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水守正暴怒的拂落了桌上的擺設,臉色青黑如墨,銳利的看向水玉蓮。
水玉蓮臉上的血色刷的褪去,心尖兒一顫,撲通跪在地上。驚惶的辯解道:“父親,女兒冤枉!地窖在南邊,但是還有荷花池。九弟愛蓮您心中最清楚,他沒有胃口,想要自己去摘蓮子,而後燒得迷糊,女兒便將九弟匆匆抱了回來!”
莫姨娘咬牙切齒,一同跪了下來,磕頭道:“老爺,妾身知錯。一時糊塗犯了錯,您不再相信妾身,也是妾身自作自受。看在妾身伺候老爺這麼多年的情份上,饒了孩子。妾身教女無方,自願受罰!”
水清漪見水守正被莫姨娘以退爲進說動,眼底閃過冷芒,上前一步道:“父親何不將劉媽媽押來問話?”
水守正頷首。
元慶立即出去傳喚劉媽媽,不到片刻,就將一個穿着上好料子,身材微胖的劉媽媽押了進來。嘴角還沾着油光,證明元慶之前的話不假。
劉媽媽被元慶按着跪在地上,看到滿屋子的人,心底一驚,就知道四小姐交代的事情敗露了。渾身抖的如篩子,得到莫姨娘遞來的眼神,哭嚎的說道:“老奴冤枉啊,九少爺方纔染了風寒,老奴就去尋大夫人,被魏媽媽給攔了下來。”
“侯爺,柳媽媽家的那口子說接近晌午,劉媽媽就在廚房裡吃酒打馬吊。”元慶慌忙說道,若是被劉媽媽糊弄了水守正,那麼說謊的就是他!
水守正自是信得過心腹,又看到劉媽媽嘴角的油光,怒從心起:“疏離職守,杖責三十!”看着莫姨娘母女,眼底滿是失望和憤怒。
莫姨娘面色煞白,劉媽媽是她的乳母,若是今兒個拖出去杖責了,定會影響了她在府裡的威嚴和臉面。爬到水守正的面前,抓着他的袍擺,淚流滿面道:“老爺,您相信一個奴才的話,也不相信妾身麼?虎毒不食子,再狠的心,又怎麼會對自己的骨肉下毒手?這麼多年的恩情,老爺還不知妾身的爲人麼?”
水玉蓮拉着水守正的袖子,滿臉悔恨:“姨娘出身商賈,身份不高,她掌管庶務,自是有許多人瞧不上眼。姨娘在府裡頭謹小慎微,就怕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讓父親沒臉。都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帶着九弟去摘蓮子。讓人撿着話頭,對付姨娘!”說着,睃了大夫人一眼。
水守正也知莫姨娘視水遠希如命,大房只有她一個生下了兒子,水遠希在,她的地位便不會動搖。斷然不會下狠手!難道是喬若瀟栽贓莫姨娘,又能順勢除掉水遠希?
不能怪他這般想,喬若瀟去鎮國公府的時候,莫姨娘帶着‘水清漪’一同去國寺上香。後來出了意外,莫姨娘攔着繡橘不許下山請大夫。等天亮的時候,‘水清漪’已經高燒不退,回到府中沒有挺過來死了。
當時心中對莫姨娘是震怒的,但是喬若瀟的態度激怒了他。加上莫姨娘的嬌弱可人,生下他唯一兒子的份兒上,便沒有懲罰莫姨娘,將事情圓了過去。他之所以敢這麼做,篤定了喬若瀟高傲的性子,斷然不會向鎮國公府告狀,這些年來寵妾滅妻,纔會相安無事。
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喬若瀟不恨!原來……原來她不動聲色,忍氣吞聲,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麼?
“瀟兒,你太讓我失望了!原以爲你是個知書達理,以大局爲重的人。”水守正雙目猩紅,那次國寺的意外,與莫姨娘無關,她卻一直耿耿於懷!要斷了他水守正的香火!
大夫人已經習慣了水守正的偏心,依舊忍不住白了臉。
水清漪早就看清楚了水守正的嘴臉,前一世侯府獲罪,他爲了活命,拿她冒牌的身份去威脅鎮國公府的老夫人,欺瞞靜安王府,定然會受到牽連。老夫人當即被氣死,喬正國藉此機會揚言與侯府斷絕姻親關係,大夫人不再是鎮國公府的女兒,以此避開禍端。
緊緊的抓着大夫人的手,清冷的看向水守正道:“有些話,女兒不知當不當講!”
水守正頭都是大的,不耐煩的說道:“講!”
“姨娘今兒個鬧出這等事兒,被父親罰禁足,姑母那邊自要有人安撫。母親爲了平息姑母的怒火,一整日都在賠不是,免得姑母驚擾到祖母清修。劉媽媽去母親的院子裡,自然見不到母親。何況,府中大小事務都是姨娘打理,就算要玉牌也該找姨娘。再說,父親罰姨娘禁足,姨娘認錯心切,也該遵循父親的話,九弟也不會燒成這番模樣。”
水清漪看着一身水色薄紗裙的莫姨娘,將她曼妙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雙杏眼宛如是一個泉眼一般,動不動掉眼淚,嬌柔的彷彿一陣風便能吹走。水守正的心再硬,也被莫姨娘給看化了。而大夫人不同,不懂婉轉迂迴,討好水守正,所以她纔會敗給莫姨娘。
水守正若有所思,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水清漪繼續說道:“母親有錯,錯在不得父親的青眼。”
水守正心中一震,回首看向大夫人。心中百般滋味,她爲了鞏固大房的地位,屈身討好大姐,定然受了不少罪,而他竟是懷疑她的用心,想要害死水遠希。
“母親若是個心毒手辣的,僅憑父親寵妾滅妻這一條罪名,早早的回去向外祖母訴苦,讓舅舅狀告御史,參奏一本。父親這個位置恐怕也坐不穩!”
水清漪先是說大夫人今兒一天在做什麼,然後又點出了莫姨娘持寵而嬌。最後勾起了水守正的愧疚,又擡出了鎮國公府警醒他。
水守正意味深長的看了水清漪一眼,被莫姨娘蠱惑的心智,漸漸的清明起來。
水清漪卻信不過水守正的心志,若沒有趁勝追擊,今兒這一齣戲,白演了!
“父親,這府裡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四妹方纔也說有人不滿姨娘掌權,倘若做的真正好,旁人又怎得不服氣?旁的不說,就拿今日這事來講,父親信任姨娘纔將重任託付,姨娘卻依仗着恩寵,辜負父親的期望。不能以身作則,如何服衆?”水清漪口氣陡然凌厲起來!
“你……你胡扯!”莫姨娘氣得兩眼發黑,按着發痛的胸口,看着水清漪的目光裡閃過猙獰。
水玉蓮心裡的恨意在翻騰,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了水清漪的那張嘴。不經大腦的說道:“父親,不是的,是那些丫鬟婆子唆使着母親去的……”話音放落被莫姨娘捂住嘴,卻已經來不及。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等的就是這句話:“哦?原來是惑主的奴才所爲?這樣不知規矩的奴才,該按照家法來處置!”
莫姨娘吃人的目光看向水清漪,不知道這個賤人,怎麼突然反常處處與她做對!到現在恍然明白過來,水清漪整治她是假,斷她手腳是真!
“將這院裡的奴才,全都帶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發賣出去!”水守正滿目陰霾,心裡已經有了一本亮堂的賬。看都不看莫姨娘一眼道:“母親快要做七十大壽,莫姨娘就去佛堂抄寫祝壽經文三百遍。若再不守規矩,便送去庵廟請主持師傅教導教導。”
“父親,您不能懲罰姨娘,母親害了九弟都沒有受罰!”水玉蓮心裡着急,這是要絕了後路!心裡懊悔的要命,院子裡的奴才全都是姨娘培養的心腹,全都被一網打盡,母親去了佛堂,等回來後,這後院豈不變了天?
“四妹要找看守荷花池與地窖的媽媽來對峙麼?”水清漪斜睨了眼滿面憤怒的水玉蓮。
“那些人全都被你給收買了!”水玉蓮打死也不承認!
“夠了!”水守正被吵得頭昏腦脹,還是將水清漪將的話聽進去了。她敢叫人對峙,就是有絕對的把握。當真叫過來,事情鬧出去,少不得會驚動其他兩房。而且,他需要安撫好喬若瀟。冷聲道:“將四小姐押下去,請出家法!”
“不!父親……不是我……”水玉蓮喊了幾聲,就被婆子捂着嘴押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傳來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與水玉蓮悽慘的嚎叫。
莫姨娘雙眼通紅的癱倒在地上,低垂着頭,眼底濃烈的恨意迸發而出,透着狠毒。不掙不扎的任由婆子將她給帶下去!
水清漪嘴角翹了翹,明白自己的身份註定了與莫姨娘敵對,不管她如何避讓,莫姨娘是不會放過她。既然如此,那就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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