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圍觀的人羣一下子散了開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屠夫自顧的別過頭去,裝作與大灰狼不認識。
燕赤霞看的有些奇怪,就向旁邊偷笑不已的老鬼問道:“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聽到這個聲音大灰狼變得這麼蔫了。”
百年老鬼悄悄的對燕赤霞說道:“這是大灰狼的剋星來了,大灰狼前段時間凝聚出了妖丹,自以爲高人一等,扛着一根狼牙棒四處招搖,不知道怎麼惹了一個女鬼,被一羣女鬼圍攻了,追了三架山,最後追到一條河邊,纔將大灰狼抓住。”
聽到這裡,燕赤霞也有些好奇,就八卦的問道:“抓住之後呢?有沒有什麼後果。”
百年老鬼說道:“怎麼沒有後果,被那幫鬼族給吊在綠柳的本體上,用柳條抽打了三天三夜,那慘叫聲響徹天地,最後還是我跟屠夫帶着禮物去求情,纔將大灰狼放下來的,你都沒見當時那種悽慘。”
忽然,百年老鬼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悄悄的對着燕赤霞說道。
“不好,他們上來了,別說話,看戲就成。”
燕赤霞自然會意,他也很佩服這幫女鬼,端着一個碗假裝喝酒,眼睛卻悄悄的望了過去。
只見鶯鶯燕燕的一羣女鬼帶頭上了樓,後面還有數個夜叉厲鬼跟在後面,陣勢也是不小,一旁的小謝指了一下大灰狼,大灰狼頓時嚇的一個哆嗦,而公孫九娘就說道:“走,咱們過去。”
一羣鬼紛紛上前,將大灰狼圍了起來,大灰狼被嚇得欲哭無淚,正在思索自己有沒有犯錯,想要主動承認錯誤。
帶着一臉哭容擡頭說道:“姑奶奶們,我最近可沒犯什麼錯誤啊,我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在屠夫家偷吃了兩塊生羊肉,可沒做別的事啊。”
公孫九娘鄙視的看了大灰狼一眼,說道:“看你那個慫樣。”
“是是,我認慫。”
大灰狼趕緊認錯,那次可將他折騰的記憶猶新,終身難忘。
公孫九娘看着無趣,說道:“好了,別裝了,這次找你有正事,你要陪我們去一趟陰間。”
大灰狼眼珠子一轉,試探的問道:“可不可以不去。”
公孫九娘說道:“可以,既然你不去就算了,若是先生問起來,我們就說大灰狼不想去。”
大灰狼頓時大驚,這可是大事,趕緊說道:“去,去,我肯定去,怎麼可能不去呢。”
公孫九娘白了一眼大灰狼,說道:“先生說了,這個是全憑自願,不會強求。”
大灰狼睜大眼睛,說道:“先生交代的事可是頭等大事,我大灰狼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怎麼可能推脫呢?”
公孫九娘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就選上一些精幹些的同門,待會到鬼宅集合,我們今晚就趁着夜色出發。”
公孫九娘說完就帶着一羣鬼族返回鬼宅,去準備那些事情去了,而大灰狼卻成了這羣弟子中間的紅人,爭搶着討要一個去陰間的名額,最後一番選擇,選取了修爲最高的幾個,百年老鬼,屠夫,燕赤霞赫然在列,其餘的如大野豬,皮水仙,竹青,銅殭屍等一些修爲比較高的,都已經是煉出金丹修爲。
而且討要名額的弟子也越來越多,大灰狼感覺這樣下去,非得湊上七八十人不可,就選了一十二人,悄悄的溜走了,得到消息來遲的人卻是捶胸頓足,懊悔不已,爲什麼就今日不來酒樓。
此時一個荒墳莊家丁卻在後面悄悄的記着,將這些弟子的名字全部記了下來,又打聽到了鬼族所去的人名,公孫九娘也知道家丁是江漢珍身邊之人,就將所有要去的人名信息,全部交給了家丁。
家丁得到名單,就去將名單送到江漢珍手上,江漢珍接過名單,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表文是否已經書寫好了。”
家丁回答道:“張秀才已經將表文全部書寫完畢,就差填上名字和蓋上雷印了。”
“好,做的不錯。”
江漢珍稱讚了一句,接着說道:“去將這些名字全部填入表文,再送過來我親自蓋印。”
家丁有些激動,答應道:“是先生,弟子一定會做好此事。”
在家丁的心中,江漢珍出了講道可是什麼事都不會管的,當然也很少誇獎人,一句誇獎,就讓家丁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這奏表雷府之事纔是重要的事情,關乎雷府的後備力量,也關乎雷門在此界的傳承,不是小事,這事早有打算,只不過一直沒有尋到機會去實行而已。
不如就趁着這次大劫開始,憑藉着送信爲引子,將第一批牽扯進來的弟子全部收入門下,開啓整個聊齋世界的大劫。
早就看明白了聊齋世界的情況,與其被動的等待崑崙派出手,還不如自己先出手,佔據主動權。
至於出手的先後,江漢珍也考慮了良久,才決定如此做的。
出手就意味着傷亡,以江漢珍的性格來講,不願意讓任何一個弟子當了開劫的炮灰,所以只能略先一步行動了。
看着這名家丁就要告辭離開,江漢珍又吩咐了一句。
“將你們幾個還有那幾個秀才的名字也填上去,在莊外開闊之地準備法壇,今日在他們離開之時,就將文書奏表雷府。”
“是,先生。”
家丁面紅耳赤的對着江漢珍行禮道,看其全身抖動的樣子,就知道是全身激動的。
江漢珍笑了一下,示意他快去辦事,家丁行了一禮,就向門外跑去,一個不穩,差點栽倒在地,但好在有修爲在身,也沒有倒下,站穩之後,風風火火的向書寫文書之地跑去。
江漢珍會心一笑,這弟子就要進入雷門,心情激動也是正常的,他在進入雷府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有得聞大道的喜悅,有了脫生死大事的快樂。
在荒墳莊正在積極準備陰間一行的同時,崑崙派也已經到了金華縣,找到了一個家道中落,一心想考取功名,從而光耀門楣的落魄秀才寧採臣。
寧採臣一心讀書,而荒廢了家業,等到發覺之後,已經無米下鍋,只能在外找些書生的活計,最後找到一個替別人收賬的營生,當做謀生之路。
而寧採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怎麼能做的下來這個事,所以越發的落魄,等到諸葛臥龍道金華縣的時候,給寧採臣要做賬的東家給了十兩黃金,並吩咐了一些事情。
而這黃金卻是諸葛臥龍用障眼法用一塊石頭變的,只要過了一天一夜,就會恢復,給掌櫃的交代了一些事情,讓他安排寧採臣儘快到黑山之下去要賬,越快越好。
見了黃金,掌櫃的當然一百個願意,當即吩咐活計叫來寧採臣,給了一本東郭縣的賬本,讓他去要賬,而且立即將寧採臣送出城,寧採臣無奈,只能託人給自己母親帶了個話,說他要出遠門,然後就被掌櫃的打發去東郭縣了。
崑崙派自以爲自己做的隱秘,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所說的一切,都被金華縣縣令譚晉玄的一對耳中人給聽了去。
譚晉玄正在處理公事,而這時耳朵中傳來聲音,左邊的耳朵說道:“譚晉玄,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暗中對付荒墳莊。”
接着就聽見右邊的耳朵中傳出聲音附和道:“是啊,是崑崙道士,他們壞的很,還讓錢莊掌櫃的將寧採臣支了出去,說是寧採臣俊美,可以迷惑女鬼。”
譚晉玄正在處理公事,本來要將兩隻陰陽耳報神罵一頓,但聽到說道荒墳莊之事,頓時打起了精神,他與荒墳莊還有些淵源,就是這個縣令的位置都是何知府幫忙操作的。
譚晉玄本是金華縣的生員,屬於候補官吏,平生好道,相信一些導引之術,但修煉了數年也不見什麼功效,還被耳朵中藏着的耳中人產點害的精神錯亂。
耳中人在方術裡有耳報神之稱,擅長從雜音中探聽消息,一些法師經常煉製一些,當做耳目,一般猶如柳靈人之類的,但譚晉玄耳中的這個小人可不是人爲煉製的,而是天地生養的,喜歡活在人的耳朵之中,所以叫耳中人。
就在他修煉出了岔子,而且差點被耳中人吵得精神錯亂的時候,忽然聽到耳中人說起荒墳莊之事,頓時就上了心,連夜就趕去了南郭縣,見了狗變成的何縣令。
何縣令以狗當官,這在周圍官員中間又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沒人與他來往,而何生員的到來讓大黑狗喜出望外,不但將普傳之法傳給了他,而且還帶着他去聽了幾次道。
有了這層關係,大黑狗當上了知府,當然要先提拔自己人,譚晉玄就受了益,在陳玉樓的操作下,譚晉玄竟然成了縣令,所以他也是大黑狗一系的人,還是荒墳莊的弟子。
被江漢珍點了一次名,之後修爲大進,才明白耳中人並不是什麼邪物,而是天地間的精靈,可遇不可求,在他主動示好之下,與兩隻耳中人成了朋友,也讓兩隻耳中人安穩的住了下來,幫他探聽消息,治理整個金華縣。
心中一驚就問道:“你們兩個一個一個說,別急,從剛開始說,一句也不要落下。”
兩隻耳報神這在開始說起,兩人互相扮演角色,從崑崙派的一言一行,怎麼樣的報表情,還有談話的內容怎麼全部模仿了一遍,就連諸葛臥龍想要去李化龍那裡做軍師都說了出來。
而譚晉玄不愧是才思敏捷,又修煉了神魂之道的人,瞬間就將大致的情況分析的一清二楚,這事牽扯到荒墳莊,與他因緣頗深,他此時的地位都與荒墳莊有關係,此事不能不管。
譚晉玄取出筆墨紙硯,開始奮力急書,不一會就寫好一封信,裝到了信封中,想了一下,覺得不保險,就又寫了一封,叫來了心腹手下,說道:“這兩份信件極爲重要,你分兩隊人馬送過去,一封送到荒墳莊江先生那裡,一封送到城郭府何知府那,務必要將信送到。”
心腹之人神色一正,對着譚晉玄說道:“是老爺,信在人在,屬下定會將信送到。”
譚晉玄點了點頭,心腹之人辦事他是放心的,送走心腹之後,但神色之間還有些憂慮,李化龍此人他知道,此人僞善,自以爲天下都是壞人,就他一個好人,讓他評價就三個字,‘攪屎棍’,他也沒想到此人竟然要造反。
就準備待會整頓軍備,防着這些,讓手下士兵隨時待命。
忽然想到了寧採臣,他知道崑崙道士給錢莊掌櫃給的黃金是石頭變的,若是寧採臣走後,黃金又變回石頭,以那個掌櫃的爲人找不到崑崙道士,寧採臣又不在,氣還不撒在寧採臣母親身上?
想了一下,又寫了一篇故事,叫來一個手下,說道:“找些說書的人,將此事分爲三段,在四處說與衆人聽,只要參與的說書之人,說一次二錢銀子,還有派人去寧採臣家,等到惡人上門,你們再出來爲寧母做主。”
手下接過寫好的故事,就出去安排去了,此事譚晉玄卻也沒閒着,開始寫起了發往朝廷的奏章,而內容就是崑崙派下山霍亂百姓之事,有耳中人相助,就是一些隱秘都給寫了出來,而且還有理有據,將官字兩張口發揮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