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鋒道:“咱們今日就在這裡將就一夜,還不知道明日到廣澤以後會遇到什麼呢!能睡一天安穩覺,是一天!”
柳丹武見於鋒非常的豪爽,也笑了,道:“沒想到於鋒姑娘一個女兒家,卻如此豪爽,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於鋒莞爾道:“上師過獎了!於鋒不過是一個俗人!俗的不能再俗的那種!”
柳丹武道:“只有俗人才懂生活!”
兩人正說着,店小二在外面敲門:“客觀,被子拿來了!”
於鋒招呼着道:“拿進來吧!”
話音落,門打開了,店小二將被子放在那個不大的牀上,擔心的看着於鋒和柳丹武,道:“兩位今夜打算怎麼過?這牀睡兩個人的話,有些嫌小了!”
聽了店小二的話,於鋒的臉色微變,她不帶好氣的道:“你說什麼呢!什麼一張牀睡兩個人!你會不會說話!”
店小二見於鋒要發怒立刻求饒的說道:“是小的不會說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兩位客觀歇着,小的告退了!”說完,店小二一溜煙的跑了。
於鋒坐在小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堵着氣的喝了下去。
柳丹武又爲於鋒倒了第二杯,他道:“於鋒姑娘之前不是還在勸貧僧嗎!現在怎麼自己倒生起氣來了!”
於鋒生氣的說道:“那店小二的話太氣人了,他不是瞧不起人嗎!他明知道上師是出家人,還那樣說話,說什麼兩個人睡一張牀!”
柳丹武莞爾道:“他或許沒有想那麼多!鄉野之人都比較單純,於鋒姑娘不要往心裡去就是了!今夜我睡在地上,於鋒姑娘就睡牀上吧!”
於鋒搖頭道:“不可!上師是佛竺教的大祭司,我怎麼能讓大祭司睡在地上呢!”
柳丹武很認真的說道:“可是,在你我之間,我畢竟是男人,而你是女人,男人生來就該照顧女人!於鋒姑娘莫要推辭了!就這樣決定了!”
於鋒遲疑,道:“可是,這樣多不好啊!我會過意不去的!”
柳丹武道:“之前還說你豪爽,現在倒拿捏起來了,不要爭論了,既然你尊敬我是大祭司,今日就聽我的如何?”
於鋒嘿嘿的笑着一下子蹦到牀上,道:“那就多謝上師了!我早就累了!”
柳丹武看到於鋒活潑的樣子,不由得莞爾笑了起來。
於鋒在牀上躺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妥,由坐在了牀上,她將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放在一旁,露出了整張臉的原本面目。
柳丹武原本想看看於鋒在做什麼,回頭之際,看到了於鋒正將面紗從臉上摘下。
雖然兩個人已經接觸了很多次,但是這次,是柳丹武第一次見到於鋒有傷痕的臉。
他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竟然忘記了迴避於鋒的眼神。
於鋒看着柳丹武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剛好是那半張沒有傷疤的臉對着柳丹武。
柳丹武情不自禁的道:“於鋒姑娘的側臉與我們在血魔幻境那時,我所見到的一模一樣!想來,若於鋒姑娘將臉上的傷疤除去,定然會與當日我所見的面目相同!”
於鋒無奈的笑着道:“哪裡有那麼容易!現在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的臉傷恐怕無人能醫!”
柳丹武鼓勵的說道:“萬事都會有轉機,於鋒姑娘莫
灰心!”
於鋒感謝的說道:“多謝上師的安慰和鼓勵!時間不早了,於鋒先睡了!”說着,於鋒翻身躺在了牀上,臉朝裡。
柳丹武坐在凳子上,手裡握着剛剛於鋒用過的茶杯,腦海中想着的卻是他曾經在百草谷中見到的那個在天穹樹間飛舞的少女。
聖州城,金樓。
墨陵尋坐在金樓的大廳裡,他的身旁坐着幾個濃妝豔抹的絕色美女,脣紅、面白,那些女人妖豔且深藏不露,據說,她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
在金樓裡的女人,不僅通曉江湖上的消息,而且能識人。
墨陵尋帶領墨家一族,縱橫江湖多年,走到哪裡都被奉爲上賓。
他今日出現在金樓,是爲了等一個人,一個同樣在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
他便是佛竺教的大長老——桑措!
今日,桑措着了一身便裝,頭戴斗笠,爲了遮住那顯眼的光頭,和那一頭惹眼的白髮!
⊙ttκΛ n ⊙¢O 墨陵尋見到桑措立刻起身抱拳,道:“上師!在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墨陵尋並不摘下斗笠,既然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用再做多餘的動作。
桑措坐在墨陵尋的對面,有婢女上了熱茶。
墨陵尋客氣的道:“金樓的女人絕色,茶更出名,上師可以一品!”
桑措無言的搖頭,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我要的是那黃毛丫頭的命!可是你現在竟沒有傷到她一根手指頭!更別提你想要的東西!”
墨陵尋陪着笑臉,道:“是墨某無能,可是上師也沒能奪走光之權杖!若沒有柳丹武的幫助,那黃毛丫頭成不了大氣!上師可知道,那丫頭曾經在白幽堡,被白禾割斷了脖子!按時說,被割斷了脖子,流光了血,人是活不成的!但是柳丹武卻救活了她!
當時上師若抓住了機會,除掉柳丹武,也不至於到如今的境地!”
桑措畢竟是修行多年的大師,他轉頭看向墨陵尋,道:“我今日來這裡,不是爲了聽你推卸責任!你當時來找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助我除掉那個丫頭,她身上的東西歸你!
如今,你不但沒有除掉她,竟然沒能傷到她分毫!這與當初墨宗主對我做下的保證相差太遠!
在下約墨宗主在此一見,不是找墨宗主的麻煩!只是提醒墨宗主,那丫頭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若不盡早斬草除根,就算她不能鹹魚翻身,次九巴訶穆達大祭司也饒不了你!”
墨陵尋莞爾,道:“在下明白上師的意思,墨某本來就是與上師同處一條戰船的!事到如今,就算我想獨活,也是無路可走!眼下,我們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就算上師今日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傾盡全力,對那兩個黃毛小兒做出最後一擊!”
桑措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墨宗主知道自己的位置便好!如今,大祭司與於鋒哪個丫頭已經去了廣澤,我不希望看到他們活着離開廣澤!”
墨陵尋點頭道:“還請上師放心!我已經召集了三千武林高手,定會將那兩個人送上黃泉路!”
桑措聽完墨陵尋話中的最後一個字,邁步離開了金樓。
霎時,三千頂級高手,向廣澤聚攏。
騰騰的殺氣,在姑師大地上升騰而起,一場廝殺在即,不知鹿死誰手!
窄小的房間內,那盞燈還亮着。
窗外雨聲漸起,不想卻是個雨夜。
柳丹武坐在燈前,一直未眠。
他靜聽於鋒的呼吸聲,似乎很平穩,但是他知道,躺在牀上的人,也沒有睡。
柳丹武開口道:“於鋒姑娘也睡不着嗎?”
於鋒轉過身來,看着柳丹武道:“上師怎麼知道我沒睡着?”
柳丹武道:“聽聲音就知道了!
於鋒索性自牀上做了起來,她道:“不知爲何明明很累卻無一絲睡意!”
柳丹武道:“許是心中有所掛礙,纔不能放心入睡!”
於鋒點頭道,或許吧!她又問:“上師爲何也沒睡?”
柳丹武道:“反正也睡不了多久,索性便不睡了!”
於鋒疑惑道:“這天才黑下來沒多久,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上師爲何會說睡不了多久呢?難道上師嗜睡,怕幾個時辰的時間不夠用?”
柳丹武搖頭道:“自然不是,只是貧僧已經知道,今夜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於鋒聽見了窗外的雨聲,走下牀道:“是啊,下雨了呢!”
柳丹武平靜的道:“下雨的夜晚最適合殺人!”
於鋒這才臉色微變,道:“殺人!難道今夜還有人來!”
柳丹武道:“不錯,殺手三千!”
於鋒大驚,道:“三千人!就算不比試武功,光用刀砍,砍倒三千人,累也累死了!”
柳丹武莞爾道:“於鋒姑娘如今身壞奇功,又有冥玉石的護佑還怕那三千殺手嗎?
於鋒直言道:“我並不懼怕殺人,可是我怕造殺孽!“柳丹武嘆息一聲,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早日往生。可是佛竺教不可讓那些歹人糟蹋了,所以我還不能死!至於於鋒姑娘,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佛竺教,是爲了正義,佛祖會庇佑你!”
於鋒道:“無論如何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我們都不能退縮!”
柳丹武聽着窗外漸急的雨聲點頭道:“是啊。不知道這份平靜還能維持多久!”
隨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享受這最後一刻的寧靜。
片刻之後,柳丹武突然開口:“來了!”
於鋒也點頭道:“來的好快。我以爲至少今夜可以是平靜的。”
柳丹武道:“我想,這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博了!”
當於鋒看到站立在窗外雨中的三千殺手時,她道:“這些人同我一樣,都是平凡的!他們本應有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卻也同你我一樣捲入了這場廝殺!”
柳丹武道:“人生爲卒!
強者總是會處在最高處,至於弱者,只能服從強者。
就如同窯姐要服從老鴇,大臣要服從皇帝一樣,殺手就要爲給他活路的人賣命”
於鋒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把血色長刀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血紅色的刀光映在她的臉上,將那本來就猙獰的刀疤放大,顯的她的左臉更加猙獰,竟如夜叉一般。
柳丹武看着於鋒道:“此時的你竟然不同於以往。”
於鋒伸手將面紗遮在臉上,道:“不過是臉上少了遮擋的東西,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頓了頓她又道:“難道上師真的以爲於鋒是個惡毒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