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曉天那麼一說,我一下愣住了:“什麼太蹊蹺了?”
我這麼一說,旁邊的張怡寒和李佩儀、楊玲幾人也全都把目光轉向了趙曉天。
本來我們都在等着趙曉天說一說到底是爲什麼的,可這牲口卻低頭沉思了半天,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感覺有點不對勁而已!具體是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的。”
張怡寒和楊玲、李佩儀幾人集體白了趙曉天一眼。
我也沒心情去深想這件慘案有什麼蹊蹺不蹊蹺的,此刻我本來就心情很不好,我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我無法逃避的。
之後張怡寒和楊玲、李佩儀幾個美女又勸了我好一會兒,她們都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再自責也無法挽回什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去抓住兇手,不能讓慘案再繼續上演下去了。
於是我懷着無比沉重的心情便跟着他們朝周融他們那邊趕。
我們去的時候,趙銘竹和周融等人帶着一羣刑偵專家正在勘察現場。實際上所謂的專家也只有兩個資歷比較深的老刑警,其他人都在警戒線外圍等着。一般警察都不得入內。
我們這幫人過去之後,趙銘竹只放我和張怡寒進去,連趙曉天都被擋在外面了。
趙曉天有點不耐煩,可命令是趙銘竹下的,他也不敢吭聲。他要敢犟嘴,只會更加沒面子地挨趙銘竹一頓臭罵。
這次的棄屍現場是郊區的一處公路旁邊的臭水溝,屍體是撿垃圾的一個老頭髮現的。
這個路段比較偏僻,雖然車比較多,不過行人相對比較少。加上這種郊區公路周邊不可能有攝像頭,當然無法拍到是什麼人把這包碎屍丟在這裡的。
兇手異常狡猾,每次選擇抓小孩的路段和棄屍點都沒有攝像頭,連續犯案那麼多起,硬是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趙叔,有沒有什麼線索?”我問了一句。
趙銘竹搖了搖頭:“裝屍體的袋子也只是普通的垃圾袋,和前面幾單案子的垃圾袋都差不多,想從垃圾袋入手很難!”
昨天我們來的時候就分析過垃圾袋,幹我們這行的就是要膽大心細,在破很多案子的時候,經常靠的都是一些很微不足道的小線索挖出來的。
好不誇張的說,警察這行絕對是個細節決定成敗的代表性職業。因爲很多聰明的罪犯在犯罪的時候,往往會把一些很明顯的犯罪證據抹掉。對於有經驗的罪犯,我們要想從腳印和指紋上下功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像我們這次遇到的這個變態兇手,我們在棄屍地和裝屍體的袋子上,就根本沒找到過半點指紋,至於腳印,前面幾個案子都已經發生好幾天了,更加無從查找。
所以,我們只能從一些罪犯沒想到的細節入手。昨天我們就想過去查一查罪犯用的垃圾袋,看這種垃圾袋哪裡纔有,罪犯裝屍體必須得去買垃圾袋,這樣一來便就又多了一條線索。
可當我們順着這個線索稍微調查了一下後才發現,要想根據這種垃圾袋去尋找線索,簡直就不可能。
罪犯每次用的都是很普通的垃圾袋,而且各不相同,菜市場,超市,到處都有得賣,這麼查下去,也不知道得查到猴年馬月去。所以我們很快就放棄了。
然而,垃圾袋又是兇手留下的唯一一個線索,其次就只剩下小孩兒的屍體了。
對於之前八個被害兒童的屍體,我們也全都仔細瞭解過了。那些屍體都是用鋼鋸和菜刀肢解的。經過緊密檢測,每個小孩兒用的菜刀和鋼鋸又都是不一樣的。
我們也試圖叫人去查最近有多少人在案發地五金店買過鋼鋸,可要追蹤的人實在太多了。不過這個線索我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可要想在上面的專家組和巡視組下來之前有結果,估計很難很難。
事實上,不管任何一個案子,只要有人力物力去查,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懸案出現。
就拿現在這個案子來說,我們也是因爲時間太緊,所以才覺得那麼棘手,否則的話,我們單是深挖一下去五金店買鋼鋸這一條線索,就能把兇手揪出來。
有些罪犯在犯罪的時候,自以爲很高明,其實他並不知道,他不經意間留下的一點蛛絲馬跡,就有可能致命。
就拿這次這個兇手來說,我們可以斷定的是,兇手絕對不可能是八個人或者九個人,而他每次行兇的時候,用的菜刀和鋼鋸都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他每次行兇之前都會去買一把新菜刀和鋼鋸。我們便可以排查近幾年的所有五金店,只要查出近幾天買過鋼鋸的人,然後再一個個排查,就能把兇手篩選出來。
儘管工程很大,可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悲哀的是,我們現在什麼也不缺,人力物力都有,就缺時間。
否則的話,我們要是在周邊幾個市內全部布控,找人在五金店埋伏起來,在他下一次作案之前,去再買鋼鋸之時,我們就能輕鬆把他抓住。
因爲這幾天,周邊幾個市全部都封鎖了,就算他心理素質很好,可以很輕鬆地躲過關卡那些人的排查,可他還是沒辦法帶着鋼鋸通關的。因爲我們已經把鋼鋸這件事情發佈下去了,一旦在關卡發現有人帶鋼鋸和菜刀的,就一定要扣留起來。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一下想起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我趕緊對趙銘竹說了一句:“趙叔,我們是不是該從其他方面換個思路想一想了?”
“什麼思路?”趙銘竹皺眉道。
“兇手能在全城封鎖的情況下,繼續流竄作案,可見這個人的心理素質一定是非常強悍的。儘管他已經心理變-態了,但從這一點上來看,他表面上一定僞裝的很好,理智還是很清晰的,否則他在過路卡的時候絕對無法通過盤問。”我道。
我們早就已經安排下去了,周邊四個市的各交通要道全部設下了關卡,過往車輛,行人全都要逐個盤查。
我們甚至經過仔細商量,連盤查的一些問題都列出了一個明細下發下去了。
比如:你是哪裡人,來這個市做什麼,這個市裡有什麼親戚朋友,親戚朋友的電話是多少?如果有親戚朋友的電話,還得問出電話號碼,打電話進行確認。畢竟那些單獨進城務工的人還是比較少,這年頭出去打工,一般去外面的時候,在當地最起碼也有個認識的人。如果是兇手想進城的話,在經過這種仔細盤問之下,一般都會露出馬腳。
如果被盤問的人是出城回家,那我們就可以問他家住哪裡?在這個市裡原來是做什麼工作的,工作地點在哪裡……
我們有理由相信兇手這麼短時間內,流竄作案九起,他是一定沒有時間去見朋友的,而要想通過那麼詳細的盤查,一般人的心理素質是絕對混不過去的。所以我才突然想到從這方面入手。
趙銘竹聽見我那麼一說之後,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哎……四天時間,連續九個孩子啊,這混蛋到底是有多變-態,怎麼就那麼忍心對這些孩子下手!”
“趙叔,我剛纔說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有些着急地說了一句。
“你到底是想說什麼?難道你是想說作案的兇手是警察嗎?”趙銘竹道:“你的意思是隻有警察纔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反偵察能力纔會這麼強?”
“不,有些罪犯的反偵察能力一樣很強,尤其是那種幾進宮的老油條!”我咬牙切齒地道。
“你的意思是?”趙銘竹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我的意思是,昨晚我們的方向並沒有錯,瞿秀芳和她婆婆自殺並不是因爲我們抓了她們,而是畏罪自殺!”我道。
“兇手就是張東山?”趙銘竹眉頭緊皺。
“根據資料顯示,張東山是個四進宮的老油條,而且遊手好閒,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混混,去年因爲聚衆鬥毆犯了事後就逃走了,至今沒有回來……”
“那還等什麼,趕緊把張東山的資料發去省廳,叫省廳立刻頒發通緝令,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小子找出來!”趙銘竹當機立斷。
“融哥,趕緊給省廳領導打電話吧!”我的建議得到了趙銘竹的肯定後,我也馬上變得激動起來。
其實張東山昨晚我們就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但昨晚只是懷疑,因此我們就沒現在那麼認真,既然此刻已經如此確定就是他了,當然要特別重視起來。
其實我會想到是張東山,也是因爲之前趙曉天的一句話提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