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讓你妹妹繼承韓家的企業?”蘇好不禁有些驚訝。
韓肅楓點了點頭:“有這個打算。”
“爲什麼?你是韓老先生唯一的兒子……蹂”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外面闖蕩,除了偶爾有什麼特別的節日或者過年的時候,基本都不回韓家。我幾乎與韓家脫節,而雨菱雖然是被我父親呵護着長大,但因爲我多年不歸,我父親就將一半的希望寄託到了她的身上,雨菱幾年前進修的是國際金融與商務管理專業,她的成績一直很好,畢業後的這兩年也是因爲在家中被父親慣壞了,才偶爾有些嬌氣與傲氣,對於繼承韓家企業的這件事,她比我更合適。該”
蘇好默然,半晌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多言了,不過韓隊,有些事情早晚會漏風,與其在一切事情平息過後再給她一次打擊,不如試圖用這樣多重刺激的方式讓她成長,你妹妹的確很聰明,但她需要歷練,需要成長,如果一直被呵護在溫室之下,反而會害了她。”
“你這算是旁觀者清?”
蘇好笑道:“不是,我只是沒在溫室裡長大而己,我個人認爲,風雨是最磨練人的東西。”
韓肅楓看了她一會兒,竟點頭:“的確,風雨是最磨練人的東西。”
韓羽菱因爲一直情緒都很低迷,還有些發燒,所以,天還沒亮的時候,做爲未婚夫的卓晏北開車送韓羽菱回家。
直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蘇好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走到宅院中的花圃邊,觀察着花圃裡的那些被踩的歪歪扭扭的花枝。
半個多小時前,她吃了麪包喝了礦泉水,現在還算是有些精神,但因爲休息完全不足的原因,只覺得身上有些疲乏。
昨天許小海說的沒錯,最近申市內發生的大小案件實在是太頻繁了。
雖說每個城市每一天都會至少發生十幾起大大小小的案情,但蘇好所接觸的案子卻大都是離奇的血案,最開始到申市的時候,她以爲最多是沒事出去掃掃黃查查毒,要麼就是抓抓小偷或者偶爾抓個搶劫殺人犯,完全沒料到,這因爲重大型案件出警的頻率比她自己想像的還要多上更多。
手撥弄着眼前的花枝,她蹲下身,看着昨晚那處淺顯的腳印。
旁邊的腳印是韓隊昨晚留下的,因爲在那之後就沒下過雨,也沒有其他人走進來過,所以區別很明顯。
那塊被雨水沖淡了的腳印的方向……
她忽然擡起頭,看向花圃盡頭的高牆,又看見高牆外二百米開外的一座信號塔,再又回眸看向從身後走向別墅裡的那幾個特警。
“你們身上有沒有槍?”她起身問。
那幾名特警回頭看向她:“蘇警官?我們出警時身上都會配有槍支,你有什麼需要嗎?”
“那好,你們誰的身手更靈活一些,能跳到對面那處高牆後邊的信號塔上,就是那個信號塔,旁邊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誰能跳上去?”
其中一個身高是幾個人中最矮的特警看了看那邊的高度:“這種高度超出我們平時特訓的範圍,不過我可以試一試。”
“好,你想辦法跳上去。”蘇好又看了一眼信號塔那邊的方向,回頭說:“先上去吧,其他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好的。”
眼見着那幾個特警一起走了過去,蘇好便直接走進別墅,走進窗口上有彈孔的那個房間。
幾個特警在互相幫忙之下,那位個子稍矮一些的特警成功跳上信號塔旁邊的那塊落腳點,蘇好打開窗子,以手示意他掏出槍對準窗口的方向。
特警只是遲疑了一下便按照她說的方法做。
在蘇好看見那隻槍果然是對準了這邊的窗口,位置高度完全與窗口上的彈孔吻合時,她眼神發亮,示意特警開槍。
這回特警有些猶豫了,看看她,再又看看窗口的方向,隔空大聲問:“蘇警官,這樣很危險。”
“沒事,這個角度打不到我,我躲開些就是。”說着,蘇好側開身子躲到牆後,以免窗口炸裂開的時候傷到自己。
特警又猶豫了一會兒手,大聲開口提醒蘇好注意
,然後“砰”的一聲開槍,隨着子彈擊中窗子,窗口玻璃瞬間炸碎的剎那,子彈直接射中對面的牆面。
盯着半嵌入牆面裡的那枚子彈,和地上的玻璃碎片,蘇好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成拳。
昨天的時候她就有所懷疑,並且卓晏北只提到了一號兇手,卻並沒有跟她提起那個開槍的兇手,他應該是已經猜到了。
這是一種特製的消音槍,不僅子彈細小,穿透窗子時不會將玻璃炸碎,而且在開槍之前可以控制發射距離與速度,在擊中韓國棟的時候,沒有直接射穿他的身體。
而普通的子彈威力,不僅會炸碎窗子,衝力直射到牆面,更也會讓韓國棟聽到聲音時有所警覺,就算仍然會被擊中,但起碼也會嚇到站起身,躲開致命的位置,而不是直接在背後中彈。
這是那種她曾經見過的特製消音槍沒有錯。
這種槍,她在美國見過,雖然威力沒有丹尼斯家族那種有薔薇標記的手槍那麼大,但絕對是十分精密的殺人武器,殺人於無形,人在中彈的瞬間都還沒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槍,產自美國加州。
曾被美國警方與fbi收繳了許多,但仍有黑工廠在生產,專門供給黑幫使用。
她不能確定這件事情和丹尼斯家族有沒有關係,但用槍的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殺人犯,至少也是一個身手非常不錯的慣犯。
蘇好直接下樓找到韓肅楓:“韓隊,先從你們韓家生意上的競爭對手開始查起,還有什麼人在你父親死後有可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這些可疑的人都一個一個的查清楚,我懷疑二號兇手是個賞金殺手,收了誰的錢,負責殺死你父親。”
韓肅楓眯起眼:“你是說買兇殺人?”
“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可能。”蘇好同時將她對那隻槍的猜測說了出來,之後說:“一會兒法醫所那邊打來電話後,如果取出的那些子彈和我所說的那種槍是同一種型號,那就沒錯了。能擁有這種槍支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殺人犯,他殺人要麼是爲錢,要麼是有預謀而殺人,絕對不會這麼平白無故的用這種高端的槍支來謀殺你父親。”
韓肅楓眸光一寒:“我知道了,羽菱現在在公司,如果有什麼人是想在韓家內製造混亂的話,恐怕她現在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這裡我暫時離不開身,物業那邊的名單還沒有給我,監控裡的資料也還沒有完全到手。蘇好,你帶幾個人去韓氏集團,勸她平靜下來,另外,從支隊調些人去保護她的安全。”韓隊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時間:“如果真的是有誰殺韓家人,羽菱或許會是下一個目標。”
“蘇好,我妹妹的安全,交給你了。”韓肅楓認真的看着她:“你值得我相信,對嗎?”
“當然。”蘇好微微一笑,旋即轉身坐上車。
十幾分鍾後——
市刑警總隊的車在路上疾馳,蘇好直覺得哪裡似乎還有些問題,但是想不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給卓晏北打一個電話。
這個時間如果他已經回公司了的話,應該是在開會吧?
她索性給他的私人號碼發了一條短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的動機?韓羽菱會不會有危險?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發完之後,她低呼了一口的氣,想起昨晚她對韓隊說出那些推論時,韓隊眼中的驚疑和讚歎。
蘇好很懷念曾經和卓晏北一同奮戰時的感覺,但是現在,他站在她的背後,倒橡是幫她梳理案情幫她推動破案速度的高級軍師,莫名的有一種有了強大靠山的感覺,這和曾經一起共進退的感覺不同,但其實感覺也挺爽的。
卓晏北啊卓晏北,如果你恢復記憶,發現自己竟然在無意中把你的小蘇好慣成了這種驕傲的快要不可一世的樣子,會自己慪到吐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