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僱傭兵的副隊長在這邊清點人數,做下一步部署的同時,對面山頭的狙擊槍聲也停止了。因爲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山的背面,他們狙擊槍再厲害也沒辦法達到迫擊炮的功能打到這邊來。
不過,副隊長這邊剩下的十七人,從他們的臉色就能看出,此時此刻,他們都和如臨大敵一樣,全都一臉凝重。
“副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撤,還是……”有人問了一句。
“不能撤,撤了我們這趟就百忙活了,只要我們按照隊長說的,把人帶到山裡去,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副隊長一臉決然之色:“和他們幹!”
“啊……”周圍傳出一聲驚呼,估計衆人都沒想到副隊長會發布這樣的命令。
“啊什麼!這是命令!”副隊長冷聲喝道:“我不管你們以前在國外都是跟着什麼樣的部隊一起混日子的,可這是在國內,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完成任務,就會有人安排我們遠走高飛。完不成任務,你們以爲我們還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片土地嗎?別說我們以後再也回不來了,這次想出去都是癡心妄想。沒有我們上面老闆的幫助,你們以爲我們憑自己的本事還想出的去?”
副隊長這麼一說,衆人全都不吭聲了。緊接着,副隊長又沉聲說了一句:“還有誰想退出的嗎?誰想退出我不管,你們現在馬上就可以走,我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也不會強留你們,可你們要是被逮住後扛不住審訊,暴露了我們其他人的身份,可就別怪我對你們家人不客氣。”
副隊長這麼一說,還是沒有人說話。
“既然沒人退出,那就按照我的命令行駛!”副隊長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起來:“從剛纔那兩撥攻擊來看,對面兩座山頭分別有三到四個狙擊手。也就是說,他們一共只有七八個狙擊手在那邊,只要我們從兩側摸過去,我們十七人難道還用得着懼怕他們七八個水平一般的狙擊手嗎?這些人一看就不是特種部隊出來的,應該只是地方上的特警,他們比起我們在國外遇到的那些恐怖分子要好對付的多。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我們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我們現在只有把他們幹掉之後,才能把人送到山下去。你們幾個從右翼包抄,你們幾個從左翼包抄,馬上行動!”
“是!”十六名男子齊聲應了一句,而後便馬上分成兩撥從左右包抄而去。
這兩撥人馬各有六人,還剩下副隊長和另外四名他自己的手下。也就是說,現在只剩下當初我在山上被抓住時的那個五個人了。
對於他們這五個人我還是影響很深的,因爲當時抓住我的人是他們五個,而後他們又帶着我走了那麼遠的路才和那二三十個人匯合。
等另外兩個小分隊全都離開好遠之後,副隊長還是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個勁地抽菸,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其中一人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終於問了一句:“副隊長,我們……”他話只說了一半,並沒有說完,不過誰都能聽明白他是在問我們幾個該怎麼辦?
副隊長在地上掐滅菸頭,伸手指向其中兩人:“你們倆帶着這小子先撤到山腳下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我的通知,要是他們兩個小分隊得手了,我就用對講機呼叫你們。如果他們沒有得手,我們三個就馬上下來和你們匯合,我們原路返回。只要我們手裡還有這個人質,就不怕隊長和老闆會不管我們死活。一旦我們被抓住了,老闆的計劃也就泡湯了。我相信那個老闆是個聰明人,絕對會派人來接應我們的。再說了,我們就算不相信老闆,也該相信我們隊長,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他不會不管我們的。”
我沒看錯,這個副隊長的確很不簡單。他把那些和他沒什麼關係的人派去打頭陣了,留下幾個自己人卻打起了小算盤。
“嗯!”另外四人全都一起點了點頭。就直接,我就被其中兩人揪着朝來時的山腳下帶去。
很明顯,我現在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他們當然會死拽着我不放。不過此時此刻,我擔心的最多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周融的安危。我真的好害怕剛纔我們自己人的狙擊槍打死的那些人其中一個會是周融。畢竟周融的服裝和造型什麼的,全都和這些僱傭兵一模一樣,加上臉上塗了那麼一層厚厚的迷彩,我近距離都認不清他的樣子,那麼遠的距離沒人能看出他是自己人。
我被那兩人帶到山腳下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處亂石堆,他們把我帶到亂石堆後面躲起來,安靜地等待着副隊長的命令。
這兩個人做事都非常小心,稱得上是形影不離。我們在亂石堆中躲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上面還是沒有動靜。其中一人說:“兄弟,估計上面的反圍剿應該沒那麼快,我想上大號了,重新找個地方把人帶上跟我一起去吧!”
“嗯!”另外一人點了點頭。
緊接着,我就被他們拉着走到二十多米開外的一處樹林裡,那個上大號的人就在我們身前三米開外上大號,而我和另外一人就蹲在樹林裡給他“放哨”。
這些身經百戰的人的確都很不簡單,甚至有些小心過頭了。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怕單獨去上大號會被人摸掉,所以纔會上大號都要帶着我一起去。如果換做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誰會陪着一起去上大號。我這也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情。
最要命的是,那小子估計是有點便秘,不僅上了很久,拉的屎還很臭。雖然我們離他有三四米遠,可那股臭氣沖天的味道,薰得我差點當場吐了。
可我身邊另外一名僱傭兵,卻和沒事人似的,好像他早就習以爲常了似的。不過我也表示能夠理解,畢竟他們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不小心就會斷送掉自己的性命。小心一點總是不會有錯的。一個人拉屎,一個人幫忙放哨,這樣顯然要安全很多。
並且他們的配合也是挺有講究的。那人拉屎的時候是背對着我們的,而我身邊那人卻背對着他,他把我放在他身前,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用手槍盯着我的後頸,以防我會耍什麼花樣。這樣一來,在他們兩個的密切配合下,幾乎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視周圍的動靜。
只不過,他們前算萬算,應該怎麼都沒算到他們今晚還是難逃一劫。
幾分鐘後,只見那人一直蹲在那裡沒動靜。我身邊另外一人終於有些沒耐心了,他有些不耐煩地叫了一句:“兄弟,你特麼倒是快點啊,你以爲你這味道很香嗎,艹……”
那人還是沒說話,我側過頭朝那邊瞄了一眼,只見他還蹲在原來拉屎的地方一動不動的,也不吭聲。
我身邊這人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拉着我趕緊朝那邊走去。
走近一看,那人後心插着一把匕首,弓着腰坐在自己拉的大便上,早就一命嗚呼了。
“媽的……”那人一聲大罵,一把勒住我脖子用槍頂在我頭上:“草泥馬的,是誰,有種就給老子出來!”
“唰……”就在他叫聲剛落,我突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下樹葉的響聲。我還沒來得及擡頭往上看,就聽見我身邊那人“唔”的一聲悶哼,扭頭一看,嚇得我渾身一顫,因爲這人頭頂上不知何時已經插上了一把匕首。
我膽戰心驚地緩緩擡頭,什麼也沒看見,卻聽見身旁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有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傳來。很快,從我跟前六七米開外的一棵大樹上就跳下來一個黑影。他走過來拔掉剛剛插在那個僱傭兵頭頂上的匕首,對着我身上的繩子連續割了幾刀,而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把他們武器裝備卸下來,跟我走……”
“咕嚕……”直到周融說了那麼一句話後,我才反應過來是周融把我從戶口裡救出來了。
“融,融哥……你,你還沒死啊!”我問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很傻的話,我也是被剛纔那一幕嚇壞了,再說我怎麼都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這小子。
本來按照以前的周融,他肯定不會搭理我這句話的,估計是昨天晚上他被我氣壞了,所以我話音剛落他就很不客氣地冷聲說了一句:“原來你一直在盼着我死是吧,莫非你以爲我是飄魂了?”
我:“……”
我突然發現周融越來越兇了,有可能是我們之前的兄弟感情比以前更深了,所以他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
我不敢再吭聲了,趕緊屁顛屁顛地去把那兩個僱傭兵身上的裝備卸下來。一共繳獲了兩把長槍兩把短槍,和兩把匕首,兩部對講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點乾糧和一些水,以及兩包外菸和兩個打火機。
我把這些裝備全都抱着放在周融跟前的時候,周融把幾包煙全部拿走了,然後拿了一部分乾糧和一些水,就坐在原地吃了起來。
周融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對我說道:“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好去幫曉天他們,估計他們已經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