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融、張怡寒、趙曉天望着這幾個腳印,全都愣住了。
緊接着,我們幾人便開始對視……
最終是趙曉天最先開口說話:“你們不要想多了,這絕對不是孟潔乾的!”
“你爲什麼那麼確定?”張怡寒問。
“孟潔不是那種人!”趙曉天很肯定地道:“我承認,小林他媽以前那個保姆的確是孟潔兩姐妹殺的,這事孟潔給我說過。可你們別以爲他們兩姐妹殺了一個保姆就不是什麼好人了,因爲那個保姆其實是秦政的人,否則秦政又怎麼能幾次輕鬆把小林他媽綁走!”
其實,趙曉天說的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疑問,只是後來因爲孟潔和我們關係走的近了,我就一直沒好意思再提起這事。因爲我怕會讓她誤以爲我懷疑她,她那人不僅趙曉天怕她,我也很怕她。她就是那種真的殺人不見血的人,得罪她了,她不用怎麼明着報復我,隨便幾句話就能把我送進“閻王殿”。且不說別的,她只要當着張怡寒的面說給我搓過澡,我就死定了。
就在這時,黎靜突然說了一句:“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黎靜說完轉身就朝裡面走,她剛走出一步,我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幹嘛?”黎靜皺眉盯着我,先是看着我的眼睛,然後纔看向我抓住她的那隻手。
其實我的手抓的只是她的小手臂並沒抓她的手,但我看她那眼神就好像挺不高興似的。
不過我沒做虧心事,並沒有丈她便宜的意思,於是我很淡定地道:“先不要進去,等我檢查一下腳印再說,看能不能借助她的腳印還原現場!”
說話間,我已經鬆開了黎靜的手。
“……”黎靜沒說話,只是抱起雙手擺出一副等着看我怎麼偵查現場的樣子。
我也懶得和她解釋,趕緊從工具箱裡找出一個放大鏡。一般我們出去勘察現場爲了檢查一些細小的東西,都會帶個放大鏡,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必備的偵查小工具。
緊接着,我一手拿着放大鏡,一手拿着手電就開始蹲在門口的地上朝裡面慢慢蹲着走了進去。
發現有那種腳印的時候,我就會做個標記,這在我們業內專業術語叫痕跡固定線。一般在電視裡面出現的比較多的都是標記在案發現場的死者死亡的位置。其實對於腳印或者其他可疑痕跡,只要我們認爲有價值的,都會在地上或者牆上做一下這種標記。爲的就是二次取證,或者現場來往的工作人員比較多的時候,不會破壞掉這些有重要價值的痕跡。
那個腳印還是那麼輕,如果不是用放大鏡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來。
還好周成全家裡的地板收拾的比較趕緊,不然如果到處都是腳印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這種不太明顯的腳印。
當我在一樓客廳全部轉了一圈之後,屋子裡已經被我標記出了好幾十個腳印。
根據我把周成全夫婦所穿的鞋子,以及他們家鞋櫃放的一些鞋子進行了一下對比,我找到了幾條很清晰的兇手行進路線。
至此,我斷定兇手是一個人進屋行兇的。因爲屋裡除了周成全夫婦的腳印之外,剩下的只剩那兩個之前來過一次的派出所民警的腳印。他們倆可能膽子比較小,走到客廳就退回去了,這一點我從他們的腳印就看出來了。
根據我標記的腳印來看,兇手是從別墅後面的一個窗口進來的,她從窗口進來之後,先是在廚房幹掉了周成全的老婆。因爲此時周成全老婆的無頭屍還倒在廚房裡面,身上還圍着圍裙。
現場沒有絲毫“打鬥”痕跡,因爲廚房用品全都擺得更規整。就連廚房操作檯上的一些洗好的菜和菜盤子什麼的都擺放的很整齊。
我在廚房的刀架上仔細看了看,刀架裡的刀一把不少,很明顯,兇手是用自帶的兇器行兇後砍頭的,她是有備而來。
有錢人傢什麼都比較講究,廚房用的刀都是那種名刀,而且一買就是一套,並且這些刀都是和刀架配套的,什麼菜刀,水果刀,剔骨刀……
因此,我能看出這一點並不稀奇。
並且根據腳印我還能看出兇手在殺死周成全老婆之後,並沒有立即砍掉她的腦袋,而是趕緊朝客廳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周成全過去了。
她從廚房出去,走到周成全身後直接一刀就砍斷了周成全的脖子。這一刀下手很毒,可能是殺手覺得房子裡只有這最後一個活人了,因此下手也比較豪放,因爲她這一刀砍斷了周成全的脖子後,把真皮沙發都砍爛了。
從這一刀來看,我又看出了,這人絕對是個比較擅長用刀的行家。因爲她這一刀雖然看穿了真皮沙發,可沙發卻只傷到一點點皮。甚至連皮子都沒完全砍透,只是留下了一點刀印而已。
可見這個殺手不僅是刀工不錯,在力量的掌控上也很不錯,她應該是算準了要用多大的力氣能一刀把頭砍斷,所以纔會出現這種現象。
可不能小看了這一點,這就好比有些高級廚師,能在別人肚子上切土豆絲一樣,這種刀功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根據兇手往返的腳印來看,她幹掉了周成全後,才拎着人頭走向廚房。這一點,從返回廚房腳印旁邊滴的一些鮮血就能看出來。
她走到廚房後再次砍掉了周成全老婆的腦袋,然後又走向客廳。
她一邊拎着一個人頭從客廳出去,徑直走向別墅門口,走到別墅門口鞋櫃旁邊的時候,似乎稍微停頓了好幾分鐘的樣子。
因爲在門口鞋櫃兩側的地上各流了一灘血。我說停頓了好幾分鐘,是根據之前人頭的滴血量和那兩攤血跡看出來的。如果她沒停頓幾分鐘的話,肯定不會有這麼多血流在這裡。
那麼她在這裡停頓一會兒是因爲什麼呢?開始我還以爲她是怕自己陌生的腳印會在出去後暴露她的行蹤,所以打算在鞋櫃裡換雙鞋。
可當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從鞋櫃往外面走,地上只有斷斷續續的一行血跡,本來我還以爲她是一隻手在拎着兩個人頭走,畢竟人頭的血也有流光的時候,血跡變少了很正常。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不是這樣的,因爲她並沒換鞋。也就是說,她在鞋櫃前面停留是另有目的。
可她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我按照我的分析把兇手從進來到走到鞋櫃前面給大家做了一個現場還原的模擬演示,然後在鞋櫃旁邊我才說出心中的想法:“融哥,趙哥、小寒,你們幫我分析一下兇手在鞋櫃前面停了一會兒,在這期間她到底做了什麼?”
我話音剛落一直跟着我沒說話的黎靜就開口了:“很簡單……如果是我的話,我在出門之前,一定會找個東西把兩顆人頭裝起來,總不能大搖大擺地拎着兩個人頭往外走吧?”
“如果她在這裡已經用袋子把人頭裝起來了,那門口爲什麼還有血跡呢?”我問。
“會不會是袋子有問題漏了,她沒發現?”張怡寒補充了一句。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我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有些想不通,找個袋子裝一下人頭,應該用不着這麼久吧?根據這兩攤血來看,她在這裡至少等了四五分鐘纔出去!”
“我知道她爲什麼要等這麼久了!”趙曉天很難得地認真起來:“我覺得有兩個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她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外面有人或者有車經過,所以她就在這裡多等了一會兒。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在這裡等着自己的幫手來接她,她的幫手還沒來,所以就多等了一會兒。”
“嗯,我覺得有點道理。”我點了點頭。
人多力量大,有幾個人這麼一起討論問題,解決問題的速度快多了。
這個問題想得差不多了之後,我便趕緊疾步往外走:“走,我們去跟蹤一下草皮上的那個腳印,看她是從哪裡上車的?要是真有車來接她的話,那就好辦了。”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激動。
之前我就一直有些好奇,爲什麼兇手走後門窗戶進來,得手後卻沒原路返回。因爲按照一般的入室兇殺案來說,很多兇手都會習慣性的從哪裡來,走哪裡出去。因爲只有這條他熟悉的路線,他才認爲是最安全的。要是走其他路線出去,他會沒安全感,因爲這裡面不確定的因素太多。
尤其是有些職業殺手在動手之前,往往會提前仔細實地踩點,然後制定至少兩條以上行進路線,和三條以上撤退路線。以便於遇到突發情況,臨危不亂地順利完成任務,並且全身而退。
然而,當我們順着草皮上的腳印和血跡找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兇手並不是往外面走了,而是來到了別墅的車庫裡。
而此時車庫大門敞開着,原本里面有兩個車位的車庫,此時只停着一輛汽車,另外一輛汽車已經不見了。
很明顯,傻子都看得出來,兇手是開着周成全的汽車跑了。
我們趕緊安排人去插交警隊查周成全的資料。買車上牌什麼的都會在交警隊有登記,因此,我們很快就查到了周成全失蹤的那輛汽車是一輛黑色的寶馬X7。
我們根據車上裝的GPS定位系統,很快就查到了這輛車的下落。
根據技術部門傳來的消息,我們得知此時這輛車正停在郊區的一處荒郊野地裡,並且離我們這裡還不遠,只有三四十公里路。
我們幾人簡單商量了一下,趕緊開車朝那邊趕。
本來胡局長是打算安排一些警察跟着我們一起過去的,可是都被我們拒絕了。一方面是我們怕人去多了打草驚蛇,另一方面,我們是覺得那輛車現在應該是個空車,兇手估計早就已經走了。
然而,我們沒想到的是,兇手並沒走,他不是傻的不知道逃走,而是在那裡故意等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