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延綿數十萬裡的東海岸上,有一座高山十分秀麗。其林麓幽深,千峰排戟,萬仞開屏。滿山都是奇花瑞草,修竹喬松,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
這日,九天上突然有一道熠熠神光落到此處,光散後,現出了一個十分清奇的老道,正是那在混沌世界中,在萬丈菩提樹下悟道的大能,也就是“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爲之。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的菩提祖師。
“開!”菩提祖師一指點出,磅礴法力席捲而出,直接在荒山野嶺間開闢出一條石梯來,直通半山腰處一個形似斜月,邊上有三個小洞,成三星伴月勢的天然大溶洞。
“破!”菩提祖師接着一指石梯旁一座石崖,石崖立即崩碎,化爲一塊三丈來高,二丈餘闊的平整石碑。
“要給這暫居的洞府起個名字才行!”菩提老祖略一沉吟,手指凌空虛劃,石碑上立即石粉滑落,現出十個筆力雄渾,很有神韻的大字來: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靈臺只在方寸間,不錯,頗合修真之意,斜月三星更與洞形契合,大善!
嗯,我以後便名菩提祖師吧!”菩提祖師微微一笑,便向前踏出一步,身形閃爍,直接出現到斜月三星洞前。
菩提祖師大袖一甩,立即一股狂風捲出,將洞中塵土全部捲走,又招來兩條水龍,將洞穴洗了一遍後,踏步進入洞中,扔下一方蒲團,便坐了下去。
“洞府貌似有些簡陋,萬一被那猢猻輕看了……”菩提祖師對這清淨洞府本來很滿意的,但想到石猴性子,又連連揮手,但見煙霞散彩,日月搖光,斜月三星洞周圍被其了無數華麗屋宇,與周圍山岩崖洞,花草樹木完美契合在一起。
“再來點祥雲瑞靄,仙霧靈氣!”菩提祖師心一動,點化的仙宮洞府立即冒出大量彩色雲霧,無量神光。
“完美!”菩提祖師捋須微笑,立即閉目參悟天道去了。
………………
菩提祖師開闢華美的臨時洞府食氣的時候,白復正窩在一個污濁的山洞中,啃着一隻烤糊了的野雞,長噓斷嘆。
“孫悟空出世,到西遊正式開始最多不過千二百年……若是此去萬壽山,沒求得能強到可以逆轉天命的大法,便去花果山,將猴子消滅在萌芽中!”以絕大的毅力和決心將口味略差的烤雞消滅掉,望着天際如血殘陽,蒼茫晚霞,白復做出了一個決定。
“還是先修煉吧,實力能增強一分是一分!”白復嘆息一聲,拔出碧血劍,用靈藥洗劍後,又焚香以血祭劍,最後一邊修煉,一邊溫養寶劍及劍鞘。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天明時候,白復隨意獵了只野兔果腹,充滿電後,背起行李,繼續西行。
“這混球一路西行,風雨無阻,莫非是要去西天靈山拜佛?”白複方起身,早知道其起居規律的敖雪晴立即尾行而上,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嘀咕起來。
地仙之祖鎮元大仙面下徒子徒孫極多,他道場方圓五萬裡以內,所有敢於作惡的妖修、魔修、邪修,但凡冒頭作惡,很快便會送回老家地府。所以這裡是西牛賀洲少有的淨土,邪氣無有,有不少人類聚居地,讓白復一下從餐風露宿、茹毛飲血的野妖進化成了文明妖怪,也讓一路跟在她後面吃灰的敖雪晴少了不少抱怨。
一路行來,風平浪靜,花了一個半月時間,在冬日即將來臨之際,白復來到了巍峨靈秀的高山之前。此山高雄峻極,大勢崢嶸,根接崑崙,頂摩霄漢,山腰上,有無數祥雲蒸騰,瑞靄飄搖,隱現仙鶴亮翅,遙聞靈鹿呦鳴……自半山腰起,不時有飛檐斗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顯現出一座宏偉的道觀宮殿羣,如天上宮闕。
“如此臨近冬日依舊繁花似錦的福地靈區,當是萬壽山無疑!”白復心中微微有些激動,御風來到山腳下,整理了一番儀容儀表後,一步一步向山上道宮行去。
地仙之祖非是烏巢禪師那等孤家寡人,其大開山門,廣收有資質的門徒,故山上並無陣法禁制,白復花了一個時辰,來到山腰處的道觀外。
道觀山門左邊有一通碑,碑上有十個大字,乃是“萬壽山福地,五莊觀洞天”,這無疑證實了白復之前的想法正確。
白復奔到山門前,見大門開着,他卻不敢擅入,垂手立在山門外,想等五莊觀中人出來,代爲通傳。
白復立在大門外,向觀宇中看去,見那二門上有一對春聯:“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他見這對聯,只覺貼切,倒不像沒有見識的孫悟空那樣覺得鎮元大仙胡吹大氣。
等了有半柱香時間,二進門中走出個容顏秀麗,梳丫髻,着青色道袍,骨骼清奇的道童來。
“也不知道這是清風還是明月。”白復心中嘀咕一句,上前躬身道:“仙童,我是來訪道學仙的,煩道童通稟。”
仙童笑道:“我家老爺,正才下榻,方登壇講道,還未講兩句,就教我出來開門。說:‘外面有個修行的來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
白復笑道:“是我,是我。”
道童道:“老爺說了,他和你無師徒緣分,叫你回去吧。”
“轟!”道童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直將白覆電懵了,千辛萬苦趕到萬壽山,卻換來這麼個結果。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結果出來,還是很受打擊。
白復覺得這時候必須爭取下,便起手道:“仙童,弟子求道心堅,志心朝禮,還請……”
白復話還未說完,小仙童便擺手打斷道:“不用說了,若不是你求道之心堅定,老爺可能已直接將你送下山去了。老爺從不收妖族弟子,據幾爲年長的師兄說,是和妖族有仇,所以你別想着考誠心打動老爺!”
鎮元大仙與妖族有仇?白復暗道莫不是紅雲一事,但又覺不太可能,鎮元大仙那等人物,怎麼可能會遷怒別人。而且這裡可是西遊世界,不是洪荒,鎮元還和妖猴結拜來着。難道是和蛇族妖怪有仇,莫不就是巴蛇?如果真是巴蛇,那真是祖宗誤我!
見道童欲言又止,白復便問道:“而且什麼?”
“唉,我實話實說,也不是針對你。你們妖族重血脈,輕道術,不過血脈力量卻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弱,道法雖然能補,但終不適合妖怪,修煉不到頂峰,成就有限。不像我們人族,沒血脈制約,修道日後有無數變化,可能成就不高,也可能登臨絕頂。我想,這也可能是老爺不收妖族爲弟子的原因。”
白復想想,這纔對嘛,資質纔是關鍵,與蛇妖有仇只是附帶。這道童也算不錯,要是換元始天尊門下,絕對是披毛戴角之輩,有多遠滾多遠!
白復對着道童拱了拱手,正要離去,道童攔住了他,遞了本封面發黃的《黃庭經》給他。
白復有些愣神,《黃庭》雖然是道家修行根本法,內有不少修行方法,但修士幾乎人手一本的書籍,可謂是爛大街的存在,道童如此鄭重其事的給他做什麼?
“那個,我洞府中有好幾本……”
“千百本捆一起都比不得這本!這是老爺親筆所書,蘊含其對道的理解,你若能參悟一二,必然受用無窮。老爺是憐你歷經磨難地老遠來一趟不易,不好讓你空手而歸,又見你命格奇異,或許是個可造之材,愛爲人師的毛病犯了,叫我將這道經給你,便說能參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