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兩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江漢珍就趕緊將此打斷,他見慣了生死,早就看的清楚的很,若是忽然離開,給他們打擊也是不小,只有先通個氣,讓他兩有個心理準備,但也不想見到他們哭哭啼啼的樣子。
好聚好散本就常理,也沒必要搞得那麼莊重,就是他在身死之際,任憑子女們如何,都能有一副坦然的心態面對。
烏大聽了心情稍好,但還是覺得有些憋得慌,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自從江漢珍出現,他也就有了主心骨,做事順風順水,每天都過得踏實,也活出了一個人樣。
有啥事都是有人頂着,不用他考慮太多,只要做好自己,好好修煉就成,忽然聽道江漢珍要離開的消息,總覺得心理難受的緊。
但看了江漢珍那份從容堅定的氣質,也暗暗發誓,定要修煉出個所以然來,不能丟了雷道修行者的顏面,將此事放在心底,不再提起。
至於耗子二姑也是堅強,本來就是被人當成豬嫌狗不愛的人,四處苟且偷生,早就嚐遍了人間冷暖,最後得烏大收留,纔有一個安生之地,對生活早就失去了信心,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態。
也是江漢珍出現之後,將她收入雷門,踏上了修行道路,一顆心早就放在了修道之上,也能看的開凡俗之事。
雖然眼圈還是有些微紅,只是神色越發的堅定。
江漢珍看着兩人的神情動態,也是暗暗點頭,心道,兩人雖然資質一般,但心性着實不錯,是個能成道的心態。
修仙了道,有些注重資質,有些注重心性,江漢珍一路走來,是最爲看重心性的,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他所修煉,講求先修心性,再修一兩門護道之法,將心性鍛鍊的圓融,功德足夠,自有天降道法傳承。
他走的也就是這個路子,將心性放在首位,而烏大和耗子二姑的心性恰好是他最滿意的地方。
雷法迅捷勇猛,揮手之間有萬鈞之力,不光可以祈晴祈雨,消災解難,化煞求福,權衡天地。
但不要忘了這修煉的可是天地之間的雷霆,是也可以降妖除魔,伐神滅魔的,厲害者甚至可以毀天滅地,重新造自然。
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若是修煉雷法之人是個心術不正之輩,且不說這心術不正之人能不能修的成,但若是心性失控,走火入魔,那就是純粹的災難了,所以歷來傳授雷法,都是層層傳授,謹慎傳法。
兩人也在這幾個月成長不少,江漢珍也比較放心,覺得這次就是瓶山事情不成,找到能權衡天地陰陽的兩個傳承人也是賺了,想到此,緊張的心情也就放鬆下來,對瓶山之事也沒那麼擔心了,愜意的看着卸嶺一衆在那施爲。
陳玉樓探聽這瓶山地下的空間構造,羅老歪在旁邊開槍輔助,一會兒工夫,陳玉樓收了耳朵,站直了身子,說道:“剛纔我用‘聞山辨龍’之法聽了一下山谷地下,這裡面空曠無底,又有數道迴音,據我判斷,其下至少有三個以上洞穴。”
羅老歪一愣,說道:“那咋整?”
搬山倒斗的都知道,進入墓穴之前,首先要找准入口,否則就是累死也是做無用功,尤其是像瓶山這種規格的墓穴,一開工就是好幾個月,若是找錯了,不但找不到墓穴,還會徒勞無功,出了力也討不了好,成了南轅北轍之態。
所以纔有搬山絕技這一套東西,如卸嶺的辨別土色深淺,山巒草木長勢的這些絕技,又輔助以風水秘術,才能辨別埋葬方位,準確的尋找到入口。
陳玉樓目光閃爍,這麼大的墓穴也不敢妄加定論,地洞太多有些拿捏不準,這次又是他用做登頂之資的墓穴,非比尋常,一時之間也不敢下定論。
就謹慎說道:“歷代元代墓穴,與中原有異,他們結合中原墓葬又吸取了西域的一些方法,向來都喜歡深埋大葬,瓶山以前又是歷代煉丹之所,有可能墓葬就在下面,入口是否也在其中,還得派人下去探查一二。”
羅老歪一聽下面有東西,眼睛就睜的明亮,有東西就意味着有寶貝,說道:“那還等什麼,派人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陳玉樓點點頭,氣勢一振,說道:“花瑪拐,讓兄弟們準備‘蜈蚣掛山梯’。”
“是,魁首。”
花瑪拐說完,就一聲令下,卸嶺羣盜就取下背上的圓筒,在地上一組裝,就是兩節梯子,一人一節,然後開始組裝,一節節的連起來,就從山下探了下去。
羅老歪看的目瞪口呆,心癢難耐,呵呵笑着說道:“陳大當家的,你這梯子挺別緻的,盡然是這麼組裝的。”
陳玉樓呵呵一笑,有些自豪的說道:“我卸嶺取寶,善於以力伏之,遇山開山,遇河搭橋,靠的就是此物。”
羅老歪看着眼熱,不停的打量着卸嶺的這攀巖神器,用處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準備妥當之後,陳玉樓就問道:“哪位兄弟願意爲此探一會路?”
一瘦一矮兩個盜匪站了出來,說道:“屬下願意。”
“好漢子。”
陳玉樓一看兩人,稱讚一句,說道:“原來是賽活猴,地裡蹦兩位兄弟,兩位伸手不凡,這次瓶山打頭陣的就是二位帶的頭,這次又是身先士卒,好樣的,這次回去就在花瑪拐身邊聽用吧。”
賽活猴和地裡蹦頓時大喜,沒想到自己兩人被魁首記住了,本來就想表現自己,才接了這次活,爲的不就是在魁首面前露臉嗎,一朝得償所願,都是大喜。
幹勁十足的說道:“屬下定會竭盡全力,爲魁首探明瓶山。”
約定好信號之後,二人就順着蜈蚣掛山梯攀爬而下,手腳利索,一看就是此中好手。
陳玉樓正自信滿滿的欣賞着周圍的風景,這時鷓鴣哨師兄妹三人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出現在衆人面前。
陳玉樓一眼就看的清楚,就想起那天晚上之事,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裝模作樣的就躲了開來。
羅老歪又看見來了三個道士,冷哼一聲,看了一眼一身道裝的江漢珍,說道:“這又是你哪裡找來的同行,還說不想要瓶山寶物,連人都叫來了,你以爲我羅老歪好糊弄是吧。”
正在閉目養神買的江漢珍一看,三個道士打扮的人出現在人羣中,正觀察着瓶山風水,領頭的身材高大,氣度不凡,而其餘兩個青年一個一頭金髮大眼,另一個是個水靈靈的姑娘,心中明瞭。‘該來的都到齊了’。
羅老歪看江漢珍不理他,旁邊還有個伸手不凡的烏大在側,也不敢造次,就對三人喊道:“你們三個道士往哪瞅呢,別亂瞅了,你們道士的地盤都在這呢。”
三人正是從外地風塵僕僕趕到老熊嶺,路過老狸碑救了陳玉樓的鷓鴣哨師兄妹三人,沒有找到山神廟所在,不知怎麼跑到瓶山來了。
三人被羅老歪一喊,就轉頭看了過來,就見江漢珍盤膝坐在一塊大石頭之上,烏大和耗子二姑一人一左一右猶如護法神將立在一邊,劉老六自顧照看着行李,凶神惡煞一身將軍服傳得歪歪扭扭的羅老歪站在下面,就像是被審訊的惡鬼。
“噗嗤”。
花靈看見這幅場景卻笑了出來,旁邊的老洋人問道:“師妹,你笑什麼呢?”
花靈說道:“你看那個兇橫的軍閥,像不像被抓住審訊的惡人。”
“切。”
老洋人自是嗤之以鼻,說道:“又是個招搖撞騙的道士,有什麼好看的,還沒你師兄我長得帥。”
花靈自是對老洋人鄙視一眼。
但鷓鴣哨眼力可不差,江漢珍雙手環抱與腹部,凝神靜氣,分明就是太極凝神之法,周身氣勢不凡,散發着一種玄妙的韻味,心中也是一驚,暗道:‘遇上行家了’。
聽到老洋人的編排,就說道:“不可造次,這是真正的修行之人。”
老洋人自是不服氣,鼻子一歪,說道:“我們不也穿着道袍,怎麼沒見哪個人成仙的,我看像個江湖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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鷓鴣哨瞪了老洋人一眼,老洋人不敢再說,但是還是不服氣的歪着頭。
鷓鴣哨嘆息一聲,說道:“修仙煉道的不是沒有,只是常人難以遇到罷了,此人身體泰然安適,道韻之強,身藏雷霆之勢,道行不低,我們去跟他打個招呼,不可對此人無理。”
花靈自是信服,但老洋人還是有些不服氣,呵呵一笑說道:“那正好,這人不是修道高人嗎,肯定會煉製仙丹,咱們也別找什麼雮塵珠了,跟這道人求幾粒不死仙丹,就不用這麼奔波勞累了。”
此話一出,鷓鴣哨立馬面色變得陰沉,尋找雮塵珠是他們一族幾千年的使命,是壓在身上的一個重擔,幾千年都沒什麼結果,就是他也對此產生了懷疑,老洋人也是不忍心他這麼東奔西跑的勞累,幾年來一直不離不棄,但這尋找雮塵珠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一種生命的寄託。
老洋人這麼提出來,讓他有些傷心,怒道:“待會你罰站一炷香,好好反省一下。”
“大師兄···”
花靈緊張的喊道,看樣子要爲老洋人求情,但被鷓鴣哨制止了,說道:“不用再勸了,尋找雮塵珠是我們族內解決詛咒的希望所在,容不得他這麼編排。”
花靈看了一眼老洋人,做了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老洋人說道:“師妹,你不用再爲我求情了,我看他是跟雮塵珠耗上了,別說罰一炷香,就是三炷香也行。”
鷓鴣哨瞪了一眼老洋人,說道:“那就三柱香。”
花靈扶額長嘆,對兩位師兄也是無語了,三人一起出來也有幾年時間了,起初老洋人還自信滿滿的,幾年之後,東奔西跑的什麼結果都沒有,對雮塵珠一事就產生了懷疑,每次懷疑,都會被鷓鴣哨給罵了回去,這不但沒讓老洋人平靜下來,而且積攢了一肚子氣,兩人經常爲這事爭吵。
但結果都是老洋人被罰,消停上幾天又開始有意無意的嘲諷鷓鴣哨,讓她已經習以爲常了。
鷓鴣哨說完,也不理一臉不服氣的老洋人,說道:“咱們過去打個招呼。”
花靈自然跟上,老洋人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