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不甘心吶!”太攀幽幽的道,而太攀話音才落,胡爲義的雙手,亦是在驀然之間一僵,掌中的酒杯當中,一條一條的裂紋,隨之出現。
他知曉太攀的不甘是什麼,他的心中,也藏着同樣的不甘。
“這是我欠他們的。”太攀的聲音,逐漸的放緩,逐漸的低沉,似乎是生怕驚擾了什麼東西一般。
“師兄,你們走!”恍惚之間,那帶着怯懦的聲音,又在太攀和胡爲義的耳邊回想了起來。
——那是太攀針對劉離的第一次行動,也是唯一的一次行動。
作爲衆小妖之間,最先開啓靈智的存在,在那山坳當中的十年修行其間,太攀基本都是以一個近似於長兄的仲裁者或者調節者的身份存在的,作爲這一代小妖的‘前首座’,太攀總還是有着些許死忠的。
而在劉離引發第一次混戰,太攀顯露出蹤跡之後,他的死忠,自然而然的,也都是聚攏到了他的身邊。
然後,劉離的蹤跡被找到,太攀帶着人攻進了劉離的院子——可惜的是,而這一次的獵殺行動,自然是失敗了,人類的修行者,來的足夠快,在第一次的出手沒有成功的時候,太攀一行人,就已經是被人類的修行者給圍困起來。
這一次失敗的代價,是太攀的大敗虧輸,一次失敗,直接將忠誠與他的小妖們,全數給賠了進去,如果不是因爲這些小妖們拼死阻攔的話,連太攀和胡爲義,只怕也都是失陷在了這一次失敗的行動當中。
這是在大河城中太攀的第一次失敗,也是唯一的一次失敗!
太攀低下頭,那盪漾的酒水當中,似乎是又倒映出了那一夜的場景,無聲的刀光劍影,流淌的血污,衆小妖臉上的不甘,還有劉離等人類修行者臉上的狷狂,等等等等……
“師兄,要不要通知安狐狸配合一下?”
“劉離身邊的人手,不在少數。”下定了動手的決心以後,太攀和胡爲義,也是開始合計這一次行動的細節打算,至於諸節,他倒是對太攀的決定,沒有絲毫的質疑,他的存在,只是爲了保證太攀的安全,不至於令太攀莫名的死在人類神境大修的手上,至於太攀的想法,太攀的決定,他不會做任何的干涉。
“沒有必要。”皺了皺眉頭以後,太攀便是否定了胡爲義的提議,片刻之後,太攀便是出聲解釋道。
“上一次的失敗,原因我想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人多嘴雜,在行動之前,走漏了風聲,令劉離有了防備,也令其他的人類修行者,有了準備。”
“安狐狸作爲天罡,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數,一旦是他有所動作的話,想要不驚動人類的修行者,是不可能的。”太攀緩緩的出聲,目光,也是落到了胡爲義的身上。
“而且還有一點,是我們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
“劉離再如何的不堪,總歸也是人類的天罡。”
“守在他身邊的力量,不在少數,神境大修,也或許不止一個。”
“作爲尋常的小妖,我們在向劉離出手之前,是不會引起神境大修的注意的。”
“但作爲天罡,一旦是有了任何的動靜,劉離身邊的神境大修,絕對會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若是如此的話,我們絕對不會有靠近劉離的機會!”
“作爲神境大修,縱然是不對我們出手,但一旦是其有了警醒,我們就絕對不可能在其目光之下,對劉離造成任何的傷害!”太攀的目光凜然。
“這倒是!”太攀語畢,胡爲義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過這樣一來,出手的時機,就要慎之又慎了。”
“除非是一擊必殺,否則……”
“是啊,只能一擊必殺!”太攀的目光從胡爲義的身上離開,然後落到自己手中的長劍上。
這一柄百鍊的長劍,已經陪伴在他身邊五年了,五年的時間,也足夠他將這一柄長劍徹底的煉化。
左手的拇指一屈一臺,這百鍊的長劍,便從劍鞘當中探出寸許來,幽幽的鋒芒,刺的人雙目發疼。
“師兄你雖然劍法卓絕,但只憑這一柄長劍,怕是不夠!”
“神境大修的手段,你我都不清楚,但除非是當場斃命,否則的話,只要劉離還剩了一口氣,神境大修,或許都有手段能夠將之救活過來。”言語之間,胡爲義也是稍稍的擡起頭,看着太攀的背後,而太攀的背後,一片竹葉飄然而下,對胡爲義的猜測,表示了肯定。
“那就打消神境大修救他的想法!”沉吟數個呼吸之後,太攀纔是緩緩的一句。
只憑借這一柄長劍,當然是不夠的,雖然在這大河城中,太攀是以劍法稱雄,但他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只有這一柄長劍?
腦海當中的念頭涌動着,片刻之後,清冷的劍光之下,太攀就已經是有了定計,然後,太攀將手中的長劍擺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血肉相連的感覺,從長劍上傳過來,在太攀的四肢百骸之間流淌着,看着這長劍,太攀的目光當中,也是忍不住的浮現出一縷猶豫的神色來,片刻之後,這猶豫的神色,便已經是被狠厲所取代。
“區區一柄百鍊的兵刃而已,沒了,也就沒了吧!”緩緩的閉上雙眼,長劍上傳來的那血肉相連的感覺,此時也是越發的明顯。
“容我去準備一番,半月之後,我成就天罡的所引起的波瀾,也該是到尾聲了,而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太攀強行將自己的目光,從這百鍊長劍上移開,然後看着胡爲義道。
“半個月的時間麼!”
“好!”閉上雙眼,十多個呼吸以後,胡爲義纔是將雙眼豁然睜開,然後站起身來,往門外而去。
在胡爲義踏出大門的數年,其目光當中,那灼人的烈焰,幾乎是已經燃燒了起來,似乎是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只怕又要勞煩前輩一起涉險了。”等到胡爲義離開之後,太攀纔是低低的一句,然後閉上了雙眼,恍惚之間,太攀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笑。
“固所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