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華案結束了,不過卻給樑成龍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樑成龍站了起來,把死者黃永華案的相關線索貼在了貼着前幾件兇案和鬼影案線索的公寓臥室的牆上。他在對這些一團亂麻似的案件,進行着各種可能情況的組合與推測,以期找到把所有案子聯繫起來的紐帶,並對以後可能繼續發生的兇殺案做出預測。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得不出有什麼決定性的可能。樑成龍坐在牀上,端起桌上的水杯,喝着水注視着面前的牆壁,這時候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樑成龍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樑奧迪打來的,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樑探,有時間嗎?”電話那頭傳來了樑奧迪的聲音。樑成龍看着面前的牆壁,卻毫無頭緒,於是搖了搖頭說:“是奧迪啊,今天有時間,怎麼了?”“這不是黃永華案結了嗎,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工作,我想請你去打檯球,你看怎麼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打檯球?”“還能是怎麼知道的,肯定是我問劉局的時候他告訴我的唄。我一直都很喜歡打檯球,沒想到你也有這方面的興趣,咱們兩個切磋切磋怎麼樣?”
“好哇,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厲害,警局門口見。”樑成龍心情突然變的很開闊,說完之後,樑成龍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洗了把臉,換了一件衣服就打算出門,不過他心裡卻突然生出強烈的煩躁感,於是他趕快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了兩粒藥,抓起桌上的水杯順着白開水喝了下去。
樑成龍到了警局門口時,發現樑奧迪已經在等他了,就對樑奧迪說:“看來是我來晚了,這樣吧,今天這局檯球我來請怎麼樣?”“樑探,這怎麼行?我不是說了嗎,今天是我請你。咱們去哪打?”樑成龍聽到樑奧迪的話,哈哈笑了幾句,然後說:“去紳士檯球吧,那的環境不錯。”“沒問題,走吧。”兩人騎上單車,往紳士檯球的方向去了。等兩人到紳士檯球室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這時候的檯球室還沒有太多人,於是樑成龍選了一個比較靠近裡邊的檯球桌,兩個人選好了球杆就準備開始了。
這時候樑奧迪從懷裡抽出兩根菸,遞給樑成龍一根。“我不抽菸。”聽到樑成龍不抽菸,他就把一根菸塞回了煙盒,然後點燃了一根自己抽了起來。樑成龍獲得了開球權,他把桌上的檯球撞開的時候,問樑奧迪:”會打斯諾克嗎?”“不會,斯諾克太難打,還是玩玩中式檯球比較容易。”說完之後,樑奧迪率先打進了一顆雙色球,這時候球局關閉了。
樑成龍皺了皺眉頭,於是問他:“爲什麼要選擇警察這一行?”“嗨,我選警察這一行,完全是出於興趣。”“哦,是嗎?看來你挺幸運的,至少你還有自由選擇的權利。”說到這裡,樑成龍停了下來,臉色突然沉了下去,應該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了吧。
樑奧迪看着樑成龍沮喪的神情,也停下了手中的球杆,放棄了本來要打的一顆比較容易進的直球,轉而去打一顆難度比較大的角度球,然後問樑成龍:“樑探,我和你打賭,這顆角度球我能打進底袋右袋口,你信嗎?”樑成龍聽到樑奧迪要和自己打賭,回過了神來,眉頭逐漸舒展開了,說:“我今天還就不相信了。說吧,怎麼打賭?”“哈哈,樑探,那我們就走着瞧。如果我能把這顆雙色球打進底袋右袋口,你請我吃飯,如果我打不進去,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樑奧迪看到眉頭舒展開的樑成龍,趕快說了起來。“行啊,就這麼辦。”樑成龍同意了樑奧迪的賭注。
這顆角度球最終彈三庫翻袋進了中袋,樑奧迪輸了。這時候樑成龍觀察了一下球況,發現了路線很好的直球,並且可以輕微的感覺到樑奧迪擊球時手抖了一下,於是擡頭看了看樑奧迪,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領神會。
這時候樑成龍說:“你聽說過兩年前的緝毒英雄樑預凡和他妻子死於爆炸案嗎?”“聽說過,當時整個鄲城都對樑伯父的死默哀。樑伯父對鄲城市的穩定做出的貢獻功不可沒,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們所有人都很敬重他,而且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爲樑伯父那樣的人。”樑奧迪停了下來,然後和樑成龍兩人坐在了球桌旁的椅子上。
“所以我才答應了劉局要我來警局協助他們破案的請求,應該說是我請求劉局纔對。我沒有選擇,只有這樣,我纔能有權利接觸當年塵封的案件,才能……”說到這裡,樑成龍停了下來,沉默着不再說話。樑奧迪這時候沒有去安慰他,而是站了起來,拿起球桌旁的球杆,一下把黑8撞進了中袋,然後說:“樑探,這局球,你輸了,我贏了。”樑成龍看着桌上全是自己的球,無奈的笑了笑,說:“再來,我剛纔是故意讓你的。”兩個人又在臺球室較量了兩個小時,就去吃飯了。
兩人從餐館出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暗淡,烏雲遮住了太陽,也許是要下雨了吧。兩人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突然發現前面圍了很多人,兩人也圍了上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原來發生了一起車禍,一位老年人被撞倒了。不過周圍的羣衆並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助老人,都只是在旁邊站着。這時候樑成龍一邊招呼樑奧迪撥打120和110,一邊蹲下去檢查着老人的傷勢。
“看樣子應該是老人的小腿骨折了。”樑成龍小心翼翼的按到老人的小腿處時,發現有一大片淤青,而且老人一直在喊疼。這時候樑成龍站了起來,看到被羣衆抓着的兩個肇事者,然後告訴他們:“老人骨折,你們兩個要負一定的責任,希望你們先不要走,一會到警局做個備案。”兩個肇事者並沒有答話,只是一直在掙扎着說:”這個老不死的活該,他是碰瓷的,我們爲什麼要承擔責任?放開我們,讓我們走,不然的話我們可要動手了。”情況一度僵持不下。過了一會救護車到了,把老人拉到了人民醫院。隨後警察來了,將羣衆驅散之後就把兩名肇事者帶回了附近的警局。
警局內,一名警員在對兩位肇事者進行着問詢。“你好,我叫樑成龍,這位是我的同事樑奧迪,我們是市警局的警員,爲劉局長工作。”樑成龍向那位警員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樑警員。”那位對肇事者問詢的警員停了下來與兩人握了握手。不管怎麼詢問,兩人一致咬定老人是碰瓷的,拒不承認自己是肇事者,幾人束手無策。
這時候樑成龍想了想,就把那位警員叫了出去,問了他幾句話,然後又進了筆錄室,在樑奧迪耳邊耳語了幾句,讓他把其中的一個肇事者單獨帶到另一個筆錄室。“我們的有關人員已經去肇事現場調集了攝像頭所拍攝的畫面了,估計最快四個小時就會出來結果,到時候你們兩人再狡辯也沒有用,不過我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如果你承認確實是你們撞到了老人,那麼你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而讓你的同伴承擔;第二,你可以繼續不承認,到時候錄像出來的時候,你肯定要承擔你應負的責任。”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不敢保證你的同伴也會拒不承認,畢竟誰都不想往外掏錢。”說完這些,肇事者沉默不語。“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思考時間,時間一過,你再想承認,也不可能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的同伴是不是對你如此信任。”說完樑成龍就關上筆錄室的門出去了,緊接着樑奧迪也從另一個筆錄室出來了。
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樑探,這麼麻煩幹什麼?萬一他們不承認了怎麼辦?還不如直接調集錄像呢。”“那有什麼錄像啊,我這只不過是在詐他們罷了。我剛纔問了那位同事,他說當時肇事的路口沒有攝像頭”“那他們不承認怎麼辦?”“哈哈,奧迪,你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承認。”樑成龍說完,兩人就坐在椅子上盯着表等待着。
過了兩分鐘左右,兩個人幾乎都迫不及待的招了。樑奧迪看着走出筆錄室的兩個肇事者,對樑成龍豎起了大拇指:“樑探,你怎麼做到的?佩服。能不能教教小弟?”
樑成龍看着陰陽怪調的樑奧迪,舉拳作勢要打他,不過最後還是說了起來:“在曼昆教授的《經濟學原理》微觀經濟學分冊中有一個‘囚徒困境’的例子。‘囚徒困境’是用來說明兩個被捕的囚徒之間的一種特殊的‘博弈’,解釋了爲什麼在合作對雙方都有利的情況下,保持合作也是困難的。起初是用‘囚徒困境’來比喻經濟活動中某壟斷行業的幾個經濟寡頭之間所做的鬥爭,我只不過把他用到了咱們的案件偵破中罷了。”
“在《博弈論》中有‘佔優策略’之說。所謂‘佔優策略’,指的是無論其他參與者選擇什麼策略,對一個參與者都爲最優的策略。在這次的博弈中,我給他們設置的‘佔優策略’是承認自己是肇事者。如果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選擇承認,對方選擇了不承認,很明顯責任完全由對方來負;如果對方也選擇了承認,那麼責任就由雙方共同承擔,避免了他自己全部承擔的風險。”“高,實在是高啊,樑探。”樑奧迪聽完,搞怪的向樑成龍豎起了大拇指。
樑成龍並不理會他,又繼續說了出來:“我之所以肯定他們一定承認,是因爲我對他們進行了仔細的觀察。首先,兩人在肇事現場表現出的低素質,讓我在很大程度上感覺到他們應該缺乏對別人的信任這種良好的品質;其次,從他們身上飄出的淡淡的酒味,讓我感覺兩人也許只是狐朋狗友,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我並不確定,這種結論或然性很大,並不可靠。”
“讓我完全確認他們一定承認的的一件事是,當我向其中一個肇事者說明自己的想法時,他很快的陷入了思考,這就說明他對同伴的信任不足,讓我有了可乘之機。其實我知道根本用不到半個小時,我之所以給他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方面是爲了掩蓋我們迫切破案的心理。因爲如果我只給他五分鐘,可能讓肇事者從我們的迫切的心理中發現我們也許沒有證據;另一方面,半個小時可以給他巨大的心理壓力,因爲這半個小時內,他的同伴有很大的可能和充分的時間承認,所以這時候他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其實到了這裡,我們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他們是否會承認的問題了,我們所要擔心的是,他們會多快承認。”樑成龍說完之後,看着驚訝的樑奧迪,伸出手在他面前擺了擺,然後拉着樑奧迪走了。
一下午的折騰使樑成龍感到很疲憊,他到了公寓打開電腦玩了會穿越火線,這時候手機響了,是他女朋友的來電。樑成龍掛斷電話之後,被女朋友的要求給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