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峰,沒有靈藥,沒有靈果,沒有靈泉,與荒山並無二致。但卻給人一種極其獨特的感覺,深處其中,便有種萬物皆道的感覺。
老樹盤根是道,頑石橫置是道,流水叮咚是道,秋來春往是道,雲捲雲舒是道。
道法自然!
拙峰的道,便是自然大道,是萬事萬物、點點滴滴的道。
江流吸收“起源種子”,先天道體已然大成,能看出這座山峰的不同,就如同一本道經,無時無刻不將道呈現給拙峰上的修煉之人。
但看得到,並不等於能入道。就像給你一本微積分,你就能領悟一樣。
姬家神體姬皓月與華雲飛一戰,早已經落幕。初出茅廬的神體,大放光芒,一戰成名,以微薄優勢擊敗華雲飛。
但江流卻是知道,華雲飛並沒有使出全部實力,吞天魔功可不能輕易出手,狠人的傳承不可展現在人前,不然將有大禍。
又三個月的時間,妖帝墳血染大地,又有數位聖地長老慘死陰墳之中。有消息傳來,聖地似乎要打荒古禁地中聖果神泉的主意,有聖地長老在妖帝墳中受傷,生命不多,要借荒古禁地中的神泉聖果活命。
至於葉凡,江流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顯然是躲到那個旮旯閉關蟄伏。
燕都一年隱居,早已經將性子磨平了。此時,在拙峰安安靜靜悟道三月,對於江流而言,彈指一揮間,並樂此不疲。
看螞蟻搬家,看落葉劃過天空的那道弧線,看泉水滴落道水面的那道波紋。
這三個月的時間,江流搜便了拙峰每一寸土地,一切都是那麼的普通,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就連握在江流手中的這把古弓,看起來亦樸實無華。黑漆漆,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甚至上面還有幾個蟲洞,顯得有些腐朽,似隨時會爛掉。
普通之中見非凡。
這柄拙弓,是江流在半山腰的一個獾洞中找到的,被那窩獾築糶,當作木柴而用。
“拙弓,拙峰……大成若缺,大盈若衝,大巧若拙。山爲經書,傳承秘法,需要相應的心境,與之相合,才能烙印下仙術。自然大道,道法自然,只有老前輩這樣的大智若愚之人,才能悟透……”
微彈弓弦,隨着震動,所透發的波動讓周圍的空間都有些扭曲,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場傳向四面八方。
“呱呱呱……”
隨着弓弦震動,九隻烏鴉不時在江流的頭頂上方盤旋。
“器魂啊!這拙弓足以比擬頂級的仙器了,可惜,只能在拙峰才能發揮作用,以山爲弓,以大道爲弦,可以洞穿蒼穹……”
江流看着頭頂上“呱呱”亂叫的烏鴉,靜靜感悟。那九隻烏鴉是古弓孕育出的精靈,是“器”孕育出的“神祗”,若是射出,可穿雲裂天,所向披靡。
不能領悟自然大道,自然便不能獲得拙峰的傳承,九秘皆字訣自然便也不會出現。
江流最後還是將拙弓獻給了李若愚。
“你能找到拙弓,說明九秘真的和你有緣!”看着面前的拙弓,老人有些熱淚盈眶。
“老前輩,我悟不透,還要靠您老領悟。我感覺,只要能悟透自然大道,便能開啓傳承,您老有大智慧,足以開啓傳承了!”
李若愚撫摸着拙弓,苦笑一聲,道:“談何容易啊!我試一試吧!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將拙弓放在九階天梯之上,李若愚盤膝而坐。
拙峰之巔,出現一片虛空,極度安謐,裡面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會兒綠葉欲滴,一會兒凋萎枯寂。
九階天梯,朦朦朧朧,不斷放大,竟有瓊樓玉宇浮現在上,橫在虛空中。
李若愚像是化石一般,盤坐在那裡,與九階天梯對立。
拙峰上,九階天梯不斷放大,化成九座平臺,上面瓊樓玉宇,雲霞繚繞,朦朦朧朧。
李若愚緩緩升起,被一股力量牽引,進入那片飄渺的宮闕間。
山峰上,極度的虛空,深篤的靜謐,像是一方世界在演化,莫名的“道”與“理”在交織。
萬物盡顯,生機勃勃,周而復始,循環運動。最初,繁花似錦,綠葉欲漬,最終卻枯萎凋零,迴歸到它們的本根。
“一枯一榮皆是道,好一個道法自然……”
李若愚在演化自然大道,江流站在他的身邊,一動不動,眸子由燦爛到枯寂,由光明到空洞,像是也經歷了一番由繁盛到凋落的演變。
規則、秩序,道與理,法與秘,不斷的演化。天地間仿若有一條條“線”在交織,有一道道未明的規則化成了秩序,衍生出莫名的力量,在虛空中構建出種種紋路。
拙峰的道紋,一點點的在江流的眼中出現,抽絲剝繭,點點滴滴,匯入心海。
“這就是我要的九秘皆字訣嗎?果然玄奧……”江流眼中流露出陣陣光輝,整個人都爲之愉悅起來,發自內心的興奮。
半日後,李若愚醒轉,長身而起,整個人極其飄渺,顯得無比的虛無與遙遠,像是立身在雲端,隔着一片星空,沾柒着歷史的塵埃。
不過,很快便發生了變化,雲霧散盡,他變得普通了起來,像是鄉村中的平凡老者,沒有一點出奇之處。
此時,拙峰下早已聚滿了人,不過卻沒有一人擅闖,更無一人飛臨高天,全都在山下靜靜的等候,絕大多數人都是爲投師而來,想要加入拙峰這一脈。
“你要走了?”
李若愚看着江流說道。
“準備走了。”江流如是道,他本來在得到“皆字訣”的時候,便就要離開,但還是等李若愚醒來,告別後再離開。
“也好,太玄門太小了,容不下你。若是哪一天不想漂泊了,來拙峰……仙路順風!”老人並沒有挽留,在江流來到拙峰的那一日,便開誠佈公說了自己的目的。今日要離去,李若愚並不驚訝。
“山下人多,我送你離開吧!”
江流笑道:“老前輩,不用,拙峰即將崛起,您老不用爲我擔心,我能離開。”
短距離的傳送,難不倒江流,藉助空間神紋的力量,江流離開了拙峰。
空間的波動,自然引起了太玄門長老的關注,但來自拙峰,不好細查,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