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幅壁畫引起張慕仙無盡聯想,他又看向殿內席位,共有條桌千餘,心中暗道:“往年盂蘭盆會,如來只邀請佛陀、大菩薩、大羅漢參與,再加上天庭與人界仙人,人數不過五百人,此次爲何大張旗鼓?”
張慕仙沉思半晌,望向蓮花寶座上方的壁畫,渾身一震:“如來曾被趕下靈山,迴歸靈山後,亦發生數場爭鬥。既如此,他對於鬥爭的敏感性定然異於常人,必是察覺潛伏在盂蘭盆會下的暗流了。可惜,迦樓羅逃出佛教,不敢將它帶來靈山,否則能問出更多信息。”
“大仙請入內!”殿外又傳來目蓮尊者的聲音。
“尊者客氣!不知可否有其他仙人到來?”另一人聲音洪亮,高聲說到。
張慕仙望向殿門口,見目蓮尊者引着一位全真道士進來,這道士身着百納袍,腰間繫一條絲絛,左手一根拂塵搭在臂彎,相貌清奇,神情俊朗,若非其衣着尚黑,就與張慕仙打扮一般無二。
“糾察靈官張慕仙見過鎮元大仙!”張慕仙遠遠彎腰行禮,眼睛卻盯着鎮元子的袖袍觀看,心中暗自腹誹:“你鎮元子說話如此大聲,會不知我在殿內?”
鎮元子撇下目蓮,風滿衣袖,快步走向張慕仙,一把扯住張慕仙衣袖笑道:“靈官煉製計算機,加強三界信息溝通,有無量功德,貧道一直唸叨着要去拜訪靈官,不曾想今日再次遇上了。”示好之意清晰明白。
鎮元子是怎樣的人,西遊記中寫的分明。西遊記第二十四回:萬壽山大仙留故友,五莊觀行者竊人蔘,唐僧師徒四人進入五莊觀,見正殿中只懸掛五彩裝成的“天地“二大字,唐僧心中疑惑,曾問出:“你五莊觀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養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只將天地二字侍奉香火?“童子笑道:“不瞞老師說,這兩個字,上頭的,禮上還當;下邊的,還受不得我們的香火。是家師父諂佞出來的。“三藏道:“何爲諂佞?“童子道:“三清是家師的朋友,四帝是家師的故人,九曜是家師的晚輩,元辰是家師的下賓。“
由此可以看出鎮元子相當自負,將自己視爲可與三清四帝分庭抗禮的存在。這樣一個人主動對張慕仙示好,怎不令他疑惑?
“靈官一直盯着貧道袖口看,這是爲何?”鎮元子見張慕仙直盯着他的袖口,心中奇怪。
張慕仙壓下心中疑惑,笑道:“久聞大仙有袖裡乾坤神通,能夠袖裝天地,故而失態了!”
鎮元子的袖裡乾坤與如來的掌中佛國、彌勒佛的人種袋齊名,具爲空間神通,威震三界。聽張慕仙提及此事,鎮元子呵呵笑道:“神通外道,不足爲憑!”
張慕仙見鎮元子口中謙虛,神情卻極其得意,心中暗道:“鎮元子是盂蘭盆會上的常客,外人以爲他屬於親近如來的勢力,實則是錯了。鎮元子以三清爲朋友,以四帝爲故人,怎會屈居於五方五老的如來之下?他對我如此親近,難道也會對如來發難?”
“慕仙卡在天仙巔峰,亦在揣摩時空玄妙,不知能否向大仙請益一二?”疑心既起,張慕仙忍不住出言試探。
鎮元子呵呵笑道:“靈官大人看上貧道這點微末技能,貧道豈敢吝嗇?”然後轉向目蓮道:“尊者,可否將貧道與靈官安排在鄰席?”
目蓮臉色一變,鎮元子一改往日謹慎,態度已經分明,怕也要站在佛祖對立面。
張慕仙則心中狂喜,鎮元子爲地仙之祖,亦是開天闢地修行至今的人物,其手中更是掌握着極品先天靈寶——地書。他若加入反如來聯盟,合觀音、真武、鎮元子三人之力,已具備將如來拉下馬的實力。
“本官拳拳向道之心,萬望尊者成全。”張慕仙則步步緊逼,他已想明白,他與觀音暗中聯絡,在盂蘭盆會向如來發難之事,多半瞞不住三界之中的有心人,就索性不再遮掩。
目蓮臉色難看,將鎮元子安排在張慕仙上首,告一聲罪,匆匆離去。
“目蓮尊者神通第一,修爲通玄,卻無應變之才。若金蟬子未轉世,由他迎賓,絕不會如此慌亂?”鎮元子目露不屑之色。
張慕仙聽他提及金蟬子,順口問道:“往年盂蘭盆會都是金蟬子迎賓嗎?他是怎樣一個人?”
鎮元子點點頭:“金蟬子頓悟第一,修爲高深莫測,爲人灑脫,是一個妙人。”
張慕仙想到舌綻的性情,暗道:“縱酒重情,怕亦是金蟬子性格的一方面吧!”
“大仙以爲今日風向如何?”張慕仙再次試探鎮元子。
鎮元子正容道:“大風起東南,自然吹向西北。”
“大風既起,必有風沙隨風起,風沙之中難辨方向,不知大仙如何自處?”張慕仙與鎮元子對視一眼,話語雖含糊,眼神傳遞的信息卻清晰無誤。
鎮元子笑道:“大風之中,自要順風而行,才能不被風沙迷眼。”
張慕仙暗自琢磨:“順風而行?是做牆頭草,還是待價而沽?”
“貧道聽說好風頻借力,能夠入青雲,靈官以爲呢?”鎮元子見張慕仙思索,直接開出條件。
張慕仙心中一震:“入青雲?鎮元子竟想入天庭?可是以他如此資歷,天庭哪有位置適合他?”擡頭望向鎮元子,只見他右手捏出一個手印,其尾指翹起,直指蒼穹。
“鎮元子竟然看上勾陳大帝的位置,此事我豈能做主?”張慕仙見鎮元子尾指方向,正對應勾陳大帝的宮闕,又豈會猜不中?勾陳大帝涉入蟠桃危機,被老君和如來聯手斬殺,其位置一直空懸。
“此事慕仙怕是難以做主!”張慕仙只得道出實情。
鎮元子聽張慕仙如此說,反而鬆一口氣,若張慕仙一口答應下來,他斷然會認定張慕仙在哄他。
“靈官只需應允即可,其他不需靈官費心。”
張慕仙伸手與鎮元子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