場。他覺得穿越就是爲了改變命運,享受生活,可不是來送菜的!
“不想?”洞庭龍族老祖本來想做回月老當回紅娘玩玩的,白復竟然拒絕,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拒絕洞庭龍女,真是,當即臉色就是一變,喝道:“你是覺得我家瑩兒配不上你?”
洞庭龍族老祖是何等修爲,這一發怒,白復只覺明亮的天地一瞬間黑暗了下來。他渾身僵硬,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連忙道:“不是,這哪能啊,是我配不上她!”
聽到這話,洞庭龍族老祖這才怒容稍減,白複方覺天地清靈,重新恢復了色彩,只覺山頂花香馥郁,便在這時,又聽得洞庭龍族老祖開口道:“我說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說,你想不想當我重孫女媳?”
“喜怒無常的老怪物真可怕!”白復一顆心揪了起來,思考着如何回答這洞庭龍族老祖宗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