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晴空萬里,一支二十餘艘大型靈船組成的艦隊,由安陽城起航,三星戰艦“聖龜”於前方領航,巨大的艦身,如上古玄龜橫空,一艦當先,盡顯威武之姿。
黃聖宗宗主“聖弈真人”立於艦臺,神色威嚴,旁邊站着的是“天風長老”夏侯長信,從兩線撤回的軍力已匯合一處,宗門弟子共計三千五百餘人。
艦隊開拔西進,由商國出發,準備進入南涼,圍剿“弘法老僧”帶領的天羅艦隊。
“弟子“浩弈”拜見天風師叔,拜見師尊!”白裕成拜別一位風塵僕僕的斥候師弟後,緩緩上前來到兩人身後,恭敬地的說道。
“浩弈,天羅人有何動向?”黃聖宗宗主“聖弈真人”直接問道。
“稟師尊,最新探報傳回,天羅艦隊已從涼山城後撤,撤向了北晉。”白裕成如實說道。
“師兄,這“弘法老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夏侯長信不禁皺着眉頭問道。
這“弘法老僧”率艦隊氣勢洶洶一路向東,前些日子便入侵了宗門的北晉、樓風、南涼三國,像是要直搗宗門駐地黃聖山一樣。
當從兩線火速撤回的宗門弟子,聚守安陽城靜待“弘法老僧”前來進攻時,這老禿驢卻停止不前,一直逗留於南涼都城“涼山”。
“師弟,你率大軍穩步跟來,爲兄先一步,去會會那“弘法老僧”,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聖弈真人陰着臉,斟酌片刻後說道。
天羅人侵佔北晉、樓風、南涼三國後,便遲遲未再進攻,反而派人大肆搜刮三國境內的種種物資,抄家、奪礦,佔糧等等,令三國境內原歸屬於黃聖宗的各中小修真家族是家破人亡。
十幾天下來,聚守安陽城的“聖弈真人”已是坐不住,不得不下令大軍出動,放守爲攻,挺進南涼國,尋求決戰。
先不說不斷有三國境內逃亡出來的各中小修真家族成員前來哭訴,就說如今南北大戰的險惡形勢,就令“聖弈真人”是寢室而安。
北線,宗門雖未全數撤回,留下了一艘二星靈能戰艦,還有“秋沐”與“凌胥”兩位師弟親率的一千弟子,但少了自己一旁壓陣,“紫霧道友”已不是那“蒼龍老道”的對手。
全宗被圍困在“萬藥谷”駐地已半月,靠着八階山門大陣“八卦離火陣”苦苦支撐着,雖說有山門大陣庇護,靈獸宗一時也奈何不了,但被重重圍困,如今就連一隻飛鳥都出不了“萬藥谷”。
西線,“蟠龍法王”已帶大軍逼近靈冰宮駐地“天雪山脈”,據說兩天前,已發生了一次大戰,雙方死傷無數,“靈能戰艦”各隕一艘,連宗門金丹長老也各戰死一人。
靈冰宮雖據天雪山脈險要之地佈防,但天羅人“靈能戰艦”與金丹長老數量,已微微佔據了上風,局勢也十分不妙。
兩線戰況如此惡劣,“聖弈真人”自然坐不住,準備主動出擊,先剿滅“弘法老僧”帶領的這支天羅艦隊,隨後前去支援靈冰宮與萬藥谷,如今山南四宗,已去其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形勢對山南修真界大大不妙。
“天風自會當心,掌門師兄,你先行一步,大軍隨後便會趕到。”夏侯長信鄭重回道。
五日後,北晉邊境狼煙山突出的峭壁上站着一長鬚飄飄,鶴髮童顏的道人,正是先行一步,親自前來打探情報的“聖弈真人”。
遠處天邊,一支艦隊正在飛快駛離北晉,撤向了原大荒劍宗控制的“沙季國”。
“聖弈真人”臉色嚴峻,天羅人果然有詐,這支艦隊只有一艘“靈能戰艦”,戰艦金黃,艦首兩側各伸出一根撞角,就如一頭金牛,應是天羅密宗的那艘二星戰艦“金犛戰艦”,另兩艘“黑狼戰艦”已不知去向,
艦隊除了這艘“金犛戰艦”外,就只有兩艘“運兵艦”,四艘“運輸船”,規模極小,同已知情報嚴重不符,而且經過“聖弈真人”強大靈識的探測,發現艦隊只有一千餘名天羅弟子,除“弘法老僧”外,再無一名金丹修士。
一個多月前,探明“弘法老僧”率領的這支南下艦隊,是由三艘“靈能戰艦”,八艘“運兵艦”,大小“運輸船”二十餘艘組成,包含了三位金丹長老,與近四千名天羅弟子,黃聖宗這才從兩線慌忙撤回人手佈防。
那麼另兩艘“黑狼戰艦”與其它兩位金丹長老,三千名天羅弟子去哪了?
“聖弈真人”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夥人馬難道故伎重演,由天南近海繞行,攻向了本宗山門所在地黃聖山?
很快“聖弈真人”便打消了這一設想,一來,大荒谷被突襲後,宗門便加強了天南近海的警戒,派出大量巡防弟子,近來宗門斥候並未發現宗門沿海有何異動。
二來,黃聖山由穩重的“玄木師弟”坐鎮,就算這夥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繞到了黃聖山,憑藉八階護山大陣“兩儀地沃陣”的威力,也能抵擋很長一段時間。
到時他本人率大軍一回援,這夥人便很快會成爲甕中之鱉,想必“赫赫老僧”不會如此愚蠢。
“阿彌陀佛!聖弈道友,好久不見!”一身着喇奎,外披單袖深紅色僧袍,身形高大威猛的中年僧人,憑空出現在峭壁前的半空中,雙手合一,微微頷首,行佛禮說道。
“無量天尊!還未恭賀弘法道友,修爲更上一層,凝嬰有望。”聖弈真人笑面春風,似見好友一般,同樣行禮說道。
兩人自然是認識,雲海州就這麼大,擡頭不見低頭見,兩人不單認識,還曾交過手,兩千年前“洞泉秘境”引發雲州血戰,兩人都才晉升結丹期,就在那時,交過數次手,後來便未再見過面。
“聖弈道友,莫開玩笑,九陽雷劫,赫赫天威,破劫化嬰何其艱難。想必道友也快淬鍊出“嬰心竅”了吧!”弘法禪師客氣地回道。
“貧道資質愚鈍,可比不上弘法道友!”聖弈真人給對方帶了個高帽。
雖然對方修爲已達金丹九竅,但他“嬰心竅”也快凝聚成功,修爲上並不差多少,且有二品上等法寶“青罡盾”護身,聖弈真人自是不怕這位“弘法老僧”。
“聖弈道友,太過謙虛了!”弘法禪師微微一笑,自是不信,兩人皆爲宗門宗主,是對方探查的重點目標,底細早已被相互摸清。
“聽說道友帶大批人馬南下,貧道本想在安陽城恭候大駕,不知,這是爲何?”聖弈不想再說些廢話,指了指就要消失在天邊的艦隊,冷笑着說道。
“明人不說暗話,半月前,貧僧那兩位師弟便帶着大部分弟子,趕去了天雪山,這半月來,貧僧只不過虛張聲勢,道友帶大軍前來,貧僧只好退避三舍。”弘法禪師無奈地說道。
原來半月前,天羅艦隊方進入北晉國後不久,隨行的“弘正”與“弘陽”,便率領兩艘“黑狼戰艦”與三千宗門弟子,隱秘地原路後撤,繞行趕去了天雪山,他們此次詳攻黃聖宗,便是迫使黃聖宗回防,從前線撤軍。
消滅“大荒劍宗”後,天羅密宗便將“靈冰宮”做爲了第一目標,只有攻陷“靈冰宮”,才能徹底擊潰山南修真聯盟,但“靈冰宮”山門所在地天雪山脈,地勢險要,常年狂風暴雪肆意,易守難攻。
蟠龍法王便令弘法禪師繼續南下,裝做要大舉進攻黃聖宗山門之勢,吸引黃聖宗撤軍,減少西線進攻壓力,待黃聖宗大軍回防後,只留弘法禪師一小部分人做爲牽制即可,大部人馬火速趕去天雪山脈,增大兵力上的優勢。
一開始,蟠龍法王便沒有想過兩線作戰,雖然成功消滅了“大荒劍宗”,但這數月鏖戰下來,天羅密宗弟子一樣死傷無數,根本無力兩線作戰。
“如此機要之事,道友爲何輕易告之貧道?”對方所言,聖弈真人經過一番斟酌,結合這些天所見,心中已信了幾分,但這“弘法老僧”爲何如些坦白,聖弈真人十分不解,開口試探着說道。
“師尊,讓貧僧給道友帶句話,若貴宗願放下成見,與本宗合作,待攻陷“靈冰宮”,本宗便不再南下。”弘法緩緩說道,竟是要拉攏黃聖宗。
“哼!想讓本宗背叛盟友,做夢,本宗立派八千載,坦坦蕩蕩,絕不行小人之徑,貴宗大可放馬過來!”
正當聖弈真人義正詞嚴一口表示回絕時,弘法也不生氣,開口打斷聖弈真人,接着說道:“道友,誤會了!貴宗無需做任何表態,只需安分守在本宗領土,靜待大戰結束即可,本宗願以大道之名起誓,確保貴宗戰後安然無恙。”
“並保證貴宗附屬國到時只需調整一、二,且總領地面積不會比現在小。爲表本宗善意,貧僧這就帶人撤出貴宗領地。”
“哼!脣亡齒寒,貧道還是知道的,恕…”
弘法再次打斷聖弈真人氣憤的言辭,不急不緩地說道:“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道友不要忙着一口回絕,也無需立即表態,還望道友三思!貧僧告退!”
語聲未落,弘法人已消失於半空,只留下了眉頭緊皺的聖弈真人,聖弈真人矗立於峭壁上,神色陰沉,目光無意地眺望着半空飄渺變幻的雲霧,久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