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國皇宮中,正在潛行修行,參悟天道的鬥戰勝佛忽而睜開雙眼,面上現出慍怒之色。
多少年了,未曾被這般戲耍欺凌過,竟然將吃過的桃核砸到自家頭上,簡直是紅果果的蔑視。
要知道,向來都是猴子戲耍別人,當年猴子掌管蟠桃園之時,還曾用桃核砸過土地和天兵天將,如今風水輪流轉,顯了報應。
猴子望着地上的桃核,感覺着自家腦門之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心中卻是騰起一股邪火,能夠這般一舉打中自己,絕對不是凡俗手段,也得絕對不是無意施爲。
霍的擡頭,兩道目光如同金刀一般凝實,劃破虛空,發現了正在頭頂上方雲團之上喝酒的二郎神。
看起樣子,面上帶着微微的酒意,猴子心中怒意更盛。這二郎神當初在大鬧天宮的時候,便與自家爲難,害自己被老君抓住送進煉丹爐中活活煅了七七四十九天。
那般煎熬便是如今想來,也是令得猴子恨得牙癢癢,況且還讓自己落下了後遺症,得了個“煙燻眼”,便是所謂的“火眼金睛”,最怕火燒煙燎,更是可恨。
雖然這其中不乏老君與觀世音的“功勞”,但這二人道行精深,便是如今經歷了西遊大劫,道行大進的猴子亦是不敢前去尋釁。
倒是這楊二郎經歷數百年,雖然有些進步,但卻被自家遠遠落下。本就要去尋他。施個報應,哪想他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猴子這般想着,卻是起身出了閉關之處。忽而想起這女兒國國王紫月之前世紫霞仙子,便是因爲二郎神才受罰下界。
眼珠一轉,卻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事,倒是令得猴子臉上露出笑意,一臉的煞氣盡消。駕着筋斗雲,上到雲端,對着那正在自顧喝酒的二郎神開口喝道:“大膽小賊。竟然敢以桃核傷人。”
“哦?”
聞得猴子之言,楊戩一臉的醉意朦朧,似乎並未在第一時間將猴子認出,醉眼熏熏對着近旁的猴子細細打量。
令得猴子那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轟”的一下躥了上來,卻是面色不善道:“你這小子,莫以爲有着你那孃舅撐腰。做了天庭司法天神便能橫行三界,恣意妄爲?如此無禮,且看佛爺收了你。”
“我道是哪路大仙。”
輕笑一聲,楊戩卻是露出一臉的戲謔之色,望着眼前的孫悟空,心中卻是暗道。如此多年過去了,這猴子毛躁的秉性還是難改。不過此間女兒國國王乃是紫霞轉世,猴子與她之間關係頗深,自家也不能太過分,傷了和氣。
想着。卻是輕聲笑道:“這不是西方靈山斗戰勝佛麼?敢問佛爺不在靈山納福,反而跑到女兒國來作甚?莫不是佛爺也動了凡心?欲要修習佛門歡喜禪?”
“你如此不守清故意戒律。實在是丟了佛門面皮,若是讓靈山佛祖知曉,恐怕少不了責罰。況且還害得我那七妹墮入紅塵,受那苦海無邊之苦,莫說一個桃核打着你,便是十個百個也是應該。”
“你!”
孫悟空聞言,卻是雙目怒睜,目眥盡裂,望着眼前的楊戩,實在是難以想象外表看上去老實憨厚的二郎神竟然也這般牙尖嘴利。
向來都是猴子教訓別人,此刻卻是被人教訓了。況且那紫霞之事,在猴子眼中,盡皆是二郎神之過。猴子從來都是典型的“做賊喊抓賊”,自己的過錯是萬萬不肯承認的。
此刻二郎神往事重提,卻是令得猴子心中老大不喜。好在猴子這些年來潛行養性,修習佛法,心性上到底有些進步。
倒是未與楊戩分辨,而是面露譏誚之色,望着二郎神冷笑道:“司法天神好大的威風,好神氣啊,自家家醜不斷,還不嫌丟人。”
“你!”
聞得猴子之言,二郎神卻是面色一變,一身酒意頓消,卻是聽出猴子話中有話。眯起雙眼,神色不善的望着猴子,神色冷然道:“我丟甚麼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當年瑤姬之事,三界傳的沸沸揚揚,都道是玉帝家醜。所以二郎神對於自身的禮數要求卻是非常嚴格,便是闡教之人歷來狂妄,但二郎神卻是個特例。最是愛惜名聲,凡事都要站在有理的一方。
此間若非趁着酒意,又因爲對猴子頗多不滿,也斷然不會如此,聞得猴子說自己丟人,又說什麼家醜,楊戩自然是動了真怒。
“哎呀呀!”
見得二郎神神色,猴子卻是面色微變,故意裝出害怕的神色道:“難不成堂堂司法天神還要動手?你自己的家醜,你還不清楚?問別人就能撇清關係?裝什麼糊塗。”
“你!”
見得猴子神色不似作僞,二郎神卻是面色一沉。猴子之言,自然不可能是說紫霞之事,那件事在二人心中都是一根刺,心中疑惑,卻是開口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的話,小心你的猴頭!”
“嘻嘻!”
見得二郎神氣急敗壞之色,孫悟空卻是露出笑意,望着二郎神笑道:“你真個不知?你家三聖母如今私配凡人,懷了身孕,恐怕不日就要臨盆,倒是提前恭賀真君做了舅爺!”
“噗!”
聞得猴子之言,二郎神卻是酒意全消,更是胸口一悶,噴了一口鮮血。望向孫悟空,雙目赤紅,厲聲喝道:“黃口白牙,滿口胡言,休要血口噴人!”
“汪汪!”
一旁的哮天犬本來在猴子出現的時候便是一臉的戒備,此刻見得自家主子噴血,目露兇光,朝向猴子直吠。
“哪個黃口白牙,滿口胡言?”
孫悟空聞言,卻是露出一臉冤枉之色,望着二郎神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前些時日俺老孫回了一趟花果山,中途經過華山,可巧看見楊嬋仙子與一介凡夫喜結連理,你若不信朝東行去,那東土的仙神哪個不知?”
“你!”
聞得這話,二郎神卻是面色數變,陰晴不定的望着眼前的猴子,而後長嘆一口氣。也不再往西巡視,微微對着猴子一禮,調轉雲頭便朝向東土疾馳而去,看其目標正是那西嶽太華。
“這……”
望着二郎神遠去的背影,猴子卻是微微一愣,而後輕聲嘀咕道:“好像做了什麼錯事,楊戩那廝雖然不咋地,但那三聖母跟俺老孫關係可不錯,別整出什麼幺蛾子纔好。”
想着卻是又搖搖頭,暗念道,那楊戩跟三聖母乃是親兄妹,所謂虎毒不食子,骨肉心連心。這楊戩之所以舉報紫霞乃是因爲與其舅父有舊怨,但這三聖母乃是其親妹妹,想來應該無礙。
猴子想着,卻是不再煩惱,將此事轉瞬拋之腦後……
“呀!”
正在雪映宮中參悟天道的三聖母忽而心血來潮,只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將要發生。
“主母!”
大殿之外,赤霞童兒聞得動靜,卻是慌忙跑了進來,一臉緊張的望着三聖母。
“沒事!”
感受到赤霞童兒的關切之意,三聖母卻是微微擺手,開口問道:“先生可曾回宮?”
“未曾!”
聞得三聖母之言,赤霞童兒卻是面帶疑惑,神態恭敬,開口答道。
“先下去吧!”
三聖母聞言,卻是微微嘆息了一句,似乎鬆了口氣,對着手下童兒開口。
“是!”
雖然面上疑惑不解,但是赤霞童兒還是對着三聖母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那所謂的“先生”,自然便是華山腳下劉家村的燈籠匠,窮書生劉璽。三聖母與其“一見鍾情”,私定終身之後,卻是在那華山腳下一片谷底當中建起草廬,與劉璽結廬而居。
但是卻是一直未曾對劉璽表明身份,直言自己乃是落難的孤女。而劉璽本就對三聖母驚爲天人,有這般美人,管他什麼來路,便是妖也都認了,倒也並未追問。
而劉璽在村裡的燈籠鋪也照常開着,白日裡劉璽都要回到村裡去看管鋪子,三聖母則趁此回到雪映宮中,管理宮中諸事。
其間都讓赤霞童兒執掌玄光鏡,洞察劉彥昌的行蹤,一旦劉璽中途返家,則三聖母也會提前佈置。
如此以往,三年時光匆匆而過。其間三聖母可謂是痛並快樂着,與劉璽之間的深情,如膠似漆,讓其渴望溫暖的內心得到了滿足,不忍捨棄。
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三聖母有了身孕,身體自然不便,便是大羅神仙,也受不了。每天施法,一不小心就會動了胎氣。
“哎!”
輕聲嘆息一句,三聖母卻是感到微微有些睏乏,心中卻是暗道,自從懷有身孕之後,卻是越來越慵懶了。
“你與青兒一般,卻是與你大師姐不同,一身因果深重,宿緣不淺。所以爲師才一再讓你留在宮中,不下凡塵。便是怕你沾染紅塵劫數,難以逃脫,萬劫不復……”
一個聲音忽而響起在楊嬋腦海當中,卻是令得三聖母心中一顫,慌忙起身取出自家隨身至寶寶蓮燈,運起女媧宮中秘傳的星斗術數。
“啊!”
不算還好,這一算卻是令得楊嬋花容失色,面色蒼白,一臉惶恐望着天外,卻是不知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