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議事大殿之後,許陽一路跟隨古鴻老祖,前往大殿之後的,那裡是古鴻老祖的修煉靜室所在。
“許陽,坐吧。”
古鴻老祖踏入靜室之後,在其中一個蒲團之上盤膝坐下。在他的示意之下,許陽走了過去,盤膝坐在另一隻蒲團上。
霎時間,一種清涼的感覺從膝下的蒲團之中升起,沁入許陽的四肢百骸,緩緩流淌到星海、識海,讓許陽心智爲之一清。
“這蒲團……”許陽低頭看去,蒲團是由一種奇異的草葉編織而成,泛着淡紫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這安魂蒲團,乃是當年玄天祖師採集聖藥安魂草編織而成,在上面修煉,有着清心凝神的效果,渡過心魔劫的把握會提升很多……”古鴻老祖緩緩說道,“荀籍便是在這裡渡過了他的心魔劫,成就了聖人大道。”
許陽點頭,他現在已經是七劫世尊,距離第九重心魔劫,也只有兩重劫數了。
“不知老祖命許陽過來,有什麼事情?”許陽知道,古鴻老祖絕不可能是來介紹安魂蒲團這件寶物的。
“有些事情,我要託付給你。我老了,在星空戰場之中,隨時有可能隕落,提前尋找後繼之人是必須的。”古鴻老祖道。
“後繼之人?!”
許陽吃了一驚,隨即說道:“古鴻老祖,如果不算您假扮玄天祖師的那一次,我們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吧?您怎麼會想到將後事託付給我?”
古鴻老祖呵呵一笑:“第一次見面?恐怕不對吧……許陽,早在十幾年前,瀛洲東萊國的街頭。你我不就見了一面麼?”
“東萊國?瀛洲?”
許陽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猛然醒悟,駭然從安魂蒲團上站了起來。
“古鴻老祖,您就是當時那位穿着麻袍的瘋……”許陽吃驚地說道。
“不錯,我就是那個瘋老頭。”古鴻老祖感慨地說道,“瘋癲了幾百年,直到遇到你,才清醒了過來。”
對於十幾年前的那一幕,許陽依舊能清晰地回憶起來。那位瘋瘋癲癲的麻袍老人,實力遠遠超乎許陽的認知。即便是現在的許陽都無法判別出對方的境界。
“這……就算如此,您和我之間,也只是見了兩到三次面而已,將人族後事託付給我,恐怕有些輕率了。我們人族聯盟之中。還有諸多強者,比如蛇祖、劍府聖人葉星等等,他們應該比我更加勝任。”許陽說道。
“呵呵,許陽……你以爲,你我在東萊街頭的相遇,是偶然麼?”古鴻老祖悠然說道。
“難道不是?”許陽眼睛微微瞪大。
古鴻老祖沒有直接回答許陽的反問,而是站起身來,在狹小的靜室之內悠然踱步。最後有些答非所問地說道:“帝宗第一代祖師,也就是玄天上帝的親傳弟子在臨終之前留下遺訓,要我帝宗每隔三十三年。便開放小天路試煉,並花費巨大的精力,從各大洲中引渡英才俊傑,同樣加入小天路試煉之中。祖師留下這則遺訓,並未透露原因,我們後世弟子也只是猜測。這和祖師經常說的‘有緣人’有關。直到來到羣星殿之後,我才知道這一則遺訓的目的所在。”
說話間。古鴻老祖走到了靜室的北牆,輕輕一拂。頓時靜室北牆轟隆隆打開,一條黑沉沉的密道,出現在許陽眼前。
“跟我來。”
古鴻老祖當先踏入密道之中,許陽隨後跟上。
密道並不長,走了幾十步之後,許陽便踏出密道,眼前重獲光明。
這是一座精巧的閣樓之內,裝飾簡樸,只在中央區域,有一方高臺,上面矗立着一塊古樸的石板。在這塊石板的表面,篆刻着一個個玄奧之極的文字,每一個文字,許陽都不識得,只感覺蘊含神秘的法則道理。
“仙文神字。”許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雖然不識得這些文字,但卻能猜出這些文字的來歷。在枯榮界中的七十二疑冢之前,矗立的七十二座仙文碑上,同樣有這種文字。
“這是命運石板,玄天上帝在上面留下了一則預言。我琢磨了很久之後,才大致猜出了預言的全文,”古鴻老祖轉過身來,雙目灼灼看向許陽,“玄天上帝預言,將來會有一個有緣之人出現,繼承他的衣鉢,重新領導人族!你來看一看這塊命運石板吧。”
許陽依言前行,來到這塊古樸的石板之前。石板之上的一個個仙文神字軌跡變幻,橫豎交錯的線條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個人物圖形。
這個人物圖形並無色彩,但從其眉眼棱角之中,許陽卻感到了一種分明的熟悉感覺。
這石板上的人物圖形,恰恰便是他自己!
“你明白了麼?玄天上帝預言中的人,便是你了。”古鴻老祖喟然一嘆道,“這些年來,我在羣星殿之中修煉,見識到了玄天祖師留下來的遺蹟,對他那通天徹地一般的手段,崇敬無比。他既然選定你作爲預言之人,肯定不會錯的。”
許陽心神依然停留在巨大的震撼之中,一時說不出什麼。
“八百二十年前,我在羣星殿中,第一次知道了預言之人的存在,於是便周遊各大洲,四處尋找預言之人,想要將他收爲弟子,帶回帝宗悉心教導,”古鴻老祖嘆息說道,“只不過,直到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在漫無止境的尋覓之中,我陷入了一種偏執的狀態,到後來甚至近乎瘋魔!直到十幾年前,在瀛洲東萊國的街頭遇到了你,我才從瘋癲之中清醒過來,並徹底醒悟了。”古鴻老祖道。
許陽道:“在十幾年前,老祖找到了我,爲何沒有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將我收爲弟子帶回帝宗?”
古鴻老祖說道:“經歷了這一次瘋癲的過程,我醒悟過來,你作爲預言之人,有着自己的成長軌跡。我若是強行干預,反而會引起不可知的後果。試想,如果當初我將你帶回帝宗,就算悉心教導,你能否在十幾年的光陰之中,從一介玄士,成長到如今七劫世尊的境界?”
許陽默然,隨即搖了搖頭。他這十幾年來,經歷過無數惡戰,其中多次險死還生。這些險惡的經歷,在絕境之中激發了他的潛力,所以才讓他的境界不斷突破,十幾年間便修成七劫世尊。
如果在帝宗,過着安逸的生活,恐怕許陽如今的成就,比起其他的帝宗弟子也好不了多少。按照三十歲的年齡推斷,能成就玄王就已經不錯了。
“許陽,你初次來到星空戰場,對於此間的局勢並不瞭解。你可知道,我們的敵人,是由哪些勢力構成?”古鴻老祖說道。
許陽猶豫了一下,道:“蠻荒十二強族之中,除了當年的吸血族被玄天上帝徹底滅絕,還剩十一個族羣。仙盟四大宗門,以及蓬萊仙宗,這五個來自人族內部的勢力,同樣是我們的大敵。”
“不錯,那你知道,這些族羣勢力之間的關係麼?”
許陽搖頭:“還請老祖解惑。”
古鴻老祖說道:“總共十六個大型勢力,其實一共分成三個派別。”
“首先,是長青天仙域控制的棋子。仙盟四家,崑崙仙宗、星辰院、天族以及黃族,是長青天仙域直接控制的勢力,絕對忠誠於長青天。在他們的拉攏之下,還有兩個蠻荒族羣,天目族、羽族,加入了這一派,因此長青天一派中共有六家。”
古鴻老祖繼續說道,“第二派,是陰冥天仙域控制。冥族、鬼族、蓬萊仙宗,都是陰冥天的忠誠屬下,他們還拉攏了霧族。這一派之中,只有四家,不過冥族、鬼族各自擁有兩個聖人級高手,這樣算來同樣不容輕視。”
“第三派,就是蠻荒諸族之中,尚未依附兩大仙域的勢力了。以魂族爲首,夜叉族、鐵族、巖族、魅族、御獸族,共計六大族羣。魂族的單體實力是最強的,他們一族之中便有三名聖人強者,因此其餘幾個族羣都以他們的馬首是瞻。”
在介紹完三大派別之後,許陽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對補天祖陣之中的戰場形勢,有了更加清晰的把握。
“幸虧我們的敵人分成了三大派別,如果他們齊心協力,人族的補天祖陣防線,恐怕很難維持下去。”許陽說道。
古鴻老祖贊成地點了點頭,道:“現在三大派別,基本上是各自爲政,他們誰都不願意與我們人族硬拼,損耗自家實力。畢竟,我們人族的力量,相較於任何一個派別都不算弱。”
許陽點了點頭,他腦海中開始快速構建一個個謀劃。相較於鐵板一塊的對手,分成了三個派系的對手無疑更容易對付。早在瀛洲,許陽就利用冥族和御獸族的矛盾,帶領人族左右逢源,最終贏得了喘息之機,將這兩個強族悉數封印。
“許陽,這次伯牙遺蹟的事情,你怎麼看?”古鴻老祖打斷了許陽的思考,開口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