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
金山寺,雷鋒塔下,尊勝禪師一臉敬畏的望向高臺上那道身影,神態恭敬,開口道。
“你說那人是火雲道人的弟子?”
神色淡然,天池長老卻是睜眼望向下方的尊勝,眼底閃過些許瞭然之色。接引執掌無生界,在這無生界中所發生的大小鉅細,除去極個別外,幾乎很難逃過其法眼。
“是,雖然他此時真靈被昧,但其身上的氣息,弟子卻是決計不可能看錯。況且弟子在其身上見到了出雲城一脈獨有的法器。”
不敢有絲毫隱瞞,尊勝卻是將自家與那人教樗散子、大元真人相交,以及如何猜測那鄭隱乃是火雲道人的弟子的前後經過交代清楚。
“哦?”
聞得尊勝禪師說完,天池長老卻是面上露出些許意味深長之色,望向天際,無量星辰在其瞳孔間閃耀,按照着既定的軌跡轉動不休。
“紅雲道友果然是道行精深,接引不如矣!”
輕聲一嘆,天池臉上如同橘皮一般的皺紋盡數舒張開來,雙目當中煥發出些許神采,露出些許期待之色,開口道:“不過如今接引執掌無生界,卻是不知待接引完全煉化無生天道之後,誰輸誰贏?”
“嘶!”
一旁的尊勝聞言,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望着自家師祖,不由得噤聲,憑直覺似乎探聽到了某種天大秘密一般。
“那麼你看,該如何對待那血神子?”
微微一笑,良久接引卻是望向近旁的尊勝禪師,眼中意味莫名。
“啓稟祖師!”
聞得這話,尊勝卻是鬆了一口氣,而後慌忙開口道:“弟子以爲,此子命數坎坷,但卻氣運深厚,更是天縱之資。不若度入我佛門,將來定然是一方人物。”
“南無阿彌陀佛!”
聞得尊勝之言,天池長老卻是笑了,眼中閃過些許好笑之意望向尊勝。輕嘆道:“血神子之事,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
聞得自家祖師之言,尊勝眼中卻是露出些許不甘之色,其前世竺法蘭便是死於紅孩兒之算計之下。對於紅孩兒自然免不了有些許怨恨,所以纔會想要藉着機會度化鄭隱,以此來落紅孩兒之麪皮。
“嗯?”
面色一肅,天池長老卻是望向尊勝,神色漠然,眉宇之間卻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大威嚴。
“下去吧!”
望着面色蒼白的尊勝,天池輕嘆一聲道:“從今日起。我亦是要閉關參悟無生大道,火雲道人之事,你卻是休要摻和,不然便是我也保你不得。”
“是!”
面色發白,對着自家祖師行禮。而後轉身離開,尊勝卻是頗有些失望之色。
“哎!業障!”
望着尊勝遠去的背影,天池長老微微搖了搖頭,而後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
“咦?”
走出雷峰塔,立身金山寺中,尊勝卻是露出些許茫然之色。望向四周。而後恍然擡頭朝向身後九重寶塔望了一眼。
眼中閃過一種大敬畏,一種無邊的威嚴從心底浮現,但卻究竟忘了是爲何。心中微微疑惑,放出自家神念朝向那佛塔照去,卻見得其中空無一物,就連塔底的大佛都染上了灰塵。顯然有些時日未曾打掃了。
“對了,長眉道友曾發飛劍邀我前往武當山相助鄭隱道友,卻不知究竟如何,別被我耽誤了。”
一拍自家腦門,尊勝卻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而後駕起一片祥雲沖霄而上,急匆匆朝向西方而去……
“嚶!”
斷橋之上,白素貞望着不遠處的那道人影,眼中卻是微微有些溼潤,心中涌出些許喜悅,又有許多苦澀,反覆撕扯難明。
那正是長久以來,一直令得自己魂夢相牽的人,一身粗布長褂,打扮樸素,但卻有一種天然風度,令其看起來頗有些瀟灑俊朗。
當然,比起近旁的張玉堂與石頭和尚委實要差上不少,特別是其眼中偶爾閃過些許陰鷙之色,破壞了整個人的氣質。
但落在白素貞眼中則不然,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便是這般,既然相信對方便是自己魂牽夢繞的那個人,自然不會在意那些許外表。
倒是一旁的小青與石頭眉頭微皺,小青只是覺得,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對勁。而石頭更是覺得眼前之人似乎很熟悉,很熟悉,但究竟爲何卻又想不起來。
“是他!”
面上現出些許激動之色,白素貞卻是慌忙轉身望向自家姐姐,而後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便要迎上去。
卻發現那人竟然也望見了自己,正朝自己走來,心中微微一喜,更是有那許多忐忑,恨不得拔腿就跑。
“見過姑娘!”
終於,那人已到近前,聞得這聲音,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白素貞卻是眉頭一喜,慌忙轉身望去。
“啊!”
卻發現,那人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望着的,竟然是自家姐姐。
“見過公子!”
眉頭微皺,小青一雙美眸微微打量着近旁的書生,一種莫名的疑惑越來越濃。
“上次在金山寺有幸目睹姑娘仙顏,但卻匆匆錯過,不想今次有緣再見,還敢問姑娘芳名?”
面上滿臉喜色,許仙卻是望着近旁的小青,當日在金山寺中,偶然瞥得小青在雲端的倩影,便使得書生久久難以忘懷,更是心中期待。
雖然天池長老曾明言此女與自己無緣,但以許仙的個性,不試過又怎知不可?
“你這人真沒禮數,哪有一上來就問人姓名的?還有你是哪位?”
正在這時候,一旁卻是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正是有感自己被紅果果的忽視,心中羞惱的白素貞。說着更是伸手護住小青,望向許仙一臉的不善。
“倒是小生失禮了!”
聞得白素貞之言,許仙卻是恍然大悟,轉頭淡淡的望了一眼近旁的白素貞,眼中投來些許感激之色。而後轉頭朝向一旁的小青施了一禮道:“學生許漢文,家住錢塘縣,今日清明出遊,偶然再遇姑娘。敢問姑娘芳名?”
說完亦是深深對着一旁白素貞施了一禮。
“公子想來記錯了!”
小青聞言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開口道:“碧青自從來到武林,雖然對那金山寺慕名已久,但卻從未涉足,又怎會遇見公子?”
“就是!”
一旁的白素貞見此,卻是慌忙開口道:“我家姐姐從未去過金山寺,你這書生倒是從何處見得?用這種下三濫的藉口來套問別人的名姓,實在太拙劣了!”
“咳咳!”
一旁的張玉堂見得此景,心中卻是頗有些不樂,雖然在自家心中。對於青姑娘亦是頗有好感,但卻從未想過任何非分之想,呃,應該,大概沒有。
眼前這書生卻是好不知羞。一上來就非要問人名姓,擺明着就是看上別個,見色起意而已。心中卻是萬分鄙視,不由的開口。
“咦?”
終於卻是發現了近旁還有兩個男子,卻是令得許仙瞳孔微縮,眼中閃過些許敵意,特別是望見石頭之時。心中更是覺得有一種莫名熟悉與諱忌的念頭一閃而過。
“在下許仙,見過二位兄臺,不知二位……”
面上帶着些許疑惑之色,許仙卻是望向近旁四人,心中暗自揣測這四人的身份關係。
“張公子!”
正在這時,小青卻是轉身。對着一旁的張玉堂微微施了一禮,而後道:“今日碧青卻是有些身體不適,恐怕不能隨公子一同踏青,就此別過,改日再敘。”
言罷。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近旁的許仙,而後拉起正兀自生着悶氣的白素貞,朝向一旁的堤岸走去,便見得一艘畫舫靠岸,二人齊齊上了船去。
“哎!”
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張玉堂卻是長長嘆息了一聲,而後搖了搖頭。轉頭望了一眼近旁的“攪屎棍”,眼底閃過些許不滿之色,而後轉身離去。
“素……”
望着漸漸遠去的畫舫,石頭眼中閃過許多複雜之色,似乎有好些話,欲言又止,微微嘆息了一聲,亦是看了一眼許仙,追隨張玉堂而去。
“這……”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許仙卻是頗有些不解,怎麼剛剛纔好端端的四個人,就這麼走了?不過卻並不在意。
口中卻是輕聲唸叨着:“碧青?這名字真好,萋萋芳草青碧色,連天一夢到蘇杭。”
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自家詩句並不是多貼切,卻是眉頭微皺,輕聲笑道:“倒是那小丫頭真有意思,似乎喚作素……素素?”
言罷,卻是轉身離去,心中卻是頗有些歡喜,又有些許悵然……
蘭若寺中,卻說那寧採臣來到金華縣已然近半月,每日卻是在那蘭若寺中讀史誦經,或是把那早已做爛的文章拿出來溫習一番。
有時候又與那蕭生或是燕赤霞探討一番,閒暇時候更是取出自家古琴彈奏一曲,或是畫幾幅筆墨丹青自娛,日子過得倒也不悶。
不過讓其苦惱不已的是,那喚作小倩的女子自從那一日之後,似乎便認定了自己,每日晚上皆要來尋找自己,不爲別的,只爲了討教些許詩詞歌賦,丹青樂理。
但對於那一晚的事情二人皆是隻口不提,似乎已然健忘了,倒是令得寧採臣心中悶悶不已。
一時心中卻是生了去意,卻是想着早些離去。但奈何近日以來天公不作美,江南的清明本就多雨,今年似乎格外多。山道溼滑難走,寧採臣亦是無法動身,只好暫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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