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頭,一陣死寂。
莫姨娘眼角斜向大夫人,露出蝕骨的恨,透着一絲絲的報復的快感。似乎,已經看到大夫人悽慘的下場。
大夫人仿若未見,只是拉着水清漪的手,就着身後的椅子坐下。
“清兒,給我倒杯水。”大夫人按着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從喉嚨擠出一聲輕哼,算是默許了。
水清漪算了算人數,讓繡橘斟茶。而後親自端給老夫人,隨後遞給大夫人。繡橘端給其他兩房的人,看到還剩下最後一杯,微微一怔,送到了莫姨娘的跟前。
天氣本就炎熱,又大吵大鬧了一場,莫姨娘口乾舌燥。看到繡橘遞來的茶水,心裡猶豫。想要拒絕,轉念一想,這兒這麼多的人,晾水清漪這賤人不敢耍花招毒害她,也就喝了下去。
就在這時,元慶手中拿了一些東西過來。
水清漪眸光微閃,看着元慶將蓋着的布揭開,裡面是一個油包紙,裝着藥渣。
水守正捏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動。讓人請了大夫來,察看藥效。
不一會兒,府醫匆匆走來,見了禮,拿着藥渣放在鼻端嗅了嗅,拱手作揖道:“回稟侯爺,這藥是補血滋陰的藥。”
“不可能!”莫姨娘錯愕的反駁,隨即,見到所有人齊齊看向她,心中一顫,來不及解釋,就聽見大夫人厲聲道:“如何不可能?我想要爲侯府開枝散葉,可嘆年歲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自是要調節滋養。沒有想到,讓莫姨娘誤會了!”
聞言,水守正舒了口氣,臉色稍霽。
莫姨娘看到大夫人鎮定自若的模樣,就知這藥被換了!她明明讓人將迷幻藥藏在了大夫人的院落裡。到時候找出來,就能指證大夫人厭惡水守正,吃這藥行房不過是將水守正幻想成奸/夫的模樣!
眼珠兒一轉,霍然想起一件事,詭異的一笑:“侯爺不信婢妾的話,何不讓府醫給您把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水守正面色陰沉,恨不得掐死了莫姨娘!可心底又起疑,若不是有把握,晾莫姨娘也不敢空口白話!
伸出手,遞給府醫。
府醫細緻的把脈,面色凝重,搖了搖頭道:“侯爺身體強壯,並無大礙!”
怎麼可能?
莫姨娘雙目圓睜,見鬼了一樣看向水守正!她明明看着水守正喝下她下的絕育藥,怎麼會沒事?
心下不禁慌了神,不知哪裡出了錯處!
“祖母,姨娘素來得父親寵愛。一朝失意,難免會胡思亂想。雖然懷疑母親對父親不忠,但是出發點是好的。爲了侯府的子嗣着想,未免混淆血脈。我們自家人,倒是無傷大雅。只是,長遠侯府在帝京也是有頭有臉,這件事傳了出去……”水清漪點到爲止。
老夫人是極爲愛惜臉面的人,當即掉了臉子。越發的覺得水守正不穩妥,寵得小妾無法無天,鬧得家宅不寧!她如何在那些貴婦面前擡得起頭來?
到底是出身卑賤,上不得檯面!
讚賞的看了眼水清漪,她這句話也表明了大夫人的態度,並不在意今兒個的事。“瀟兒,這些年委屈你了。”一記利眼掃向水守正。
水守正心知因着莫姨娘,他越發不得老夫人的心。盛怒的一腳踢向莫姨娘:“你這賤人,再敢顛倒黑白,拔了你的舌頭!”
莫姨娘猝不及防,被踢了正着。捂着腹部,吃痛得倒在地上,微弱的呻吟。
水清漪見莫姨娘額頭痛得沁出冷汗,想着水守正是習過武的,那一腳有那麼重。擔憂的說道:“父親,姨娘好像痛得受不住!母親方纔有喜,若是出了事,不吉利。”
水守正心虛的看了眼大夫人,看着莫姨娘的目光陡然陰冷,冷哼道:“給她瞧瞧。”
府醫被水守正暴怒的行爲嚇着了,擦了擦冷汗,趕緊給莫姨娘把脈。驀地,臉色有些古怪:“侯爺,姨娘有了喜脈!”
水守正一怔,就聽到二夫人陰陽怪氣的說道:“莫不是自個耐不住寂寞,纔會潑髒水給大嫂?”
“多大了?”水守正沉吟道。
“脈象微弱,大約一個月左右……”
“啪!”府醫的話方纔落下,水守正揪着莫姨娘的頭髮,劈臉一巴掌。“賤人!我不過一個月不宿在你房中,就不甘寂寞!說!那個男人是誰!”
水守正只覺氣血攻心,他的臉面被莫姨娘給丟盡了,恨不得生吃活剝了她,泄心頭之恨!
莫姨娘被打得腦袋發懵,耳朵裡嗡嗡作響。緩過勁來,聽到水守正的話,嚇得雙腿發軟,顧不得腹部翻攪的痛。費力的爬起來道:“沒有……沒有……侯爺,我沒有,我是被人陷害的!”
水守正眼底佈滿了厭惡,一腳踢開莫姨娘抓上來的手,陰冷的說道:“給我打!狠狠的打!將那賤種打下來爲止!”心裡已經信了莫姨娘陷害大夫人,看着她茫然的神色,心裡冷笑連連,大概她也不知懷了野種!
“不!老爺,我是清白的,一定是把錯脈了。這個庸醫肯定被她收買了!一定是的!”莫姨娘指着大夫人有些語無倫次,一定是那杯茶有問題!她這一個月特別的謹慎,沒有經過檢驗的食物,她碰都不碰,就是除了方纔的那一杯水!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
“拖下去!”
兩個侍衛上前,架着掙扎的莫姨娘拖下去。
就在這時,秋心急匆匆的走進來,蘊滿淚水的眸子里布滿了驚慌,面色蒼白的求救道:“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四小姐,四小姐身上的傷口不見好,今兒個潰爛發黑,痛得滿牀打滾!”
府醫眼底有着驚愕,傷口潰爛發黑,那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