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砸逝

皇后眸子裡一片寒涼,端着一杯茶水,透過嫋嫋水霧,將衆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小說

東齊國發生的事情,與她的猜想相反,後悔將孟纖和親。被人算計得如此悽慘,可看着李亦塵的結局,不由得慶幸,若是嫁給李亦塵,恐怕如今也不能安然無恙的回國,端坐在這裡選駙馬。

看着一個個老匹夫,恨不得當成壁畫,逃過這一劫,心裡陣陣發笑。遞了一個眼神給孟纖,孟纖心領神會,擱下了茶杯,等着皇后發話。

皇后掃視一眼衆人,緩緩的說道:“瑞敏是本宮的公主,可惜她身上肩負着使命,爲與東齊結兩國盟約,前往和親。可世事難料,她的駙馬早逝,東齊皇特准許瑞敏回國,可自行婚嫁。諸位愛卿府中兒郎,適婚的皆是國之棟樑,瑞敏的身份嫁過去也不辱沒了,可終究會意難平。深思熟慮後,本宮與皇上商議決定……特將瑞敏許配攝政王龍珏。”

譁——

衆人譁然,未料到皇后是看中了攝政王!

攝政王妃病逝,所有人都想要將女兒嫁進攝政王府。可攝政王當年立誓終生不娶,守着攝政王妃的衣冠過一生。

卻未料到,時隔多年,皇后打了攝政王的主意。

不由得看向水清漪,她是攝政王的嫡女,瑞敏公主嫁進攝政王府,那麼便是她的繼母,她會接受?

皇后含笑的解釋道:“攝政王爲國鞠躬盡瘁,對已逝攝政王妃情深意重。可獨身一人,身旁有親近的人照料,終究有些事不周全。瑞敏本該終身不嫁,本宮便讓她照料攝政王的生活起居。”皇后清冷帶着壓迫力的眸子望向水清漪:“福安郡主,你爲人子女,斷然是不願見至親獨享晚年吧?”

水清漪心中冷笑,皇后娘娘打的一手好算盤,她選在今日指婚,不過是想要趁着父王不在無力阻擾,隨後給她施加壓力,若是她拒絕,那麼她便會被背上不孝的臭名。

到時候皇后便可將事情推到她的頭上,讓父王無法拒絕,因爲得到她的應允。

“這件事事關父王的終生大事,身爲子女無法爲他做決定。畢竟,這天朝沒有子女爲父母選伴侶的先例。”水清漪爲難的說道。

長孫華錦這個時候來到殿中,在水清漪的身旁落座,冷聲道:“輩份不可亂,在東齊國瑞敏公主是福安郡主的二弟妹,如今躋身成爲她的後母,怕是不妥。”

衆人心中震驚,並不知這些內幕,如今被長孫華錦爆出來,的確是很亂。

皇后臉色微變,孟纖卻盈盈的起身道:“東齊皇已經解除本宮與先駙馬的婚約,便是做不得數。難道因爲過去,便抹去了本宮追求幸福的人生?陳公子當初與福安郡主的婚事,成爲西越國的美談,只因陳公子不曾在意福安郡主的過往,遵從諾言。本宮嫁給攝政王,百姓豈會說閒話?攝政王是西越百姓心中的英雄,能給他帶來幸福的女子,定不會在意她的出身。”

皇后娘娘讚賞的看了孟纖一眼,對水清漪道:“郡主,當年攝政王是爲了尋你,這才耽擱了下來。如今你已經迴歸,攝政王也該要享福。”

水清漪看向長孫華錦,長孫華錦搖了搖頭。

水清漪端着參茶喝了一口,看了看皇后,轉而看向孟纖。臉上溢着淺笑,緩緩的說道:“皇后娘娘,臣女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皇后蹙眉,不知水清漪要做什麼幺蛾子。

水清漪淡淡的笑道:“國丈大人也是獨身一人,皇后娘娘極爲賢惠孝順,也不忍他晚景無人貼身照料。皇后娘娘身爲國母,當先做出表率,臣女依您便是。”

皇后娘娘一怔,未料到水清漪如此大膽,竟敢在這樣的場合,將她父親與她一同拉下水!

虞貴妃點了點頭,水清漪果真沒有令她失望。

皇后娘娘慢條斯理的撫順了衣襬道:“國丈大人身邊有姨娘照料,可攝政王卻並無小妾通房。”

“皇后娘娘是想要給臣女父王納妾?”水清漪眸子裡似微風吹皺的一波春水,微漾着漣漪,堆疊着笑意。落在皇后眼中,猶如驚浪。

她竟然敢!

坐在皇后身旁的虞貴妃,察覺到皇后渾身微微發顫,可見被水清漪氣得不輕。

想當然,一個公主淪落爲妾,怎麼着都是打皇室的臉。

皇后斷然不會准許做這樣的事情,即使皇后答應了,皇上亦是不會同意。

虞貴妃想到皇上,眼底浮現一抹冰芒。不過一瞬便斂去,好整以暇的望着皇后,想看她如何破局。

皇后選擇今日,便是帶着必成的心思。不過是表面徵詢水清漪的意見罷了!

“攝政王此生不納妾,因此本宮才賜婚。天家念着攝政王的功勞,本就是爲了給他行方便,斷不能強行爲難他破例。”皇后不再看向水清漪,宮女將備好的聖旨遞給皇后,皇后遞給內侍公公,讓他宣讀。

內侍公公展開聖旨,預備宣讀時,大殿的氣氛陡然轉變。大殿的橘黃的燈火搖曳,雪風吹颳着忽明忽暗。垂簾如柳絲一般,隨風飄揚。

衆人不禁攏緊了衣裳,阻擋住那刺骨的寒風。

水清漪將吹拂遮擋在眼前的頭髮,拂至耳後,看着一襲冰藍色錦袍的龍珏,長身玉立在門口,身姿頎長筆挺,宛如冰藍美玉。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拂落身上的積雪,緩步走進大殿,在水清漪的身旁落座。

目光冷冽凜然的盯着宣讀聖旨的內侍公公,執着酒杯道:“繼續。”

內侍公公被那一眼看的心中膽寒,說話都不利索,怎得還敢宣讀聖旨?

皇后娘娘不過是吃準了攝政王不在,纔敢氣焰如此囂張。

內侍公公求救的看向了皇后,皇后卻沉浸在盛怒中,龍珏突然出現,那是絕對不可能賜婚成功。激怒了龍珏,她也討不得好。說不準瑞敏沒有嫁進攝政王府,便會‘暴斃’。

皇后心中懊惱不已,方纔若不與水清漪起口舌之爭,也不會耽擱了時辰。否則即使龍珏趕了回來,也已經無力迴天。

孟纖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的看向龍珏。心裡想不明白,他怎得突然來了?還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

孟纖緊緊的攥着手心,目光凌厲的看向內侍公公,隱帶着一抹狠辣。示意他快點宣讀聖旨,說不定……說不定龍珏同意了呢?都走到了這一步,孟纖怎麼捨得放棄?錯失了這次的機會,日後再想入攝政王府的門,簡直是天方夜譚。

皇后一擺手,示意內室公公退下,孟纖頹然的跌落在座位上。

“攝政王休沐在外,那麼大的風雪,怎得趕來了?”皇后娘娘語氣陰冷,差一點,她便能成功了!

“聽聞今日宮宴有要事,身爲中樞大臣,自然要參與。”龍珏淡淡的說道,目光不經意間的掃過長孫華錦。若不是他的人硬闖冰潭溶洞,將消息傳遞給他,他也不會知曉宮宴果真是‘精彩’!

長孫華錦仿若未覺,淡定的喝着茶水。這件事,他的身份是不允許過多的干擾。只有當事人出面,才能夠更好的化解了困局。

皇后勉強一笑,掩飾住眼底的冷笑:“本宮方纔給瑞敏公主指婚,不知攝政王有何見解?”

龍珏淺酌杯中清酒,搖頭道:“不好說。”

皇后一聽這話,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冷笑道:“攝政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還有能夠令你爲難的事?”話落,皇后便意識到這句話不妥,可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得回來的道理?

龍珏眼底掠過一抹思慮,目光淡淡的掃過大殿中的人,最後落在了顧家一直垂頭養神的青年錦衣男子身上:“顧錦年。”

皇后大驚失色,顧錦年!瑞敏怎得能嫁給顧錦年!

顧錦心亦是吃了一驚,顧錦年是她的胞兄,爲人一表人才,芝蘭玉樹,可惜訂親的世家女,都稀奇百怪的病故,亦或是意外而亡。最後,無人敢與顧錦年結親。

眼下,龍珏竟然將瑞敏指給顧錦年!

“顧錦年命硬,瑞敏公主命格與他相仿,又因是外家,自然不會虧待了瑞敏公主。何況,顧錦年無心朝政,豈不更適合駙馬一職?”龍珏將心中的緣由說了出來:“皇后操心微臣家事,何不先將顧錦年的婚事操持好。他是你的侄兒,正直青年,膝下無兒無女。微臣已經兒女雙全,倒是不急。”頓了頓,看了一眼孟纖道:“微臣捨不得兒女受半點的委屈,瑞敏公主入府,恐怕會有爲難之處。畢竟,幽兒的性子我這做父王的也是管教不了。”

龍珏把話說明白了,皇后若執意將瑞敏嫁進攝政王府,若是有個萬一,他可是不負責任。也不會爲了瑞敏,指責懲戒兒女爲瑞敏討公道。

大殿裡一片寂靜。

孟纖神遊天外,她不知是她掩飾太好,還是他當真眼裡在無旁人,這次將她忽視得徹底。

皇后怔怔的回不過神來,因爲龍珏這一番話,她竟無從反駁。

哐當——

大殿的門被寒風吹卷着合上。

震回了大家的思緒。

孟纖正要開口,嘭!懸掛房樑之上的一盞蓮花燈斷裂,砸落了下來。

火光四濺下,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片血光。一聲慘叫後,便悄無聲息。

周邊的人,立即朝一旁躲去。

恢復平靜後,回頭望去,便瞧見蓮花盞燈砸落在陳大夫人的頭上,鮮血汩汩的流淌。睜圓了眼睛,瞳孔擴散,臉色因痛苦而緊皺。

“太醫!快給陳大夫人醫治!”皇后霍然起身,吩咐太醫給陳大夫人診治。

太醫趕緊揹着藥箱上前,望着陳大夫人的眼睛,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子,搭在她的手腕上的手指立即收了回去。撲通立即跪在地上,對皇后娘娘說道:“回稟皇后娘娘,無力威力迴天。”

皇后娘娘望着陳大夫人所在的方向,無奈的閉上眼,擺了擺手:“也罷,也罷!”

太醫重新落座,一旁的虞氏也極爲的震驚,她不知大嫂何時進宮,且默不作聲,不像她的作風。若是依照着她的性格,斷然不會坐在隱蔽的角落裡。如今,好巧不巧,房樑上懸掛着八盞蓮花燈,只有砸落下來的那一盞正對着座位。

會否早有預謀?

水清漪驚訝的看着陳大夫人,方纔她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看,陳大夫人也同樣的在宮中。畢竟如今是陳家當家,該進宮的也是虞氏而已,輪不上陳大夫人。

驟然,水清漪立即提起精神,不說別的,而是陳大夫人能夠進宮,便已經是很蹊蹺。皇后娘娘第一時間安排御醫給檢查,準確的喊出了陳大夫人的身份,足以見得皇后娘娘是認識陳大夫人。宮中禁衛森嚴,莫不是皇后娘娘將人請進來?

往深處一想,水清漪怔然回神,不可思議的望向高座上的皇后。隨後,目光落在了顧錦心的身上。深邃幽暗的眸子裡,醞釀着風暴。

陳賢看着這一幕,並沒有第一時間請皇后娘娘給陳大夫人一個公道。他爲人謹小慎微,今日這一出,他嗅出了不同尋常。

皇后娘娘沉痛的說道:“陳愛卿,本宮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陳大夫人一個公道,好讓她安息!”

陳賢只得起身謝恩。

皇后娘娘排查道:“這盞蓮花燈是何人所裝?”

內侍公公翻開登基冊子,那一旁顧錦心站起來:“皇后娘娘,這蓮花燈的設計是福安郡主提議而出,她說宮殿裝飾夜明珠,珠光清冷,大殿內會讓人覺得不夠溫暖。這才提議用宮燈,而宮燈卻沒有新意,她提議了揉合一些其他的因素來妝點,後來便選定了蓮花燈。”

“福安郡主,顧小姐所言,可屬實?本宮將如此重任交付與你,看到前景佈置,本宮極爲的欣慰,可卻未料到留有隱患,造就了禍事。”皇后說到最後,聲音帶着一股子的凌厲之色。

水清漪心中冷笑,誰都知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恐怕皇后在巧手節的時候就不下了陷阱,誘她跳入。如今,在今時今日,開始收網。

一切如皇后所料,她爲了在貴圈佔就一席之地,定會要奪去巧手節的桂冠。而後皇后便將這佈置宮宴現場的任務交給她。而後,她讓顧錦心協助她,自然能夠更好的埋下對她不利的隱患。果真,顧錦心建議她換成宮燈,夜明珠的冷光即使身處在溫暖的宮殿裡,依舊會不由的感覺到冷,這一會倒是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顧小姐,這個提議本來是你建議我,當時我便覺得不安全……”水清漪正要解釋,卻被人打斷。

“郡主,當初皇后讓我協助你的時候,我給過你建議。甚至在顧家的繡房裡做了簡單的演練,可你固執己見,不需要我的參與,能夠獨當一面的完成,我便也沒有再過問,都是你一己之力完成。”顧錦心極爲的委屈,她本覺得自己沒有好好的幫上忙,心裡極爲的歉疚,而今被水清漪推卸責任,便忍不住落淚。

“不是這樣……”水清漪焦急的搖了搖頭,目光閃爍的看向龍珏。

皇后娘娘見狀,心裡本勝券在握,卻驀地升起了不安。

趁着龍珏開口之前,先發制人道:“攝政王,你曾說過任何草菅人命者,皆不可恕。如今,斷不會徇私枉法,庇護福安郡主吧?”

龍珏淡淡的開口道:“清兒雖然不是在我的身旁長大,可她爲人光明磊落,不屑如此腌臢下作的手段。”言外之意便是水清漪是清白之人。

皇后摘掉了赤金指套,冷笑道:“陳公子的婚事,致使兩家不愉快,說不定福安郡主心中憤怒難平,這才動了一下手腳。”

“陳大夫人的身份不再參宴之內,我並不知曉她會進宮,如何會算計她?更何況,這蓮花盞根本不是我設計。當初我將圖紙將給內務府總管公公,讓他監工……”水清漪從袖中掏出她畫好的圖紙,遞給內侍公公,吩咐他轉交給皇后。

皇后淡淡的睨了一眼,挑高眉梢道:“你是說內務府總管監工?”

水清漪點頭:“沒錯。”

“宣內務府總管。”皇后娘娘冷聲道,看着水清漪的神情,意味深長。

不過幾刻鐘,內侍公公連滾帶爬的進來,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道:“回皇后娘娘,總管大人他……他自縊在屋子裡……”

自縊?

衆人交頭接耳,看着水清漪的神色帶着其他的意味,內務府總管在宮中算是一個肥差,爬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定然不是個簡單的人,又豈會自縊?極有可能是滅口!

水清漪臉色微變,驟然看向了皇后,眼底閃過一抹慌張。

落在皇后眼中,不由得冷笑:“將福安郡主押入大理寺,擇日審問!”

“且慢!”長孫華錦淡淡的說道:“皇后娘娘未免太過草率?與草菅人命有何區別?斷案講究的是證據,拿方纔的事情說,顧小姐充其量是個人證,人證卻起不到多大的效用,最有力的便是出具物證。而皇后從太醫那裡斷定陳大夫人死亡後,便不曾請仵作勘察現場,直接問罪了佈置宴會現場的人。那麼參與其中的顧小姐,是否也要共同擔責?她若當真做到了‘協助’的本職,今日這樣的事情定能杜絕。當然,這蓮花盞上的問題,有必要深究!”

“夜大人是何意?”顧錦心心裡慌亂,她知曉若不開脫,自己也能夠牽涉其中。

“福安郡主進宮不超過三次,她把圖紙交給了內務府總管監工,之後她便不曾進宮。這裡面便可以大作文章!內務府總管發現不了圖紙的問題,難道施工者同樣看不出?而這蓮花盞都是用細絲懸掛,燭火久燒極容易斷裂,稍有經驗者便不會犯下如此大錯,莫不是宮裡都是養了一羣廢物?再則,他們可以看不出來,那麼驗收現場的女官,她怎得也瞧不出來?”長孫華錦從來不曾說過這麼長的一段話,語氣也從未這麼重過,想來是氣急了!

皇后身邊的女官屈膝跪在地上,臉色煞白道:“皇后娘娘明鑑,奴婢看出了問題,遣人通知了福安郡主,可福安郡主卻是一意孤行,且保證出事她一人承擔。”

“姑姑,你何時通知我?”水清漪覺得可笑。

女官語塞,她根本就沒有通知,時辰上極容易出現破綻。不由得呆楞住,怔怔的看向皇后。

“這些材料一看便是偷工減料,不出問題,纔是怪事。”水清漪走到蓮花燈落下的位置,陳大夫人已經被清理好擡走了。地上仍舊殘留着血漬,手中掂量着蓮花燈的重量,她一隻手提起來頗爲的吃力,而懸掛蓮花盞的鐵絲細如髮。

皇后原本打算速戰速決,未料到拖延到最後,紕漏越來越多,沉聲道:“本宮將此次宴會佈置的事情交給你操辦,你定是要在現場監工。可你只是將圖紙交給他們,做起了甩手掌櫃。即使他們偷工減料,你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水清漪沉默了下來,這件事情上,她的確是失職。

“這是顧小姐的原稿。”長孫華錦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宣紙,展開擺在桌子上。

顧錦心看着桌子上熟悉的字跡,臉色一白,還不曾開口。一旁眯眼打盹的顧錦年睜開眼,看着長孫華錦面前的圖稿道:“二妹,你的圖稿不是燒了?怎麼到夜大人手裡了?”顧錦年眸子裡並不怎麼清明,帶着濃濃的睡意,說的話卻令人大驚。好好的圖稿,爲何要燒燬?那顯然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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