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局,樑探的電腦調查結果出來了。”女警拿着一張記錄單敲開了劉局長辦公室的門,卻看到劉局長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煙,看起來很焦慮。
女警知道,劉局長一定在想着樑成龍的案子。這時候劉局長看到女警進來了,就把手裡剛抽一半的煙,掐滅在了桌上的菸灰缸裡,然後問她:“調查結果怎麼樣?”“劉局,這是調查結果。”
女警把手中的調查單遞給了劉局長,又接着說了起來:“據調查結果顯示,網絡信息部門在對這個人的IP地址進行追蹤後,發現此人的活動地點位於鄲城市的一個叫‘海天網吧’的網絡會所。”
“而通過對此人註冊QQ時所用的身份證信息進行調查後,發現這個身份證的主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山區平民。所以得出的結果是,此人是冒用別人的身份證進行註冊的。不過我們還未對這家叫‘海天網吧’的網絡會所進行過可疑人員的調查,所以目前是什麼情況,我們還不得而知。”
女警說話的時候,劉局長一直在盯着女警遞給他的調查結果單看着。聽到女警停了下來,劉局長說:“看來這個人在一開始,就藏在了小樑的眼皮底下。從對此人的調查來看,此人的反偵察能力非常強,我想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或者是看過有關偵查與反偵察方面的書籍。”
聽到劉局長的話,女警點了點頭。兩人沉默了一會,劉局長彷彿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的這個對手,不好對付啊。”說完這些,劉局長就讓女警出去了……
樑成龍一路上儘量避開警方和國家安全局方面的監視,有驚無險的到了老家—董閣村。由於中國近幾年正處於經濟快發展的快速上升期,而且人口過多,社會的競爭壓力過大,所以導致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走出了村莊到外地打工,以至於村子裡有很多留守老人和兒童。董閣村也不例外。
所以樑成龍到了老家之後,並沒有感覺和上次來時有什麼不同,還是時不時的能在村裡的小路上看到三三兩兩搬着板凳,坐在路邊交談的老年人和在一邊玩耍的孩子。和上次相比,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身邊少了一個人。樑成龍想到這裡,不免一陣失落。不過他的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在這裡傷感。
樑成龍推開破敗老家的大門,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院子,竟一時不知從何處下手。但是他很確定,父親一定把東西藏在了老家的某個地方。
因爲爸爸曾經對他說過,這裡是他漂泊的心靈的棲息地。不過那時他還很小,不明白爸爸說的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現在看來,爸爸一定會把對他很重要的東西,藏在自己心靈的棲息地中。而黑衣人想要的東西,也是讓爸爸失去生命的東西,想必對爸爸來說,一定是極其重要的。
“但是爸爸會把東西藏在老家的哪裡呢?”樑成龍雖然十分肯定爸爸會把黑衣人想盡辦法也要從自己這裡得到的東西藏在老家,但是他卻不確定爸爸所藏的具體位置。他打開正室的門,走了進去。樑成龍環視着四周,希望能從這個自己短暫生活過的地方,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像這種曾經記錄過我們生活痕跡的地方,總是容易引起我們回憶的地方。樑成龍在看到屋內的牆上貼着的一張自己小時候在學校參加過的風箏製作大賽時獲得的冠軍獎狀,內心頓時被什麼東西觸動了,突然變的柔軟了起來。他走到獎狀旁邊,拂去了上面早已落滿的厚厚的灰塵,陷入了回憶:
“爸爸,不是這樣弄的,你把這根竹子搭錯了。”樑成龍對爸爸不滿的說道,然後用小手把這根搭錯的竹子給扯了去。爸爸在一旁看着樑成龍,笑着說:“那你說應該怎麼搭?”“我們老師說了,要把這根竹子橫着搭。爸爸,你到底會不會做風箏啊?”樑成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爸爸一眼。
“呵呵,行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來吧,我們兩個一起。”爸爸看着一臉認真的樑成龍,哈哈笑了起來。“成龍,你們老師舉行的風箏製作大賽,我幫你做,是不是算作弊啊?我告訴你,作弊可不行啊?”爸爸放下了手中的細竹子問他。
“我們老師說了,要讓家長和我們一起來完成。”樑成龍的一句話,打消了爸爸的疑慮。聽到樑成龍的話,爸爸就從地上撿起了竹子……爸爸蹲在地上,樑成龍坐在小板凳上,陽光照在一老一少兩個忙碌着的人身上,看起來頗爲溫馨。
‘噗通’,突然出現的響聲把樑成龍嚇了一跳,他趕快向發出響聲的地方張望着,才發現是一隻貓從屋內的窗戶鑽出去時,把窗戶上的一個磚塊蹭掉了。這時候的樑成龍眼眶微紅,顯然是被回憶的景象觸動了心絃。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就趕快出了正室,跑到了一間門還關着的小屋內。他推開門的一剎那,被屋內揚起的灰塵嗆的咳出了聲。樑成龍揮手驅散了揚起了灰塵和密密麻麻的蛛絲網,走到裡面的一面牆壁下,把牆壁的上的幾塊磚給抽了出來,露出了一片壁櫥。
這塊隱秘的地方,是樑成龍小的時候,爸爸和他兩人揹着媽媽掏出來的。樑成龍還記得,當時爸爸告訴他:“成龍,這塊地方是咱們兩個人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的地方,等到以後,我們可以再找出來回憶這段最重要的時光。不過這個地方只有咱們兩個人知道,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包括媽媽,怎麼樣?”雖然當時的樑成龍並不瞭解爸爸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和爸爸拉了鉤,共同遵守了這個秘密的約定。
樑成龍的手微微顫抖着,伸向了這個曾經屬於兩人的壁櫥中。樑成龍碰到了一個木製的盒子,然後把它拿了出來。不過盒子裡面只有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很多分子式和一些生物學中的公式。樑成龍一時還不知道這些東西說明了什麼,而且他現在沒有時間細看,就把他揣進了懷裡。
他想,如果這就是黑衣人要找的東西,那麼爸爸爲什麼不直接把它交給警方呢?如果直接把這些東西交給了警方,那麼也許這件案子早就破了。樑成龍不明白,爸爸爲什麼做出這種決策?
樑成龍仔細的翻看着手中的木盒,發現木盒的底部是空的,於是他把底部打開了,在裡面發現了一封信:
“成龍,爸爸首先要向你道歉,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我沒有給你應該有的安逸的生活,而時時刻刻讓你和媽媽處在危險之中。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這個地方,這個曾經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地方。我之所以把這個對各方都很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裡,是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聽爸爸說完,能夠理解爸爸。
你知道,爸爸的職業是一名緝毒警察,這種職業的性質,就註定了不安全。我今天之所以給你寫這封信,是因爲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離你們而去,我想這一天,不會很遠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這麼說吧?你也一定想知道我爲什麼不把這個對各方都很重要的東西交給警方吧?那就讓爸爸來告訴你。
在我最後一次執勤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自己觸及到了一個巨大的犯罪網絡,但是很遺憾,我一直不清楚這個藏在背後的,幾乎不被任何人知曉的犯罪網絡,究竟有多強。但是我在這次執勤中,卻從一個規模相當大的毒販製造窩點發現了這張足以致很多人於死地的記載着很多化學和生物學符號的紙。”
“爸爸是刑偵學出身,並不瞭解這張紙有什麼價值,但是我可以肯定一點,這張看上去很普通的紙,絕對不會像表面這麼簡單。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準備把它交給警方的時候,一個黑衣人找到了我。”看到黑衣人這幾個字,樑成龍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想,爸爸所說的黑衣人,一定就是自己所見的黑衣人。那麼這樣說來,也許是黑衣人害死了爸爸。想到這裡,樑成龍握緊了拳頭,然後繼續往下看了起來:
“他告訴我,最好讓我把這張繳獲的紙給他,否則他就會殺了你和媽媽。在此刻我終於知道,這張記載着東西的紙,對他們來說,一定有着非常巨大的價值。否則他們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用威脅一名緝毒警察的危險手段來向我要回這張紙了。不過我不可能給他,所以我告訴他,如果他們敢動你們一下,我絕對會讓他們徹底覆滅。不過黑衣人警告我,最好不要把它交給警察,否則的話,後果不是我所能承擔的。
到目前爲止,這張紙成了牽制各方的一條細線。每個人都站在這條細線上,每個人都不敢有大動作。因爲如果有一個人有什麼大動作,這條細線就會斷裂,到時候,各方的人將兩敗俱傷。所以我才把這張紙藏了起來,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讓它發揮它應該有的作用。
不過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會對我動手,因爲現在他們最大的威脅就是我。如果我死了,這張紙就會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警方和他們,都將失去它。所以我想,他們是在考慮得失。如果一旦我的威脅超過了這張紙對他們的價值,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對我下手。因此我才把這件東西藏在這個只有你和我知道的地方。一旦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把它找出來,並且搗毀這個巨大的犯罪網絡。成龍,你也長大了,如果我真的離開了,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媽媽。
還有,我想說最後一句。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人民警察,因爲我爲了咱們這個小家,而沒有把這張紙交給警方。如果有人因此而喪命的話,我對不起人民。不過你要記住,我是愛你們的!”
信寫到這裡就停止了,樑成龍已經在此刻哭成了淚人。也許爸爸不會知道,媽媽也因爲這張紙,離開了自己。不過樑成龍卻絲毫不恨爸爸,相反,他很理解爸爸的苦衷。因爲對於爸爸來說,他知道自己也許會被他們殺死。也就是說,爸爸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懼中,計算着自己會什麼時候被他們殺死。
他想,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計算着死亡時間的生活中,還能像爸爸那樣,絲毫被人察覺不到異常的活着吧?所以樑成龍很理解爸爸,甚至對他有着很強烈的崇拜感。
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樑成龍已經徹底成熟了起來。他很清楚,現在的他,再也不是可以依靠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樑成龍拿着木盒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機的短信提示音突然響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可以傷心的時候。擦乾眼淚,他掏出了手機,打開短信看了看。短信的內容很簡短:“小樑,電腦調查結果出來了。去‘海天網吧’找相關線索。”樑成龍合上手機,看了一眼這個隱藏瞭如此巨大的秘密的地方,然後落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