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張公子大白日出遊,惹了好大一場騷亂,無數路人因爲這“瘟神”而聞風喪膽,望風而逃。此刻,當真是上到七十老母,下到嗷嗷待哺,盡皆被張大公子之“衰神”名號嚇住。
如此盛景卻是驚動了斷橋之下,一艘畫舫內的兩個絕美妖精,怎個絕美?這二人之容貌皆是三界少有,而更是靈氣逼人,容顏絕麗,不可逼視,風姿綽約,一種天然魅惑姿態,嬌媚不可方物。
神采飛揚,秀麗雅緻,冰肌玉骨,秋水爲神,恍若是九天謫仙臨塵。奇花初胎,清麗絕俗,若是任何一人出現在世人面前,都當會掀起軒然大波。縱然是古人之所謂西子、王薔,亦是多有不及。
不過二人雖則都是絕美姿容,但其神韻又各有不同,一人生的天真爛漫,涉世未深,另一人嬌豔俏麗,狡黠慧捷。這二人不是他人,正是那洪荒靈山天龍八部龍部娑竭龍王之女與前往無生界尋找紅孩兒的小青二人。
此時,二人立身窗前,正饒有興趣的望着那斷橋之上一臉茫然的張玉堂,眼中神光閃爍。那娑竭龍女白素貞望着所謂的“衰神”,早已被其逗樂,心中卻是好笑這男子當真是個奇葩。
其身上一身沖天怨氣令人疑惑不說,更是寄居着五個惡鬼,帶給人無數厄運。當然,更奇葩的是,便是如此那男子竟然能夠平安無事。若是換做尋常人等,恐怕只要被其中一個倒黴鬼纏身。便會萬劫不復,命不久矣。
而看眼前這男子分明一副沒事的樣子。更是一副精氣神充足的樣子,雖然並未有一絲修爲,但卻有一種先天之氣在其眉宇之間縈聚不散。此等人物若是修道,將來一定成就非凡。
而那五個惡鬼分別藏身在男子五臟之間,彷彿是被人刻意豢養一般。心念間,白素貞卻是不由得對那好看得不像話的男子生出幾分好奇之心。
轉頭望向一旁的姐姐,便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家姐姐一雙美眸當中神光閃爍。望着岸上那道身影竟然有些癡了,眼底隱約或有淚光閃過。
“姐姐!”
輕聲呼喚,卻見小青之身形已然如同一隻玉蝶一般,從窗口躍出,留下一道殘影,直撲而去。
“哎!”
斷橋之上,張玉堂面色微微一黯。望向那道正站在不遠處湖堤上一臉後怕的望向自己的嬌小身形,嘴角微抽。
以前還偶有聽聞,說武林城中有傳言,自己是衰神降世,誰碰到誰倒黴,張玉堂卻並未在意。今日一時興起從官道出行,卻沒想惹出如此騷亂。
心中微微嘆息,轉身便要朝向武林碼頭行去,卻覺得眼前一道青光閃過,一位青衣女子出現在自家近旁。
一身青色宮裝。風姿出塵,眉目若畫。清麗絕倫。眸光當中水波閃動,眉目婉轉間情誼暗斂,似乎其竟然有許多複雜之色,難以傾訴。
那張玉堂正是年少,又身負“衰神”之名,尋常人等避之不及,又何曾見過這般絕美容顏,一時之間竟然看得癡了。
渾然忘了自家竟然是要前往金山寺拜見天池長老,就這般呆呆的站着,大氣不敢出,似乎是害怕自家一出聲,便驚得那畫一般人兒若鳥雀一般散去。
“咯咯!”
一聲輕笑,便覺得一陣蘭麝馥郁,撲鼻而來,令人心中不免一蕩。似乎就連整個身子骨,也被那一聲淺笑融化,便是錚錚鐵骨亦是化爲繞指纏綿。
一種蘇蘇麻麻之感,襲遍全身,一種古怪的想法出現在張玉堂心底。心中卻是疑惑不已,卻是好生奇怪,怎的眼前之人看上去如此這般熟悉,竟然平白生出許多親近之意?細細打量不已。
“呀!”
一聲驚呼,張玉堂卻是恍然驚覺,慌忙退後兩步,口中默唸“非禮勿視”,暗怪自己唐突了佳人,一邊以手中紙扇遮臉,一本正經的大聲呼道:“姑娘小心,別被小生身上的黴運衝撞了。”
“咯咯!”
聞得這話,小青卻是不由得咧嘴一笑,一口貝齒閃光,嘴角盪開了一道好看的光彩。眼中卻是現出些許有趣之色,細細打量起眼前的文弱書生。
美眸當中神光湛湛,已然看見了那五隻身藏在張玉堂五臟六腑當中的惡鬼,面上卻是露出些許笑意,輕聲道:“你身上那幾只小鬼兒,還不放在本姑娘眼裡。”
果不其然,似乎被小青無意間透露出的氣息驚擾,那五鬼盡皆露出惶恐之色,竟然欲要離開張玉堂的軀體,逃跑而去。
“嗡!”
一種淡淡的波動傳出,便見得數道金色符文在張玉堂體內亮起,化爲一道金色細網,將那五鬼封住,不讓其逃脫。
“嗯?”
眉頭微皺,小青卻是擡頭望向張玉堂,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分明從那張玉堂體內感受到了佛門禁制之力。細細探尋,更是在張玉堂元神深處,發現了一方佛光湛湛的淨土。那是平日裡張玉堂誦讀佛門真經,所產生的佛性幻化而成。
“你不是他!”
面上閃過些許失落之色,小青卻是默然,其實一開始便已知曉,只是還有些許不甘心,因爲從眼前這男子身上,發現了一種淡淡的熟悉氣息。
“姑娘!”
並未在意小青的話語,張玉堂眼中卻是露出些許喜色,從小到大,除了張府衆人與金山寺的和尚之外,張玉堂還未曾見過一個不怕自己身上黴運的人。
特別還是如此美麗的女人,她定然不是凡人,不覺卻是換了措辭,面色微微窘迫,帶着些許紅暈開口問道:“敢問仙子芳名?”
“咯咯!”
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便見得又一位白衣仙子衣袂飄飄從那斷橋之下畫舫當中疾飛而出,來到近旁。一臉好笑的望着近旁的張玉堂,神色當中現出頗爲感興趣之色,開口笑道:“姐姐,看來這位公子對你有意思呢。”
“呃……”
聞得白衣少女之言,張玉堂卻是微微一愣,而後面膛又不自覺紅了半分,不覺低下了頭,目光閃躲。不敢去看近旁的二人。
“咯咯!”
似乎被張玉堂生澀、害羞直升情逗樂,那白衣少女從一開始便輕笑不止。不過卻是令得張玉堂不禁細想,這二人的笑聲真心好聽。
“公子有禮!”
輕聲一笑,小青卻是微微瞪了一眼近旁的白素貞,令得其笑聲立時止住,而後對着近旁有些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自處的張玉堂嫣然一笑,輕聲道:“奴家姓岑。名喚碧青,乃是驪山老母座下女冠,今日攜妹妹遊玩到此地,偶然遇見公子卻是有緣,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敘!”
言罷。卻是淺淺一笑,伸手拉着一旁白素貞,化作一道清光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渺渺仙音從虛空中傳來:“公子須要小心佛門中人……”
“佛門?”
眼中露出些許疑惑之色,張玉堂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卻是想起了自家在金山寺的師兄弟以及那待其如子的天池長老。
“師兄!”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便見得一道人影出現在張玉堂身前不遠處,卻是一身和尚打扮,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郎,面容俊朗,身形魁梧。雙目當中神光湛湛,顯然曾練就上乘功夫。
雖是光頭,但頭上並無戒疤,顯然並未真個剃度出家,此時卻是面上帶着些許擔憂之色望向張玉堂。
“石頭啊!”
見得來人,張玉堂卻是微微一笑。這石頭乃是被金山寺天池長老收養的孤兒,只是因其夙緣未消,所以並未讓其真正剃度,皈依佛門。
張玉堂既然拜在天池長老門下,卻是與石頭交好,相互間以師兄弟相稱,更是那石頭每日負責用小舟接送張玉堂前往金山寺。
今日,石頭自然也也不例外,在那武林碼頭之上久候,但卻久不見自家師兄現身。而後更是見得斷橋這邊有騷亂生出,聞得呼喊之聲,方纔一路尋來。
此時見得張玉堂並無不妥,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石頭可是知道,自家這位師兄雖然人好,但在武林地界上卻是出了名的人物,生怕其被某個過路的修道之人當做妖怪給收了。
“走吧!”
目光循着小青二人離去的背影望去,微微有些飄渺,張玉堂卻是輕聲嘆息了一句,而後搖了搖頭,轉身朝向碼頭方向走去。
不知爲何,適才見到岑碧青之時,張玉堂竟然感覺有一種莫名的意志,在漸漸甦醒,但僅僅是一瞬之間,便消失不見……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石頭有些熟悉?”
半空之中,細細望着下方的二人,白素貞卻是柳眉微蹙,轉頭望向一旁的小青。
“他?”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小青卻是不經意望了一眼那個所謂的石頭,隱約間似乎感受到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龍氣,但細細探尋卻又迷濛一片。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莫不是他便是妹妹所尋覓之人?”
“他?”
聞得這話,一旁的白素貞美眸當中卻是露出些許不屑之色道:“我尋找的人可比他強多了,不過爲何總感覺他的氣息有些熟悉?”
“哦?這麼說妹妹就不想用秘法照照他的元神,探出他的前世今生?”
小青聞言卻是輕聲一笑,露出些許戲謔之色。
“怎麼沒有,可惜不是……”
小聲嘀咕了一句,白素貞卻又慌忙閉嘴,眼中露出些許嗔怪之色,望向一旁一臉笑意的小青。
“走了!”
微微一笑,小青卻是搖了搖頭,而後化作一道清光消失而去。
“去哪?”
白素貞見此,卻是慌忙開口問道,亦是化爲一道清光跟了上去。
“金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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