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兩人全都穿着迷彩服,兩人都掛着兩槓兩星的軍銜。
一個五大三粗,臉上掛着一副憨憨傻傻的笑容。還有一個臉上帶着一點陰柔之氣,談不上長得有多帥,但此時穿着軍裝的他,卻有一種一般軍人沒有的殺戮之氣。尤其是他這張臉留給我的印象是我人生中除了我父母之外,印象最深刻的一個。
很明顯,眼前的二人除了周融和李大逵還能有誰。
李大逵看見我愣在海里沒動靜,便一下跳進海里夾着我的腰帶着我游到直升機旁邊,周融朝我伸出手拉我,我卻沒有去握住他的手。
如果直升機上出現的是別人,我還不會多想,可此時出現的卻是周融和李大逵,這就令我不得不多想了。
當我看見他們兩人坐着直升機出現的那一刻,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被耍了。
真正的誘餌似乎並不是李靜,也不是李敏,而是我。我已經感覺到從昨晚蔣文山說沒有找到那三個箱子開始,一個針對我的秘密計劃就已經開始在實施了。
不對,應該說,從昨晚那場交易開始,一個架構非常嚴密的計劃就已經啓動了。具體是什麼,我現在還說不上來,因爲我突然想起,昨天張怡寒給我打電話說救援部隊要發射照明彈的事情。
之後我們衝出了,看見的卻不是特種部隊,而是李靜的假警察部隊,這裡面明顯就有貓膩。是特種部隊沒及時趕到,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個局?
周融見我沒有去握他的手,他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好看。悻悻然把他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李大逵見狀,看我的表情也有些尷尬。
“吼吼,林警官,你可別生氣啊,俺們倆也是爲了完成任務……”
“別說了……”我打斷李大逵的話,自己爬上了飛機。之前飛機還沒來的時候,我就用雙手把腳上的繩子解開了,因此我並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就自己上了飛機。
飛機上除了李大逵和周融以及兩名駕駛員外,後艙還坐着八名全副武裝的戰士。
本來周融和李大逵在他們兩人中間給我留了一個空位,可我卻選擇坐在最靠後的一個角落抱頭直接坐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在滴血,我已經沒有任何臉面再見人了。
我也是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在周圍所有人面前一直都只是一個笑話。
之後的事情就是兩架武裝直升機完虐一艘漁船的戰鬥,童輝被活捉,他手下的人有些想反抗,有些想跳海逃命,基本上死傷過半。除了童輝之外,只留下三個活口。
至始至終,我一直蹲在直升機那個角落裡都沒說話。
當戰鬥結束,周融和李大逵一人拎着一個銀白色箱子爬上直升機的時候,李大逵走到我身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雖然俺一直在你面前裝傻,不過俺真的把你當兄弟看的。”
“哼哼,你別說了,我知道我現在在你們眼裡就是一個笑話!”我冷笑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李大逵一臉嚴肅。
“我不這麼說怎麼說?”我憤憤不平地道:“難道你敢說這不是上面又一次在試探我?”
此時我當然已經想通了之前張怡寒打電話是在給我暗示什麼了。她提起那第一次任務結束的事情,叫我小心點。其實她就是在說,第一次任務結束時,我被張博華和鄭遠軟禁的事。
只是我當時怎麼都沒想到上面已經試探過我兩次了,居然還有第三次,這是我怎麼都無法接受的。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李大逵卻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道:“兄弟,這次真的不是試探你,是組織相信你,纔給你這麼一個任務。只是沒有事先通知你罷了,這樣才能讓你演得更逼真,讓童輝和秦政更不容易識破……”
“哼,這就是上面所說的那盤大棋?”我一臉不屑地道。
“嗯!”李大逵點了點頭,然後便見他朝四周其他戰士看了一下,意思好像是在說這裡不方便說這些。
之後,李大逵沒有再和我說話,只是把身上的外套脫給我披在身上。因爲此時我還穿着一條褲衩。
李大逵和周融兩個便默默地陪着我坐在飛機角落的地上,一直到直升機飛到岸上在碼頭邊的空地上停下,我們三人全都沒有說話。
當我們下飛機的時候,碼頭上至少站了一兩百名警察和武警,他們就好像是在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一樣夾道歡迎。
陳葉和張怡寒兩人還各穿着一身*,手捧着一打鮮花站在爲首的薛副廳長兩側。
當週融和李大逵扶着我下飛機的時候,列隊的隊伍當中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緊接着,就是張怡寒和陳葉一起上來給我送花。當她們二人把鮮花遞到我跟前的時候,我冷笑了一聲,把鮮花一巴掌全都抽掉了。
看見如此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林哥哥,你怎麼了?”陳葉看我把她的話打掉都快哭了,因爲她買的是玫瑰花。
雖然張怡寒的不是玫瑰花,不過我能看出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又愧疚,有無奈,也有難過……總之很複雜。
“小林,你別這樣,這些人都是來歡迎你的……”張怡寒湊近我,輕輕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哼哼……”我冷笑了一聲沒說話,掉頭朝碼頭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林明俊,你這是幹什麼?”薛副廳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我帶這麼多人可都是爲了歡迎你而來的……”
“謝謝,不用了!”我扭頭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林明俊,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還這麼跟上級說話的嗎?”薛副廳長估計是臉上掛不住,突然發起火來。
“哼哼……”我轉過身冷笑了一下,突然大聲吼道:“我特麼不幹了還不行了嗎,我已經受夠了。你們表面上說的好聽,說什麼只是爲了任務,你們真以爲我是傻子嗎?一次兩次,找各種藉口考驗我,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既然你們懷疑我的黨性,懷疑我當警察的動機和目的,你們就直接開除我,爲什麼要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
我把李大逵披在我肩膀上的迷彩服朝地上狠狠一砸,轉身大步而去。
“小林哥哥……”
“小林……”
我聽見張怡寒和陳葉一人叫了一句朝我追上來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個腳步聲,我知道這兩人一定是李大逵和周融。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只感覺到自己心裡很不爽,很委屈,一次又一次的被上面懷疑,這種感受真的很痛苦。
尤其是這次,我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好像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唯獨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果然,我的猜測是沒有錯的。
當李大逵和周融,張怡寒、陳葉四人追上來拉住我,李大逵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兄弟,現在也沒有外人,我們把詳細情況都給你說說吧!”
我沒有理回話,只是氣呼呼地望着遠處的大海。
我現在的造型帥呆了,身上只穿着一條四角褲,周圍站着兩名軍人兩名女警官。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在碼頭上裸奔被逮住了。
李大逵見我不說話,他便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我和周融是同一個單位派出來的……”
李大逵的這番話足足說了兩個多小時,當我聽完他說的話後,我楞了很久都沒說話。因爲李大逵這次告訴我的事情,裡面有太多我怎麼都沒想到的事情。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更加確定了自己在外人眼中,原來的確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