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賤人!”孟纖揚手掌摑安樂菁,這個賤人竟敢算計在她的頭上,當真以爲她性子軟和好拿捏?
安樂菁捂着右臉,火辣辣的痛蔓延到耳根,一陣耳鳴。
孟纖盯着安樂菁白皙的面龐上印着手指印,目光幽冷,冷哼道:“誰給你的賊膽,如此算計本宮?”
安樂菁連連後退,眼底佈滿了驚恐,搖頭道:“公主,我沒有算計……”
“不曾算計本宮?你若沒有,爲何會想要下嫁給他?”孟纖手指筆直的指着陳子衝,一雙美眸裡燃燒着火焰,恨不能將她給撕了。她從小便被人捧着長大,在西越從未有人膽敢如此算計她!
而東齊國是她畢生的恥辱,因此,她配合水清漪聯手對付靜安王妃與二公子。
更令她不可原諒的是在西越國十幾年,安樂菁處處以她馬首是瞻,她待她也是極好的,卻未料到這賤人打起了她的主意!
安樂菁臉色煞白,求助的看向陳子衝。
陳子衝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對孟纖說道:“公主,其中恐怕有誤會。”
“誤會?”孟纖陰陽怪氣的看了陳子衝一眼,斜睨着水清漪道:“如此,便是你瞎編胡謅了?”
陳子衝驀地一怔,前因後果他是不知,進來的時候便瞧見安樂菁在給水清漪賠禮道歉,莫不是之前鬧出了紛爭?目光略有些凌厲的掃向安樂菁。
安樂菁呼吸一窒,緊緊的攥着手心,平復着砰砰亂跳的心臟,低垂着頭,抽泣道:“陳公子,你這是不信我。自小從你救我那一刻起,我便想要嫁給你。父親也與你提議過,待你過了二十五歲,未婚妻沒有着落,便會上門提親。你如今二十四,還有一年。隨着日子的逐漸靠近,我心中的喜悅幾乎要將我淹沒。可在我着手準備嫁妝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足以擊垮我的消息,你的未婚妻回來了!同樣是被你救回來的人,可她卻生來便與你訂了婚約,她何其的幸運?我不想要嫉妒,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令人厭惡。可天底下的女子,又怎得能不羨慕嫉妒思慕男子心愛的女子?我也不過是**凡胎,如今已經十七,已經過了嫁人的年紀,即使揹負一切,我也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嫁給你的機會!”
陳子衝眸光復雜,到底是他辜負了她。
水清漪目光幽深,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爲了嫁給陳子衝,即使被潑髒水,她也在所不惜!
當真是情深吶!
這一番告白,不知陳子衝會如何應對。安樂菁不但是得到陳子衝承諾的女子,亦是陳子衝恩師的嫡長女。話已經攤到明面上,他是維護了安樂菁,還是孤注一擲的選她!
孟纖冷眼旁觀,她不是個蠢的,從如今的局勢看來,裡面似乎大有文章。難道,水清漪說的是假的?隨即心裡掠起一抹疑慮,水清漪顯然是忘記了東齊國的一些人和事。以她的身份,嫁給陳子衝是最好的選擇,陳子衝不嫌棄,且對她似乎有意。嫁進陳府的日子不會太難過,她若是水清漪也會選擇陳子衝,又怎得會將陳子衝推開?
那麼,問題還是出在安樂菁的身上!
如水清漪所料,人一旦起疑,便會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直到崩裂。
陳子衝兩面爲難,心裡惱怒安樂菁,今日是她設的局,雖然過程不如她的意,可結果卻是與她算計的無二。沉吟了半晌,陳子衝愧疚的看向了水清漪。他縱然心中再喜水清漪,都要以大局爲重。寧遠侯是他的恩師,他再怒安樂菁,都要維護了寧遠侯的顏面。若是他今日帶走了水清漪,那麼便會傳出難聽的傳言,寧遠侯是極注重臉面的人,恐怕會嚴懲了安樂菁。而造成如今的局面,歸根究底,他都脫不了干係。
水清漪看着陳子衝投來的視線,便知他的選擇,提着的心落了下來。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笑意,面無表情,冷冷的盯着二人,彷彿陳子衝背叛了她。
陳子衝不忍看水清漪控訴的目光,否則定會看出水清漪嘴角的笑意。生硬的說道:“我先帶你回府。”
安樂菁難以置信的看着陳子衝,眼底的笑容如何也藏不住流瀉而出,驚喜的起身,跟在陳子衝身後離開。
孟纖看着安樂菁的背影,猩紅的脣露出一抹詭譎的笑。轉而看向水清漪道:“今日之事倒是委屈你了,我與心兒也是遭了安樂菁的算計。”目光掃過水清漪的脖頸,勾脣道:“幸而無事,我回宮後會回稟了母后。”
水清漪等的就是孟纖這句話,搖了搖頭道:“公主不必自責,不過是無心之過罷了。”說罷,便打算告辭。卻被顧錦心搶先一步道:“既然無事,咱們便去商討冬至節的宴會佈置。”
水清漪意味深長的看了顧錦心一眼,今日之事不信少了她的謀劃。若當真是爲了冬至節的佈置,便不會邀請了安樂菁。
顧錦心面不改色,臉上依舊掛着淺淡的笑容。領着一行人去了繡閣!
繡閣是顧家爲顧家嫡女鎖準備,裡面請了優秀的繡娘師傅,教導顧家的嫡女,巧手節上能嶄露頭角,這樣便能夠爲擡高顧家嫡女的身份。
水清漪看了一眼兩層高的閣樓,門扉緊閉。顧錦心交出了玉牌,看守的婆子這才放了行。
水清漪蹙緊了眉頭,顧家對這繡閣未免太過看重了?竟是要驗明身份。
“我參加巧手節後,便被允了不來繡閣,這新換的嬤嬤,怕是不認識我。”顧錦心向二人解釋道。
孟纖是知道一些,她的母親便是從顧家出去的。繡閣她卻是一次沒有進去,因爲顧大人不曾應允,繡閣只有顧家女才能進。可如今讓二人進去,又是爲了何事?
水清漪卻不知道這更深的忌諱,只當尋常人家的閣樓進去。
裡面劃分了幾個區域,西面擺着四臺織布機,旁邊擺着一個高高的木架,上面掛着織好的布匹。東面長條木案上,堆疊分列擺放着簸箕,裡面裝着分拆好的絲線,北面則是堆積着一袋袋的棉花與麻繩。
看到這裡,水清漪心裡有了底,顧家的女兒不單要針線好,還要會紡織。
“今日父親知道我要用繡閣,便遣散了妹妹們。樓上是供姐妹們學習的地兒……”說罷,顧錦心領着二人上了二樓。
二樓上面擺着六個繡架,旁邊擺着針線簍子。
上面空蕩蕩的,一副半成品也無。
水清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圈,一般繡閣裡都會擺放着繡好的成品,可這裡空蕩蕩的什麼也無。不禁一哂,這是在防備她們呢!
防備她們偷學麼?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嘲諷,顧家未免太過謹慎。
“既然是討論冬至節的佈置,爲何來繡樓?”水清漪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顧錦心神色淡淡,溫婉的說道:“這裡有繡架,咱們可以將這裡當成永軒殿佈置。”
水清漪斜睨了孟纖一眼,看着她站在一個繡架旁出神,手指輕輕的摩挲着繡架,疑惑的上前,便看到繡架上刻着一個字‘瓊’字。顧瓊是當朝皇后的名諱,莫不是這繡架是皇后娘娘所用過的?
“這是姑姑的繡架,姑姑進宮後,便一直是我在用。”顧錦心眼底蘊含着一團光芒,志得意滿,她如姑姑一般獲得了巧手節的魁首,那麼定會如姑姑一般,成爲西越最尊貴的女子!
水清漪拿着顧錦心的繪製的圖紙,幾人一同將繡架擺在兩旁,而後看着指着房樑道:“宮中有夜明珠照明,宮燈怕是不妥。”
“夜明珠珠光冷清,這大冷的冬天本就令人心中生寒,沐浴在這清冷的光照下,即使大殿裡燒了地龍,也會覺得不暖和。若是點上宮燈,它散發出橘黃色的燈火,會令人生出一骨子暖意。”顧錦心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水清漪仍舊覺得不妥,上回她進宮領賞,皇后的宮殿便是點綴着夜明珠,裡面燒着地龍,坐在裡面便覺得暖洋洋得身子都是酥軟的不想要動。
“依你。”縱然水清漪心中有了主意,卻也沒有駁了顧錦心的意。
討論了半日,水清漪身子有些吃不消,心裡大致有了底。便告辭回了攝政王府,拿着宣紙將繡閣裡的佈置一一畫下來。看了半晌,蘸墨在幾處地方圈了起來。
落霞看了一眼宣紙,沉吟道:“西越國曆代的皇后,都是出自顧家。”
水清漪一怔,顧家……底蘊深厚,卻也可以看出極爲的謹小慎微,處事穩妥,斂起鋒芒,養精蓄銳。歷代皇后出自顧家,依舊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的打壓與牽連,足以見得顧家的手段。
“郡主,可要查?”落霞逐漸摸準了水清漪的行事作風,便提議道:“顧小姐怕是盯着您了,未雨綢繆,以備不時之需。”
水清漪讚賞的看着落霞:“愈發的精進了。”只是,顧家又豈會這麼簡單的被查出什麼?她回來的時候,從裡面刻意繞了一圈,不止是繡閣森然,其他的院子裡都是如此。
“莫要打草驚蛇了!”水清漪神色凝重的說道。
“奴婢曉得的。”落霞想起一事,不安的說道:“陳公子的事情,攝政王與魅王都已經知曉,皇后拿了皇上的聖旨,將攝政王、魅王,還有寧遠侯進宮了。”
孟纖何時如此雷厲風行了?
落霞睨了水清漪一眼,觀察了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夜大人也進宮了。”
水清漪驟然捏緊了手中的宣紙,他進宮湊什麼熱鬧?
幾個時辰過去了,水清漪壓制住心底的躁亂,伏案畫着宴會格局佈置。
含煙匆匆的跑進來:“郡主,攝政王與魅王回府了!”
啪嗒——
濃稠的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水清漪怔了怔,擱下了狼毫,將髒污的宣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裡。
“父王可有說什麼?”水清漪拿不準龍珏的心思,他想要尋一個不論對錯,事事向着她的夫婿。而今,陳子衝卻是將她棄之不顧,帶走了安樂菁。不知有孟纖與皇后的煽風點火,他會不會同意解除了她和陳子衝的婚約。
畢竟,寧遠侯進宮,恐怕也會爲安樂菁討公道。否則今日之事撒播出去,安樂菁甭想嫁人。
想到此,水清漪淨手,便聽到含煙噘着嘴,悶悶不樂的說道:“攝政王只有瞧見您纔會笑,平素都是冷着一張臉,奴婢本就笨,怎得看得出來攝政王想的是什麼?魅王更別提了,奴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水清漪微微一笑,的確是如此。也不再多問,徑自去了龍珏的書房。伸手正要推開門,便聽到裡面傳來龍幽冷冽森寒的聲音:“父王,您太頑固不化。爲何不當即解除了婚約?”
龍珏揉着額角,正待開口,便感應到門外有人。臉一沉,冷聲道:“誰?”
水清漪推門進來,抿着脣看着龍珏道:“父王爲何要一意孤行?”
龍珏緘默不語,眉頭緊鎖,彷彿遇到了難題。
水清漪更爲的不解,疑惑的看着魅王。
“你暫且不能與陳子衝解除婚約。”半晌,龍珏適才開口。
“理由!”水清漪臉色難看,她好不容易做到這一步,豈能壞在龍珏的手裡?
“沒有理由!”龍珏在對於水清漪和陳子衝婚約上,一如既往的執着,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
水清漪心漸漸的下沉,此事恐怕有另有隱情。撫摸着小腹,對龍珏道:“我想要去玉龍山,何時能解除婚約,我便回來。”
水清漪這是在逼迫龍珏。
龍珏眼底閃過一抹沉痛之色,良久,適才開口道:“你去住上幾日也好,散散心。冬至節,我會安排人將你接回來。”
水清漪眼皮子一跳,冷聲道:“我寧願回東齊!”
龍珏深愛着的人是她的母妃,他是疼愛她,但是卻不及母妃那般讓他沒有原則的寵愛。在有限的條件下,他還是會限制她,不讓她胡作非爲觸及他的利益。若是如此,她便要懷疑他認她回來的目地!
龍珏面色驟變,水清漪的神色,極爲的認真,並不是像方纔說去玉龍山時的試探。
“父王是要逼走了姐姐麼?”龍幽也想要知道,龍珏爲何不願退了陳家的親事。
龍珏額角青筋突突跳動,久久沒有開口。就在水清漪以爲他不會說的時候,龍珏長嘆了一口氣,舒展眉宇,示意二人坐下。
水清漪與龍幽面面相覷,這是打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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