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朗的天空之下,一青甲牛獸腳踏祥雲而立,在這牛獸背部,一褐衣中年淡然而坐,他面如冠玉,嘴邊留着兩撇鬍須,雙眼微閉,雲淡風輕
最顯眼的,他肩膀上背一竹筒
‘道友,你這番作爲,有違天道。‘中年閉眼而道,對於身前百米一幕,視若無睹,單憑這番從容氣勢,已可讓人心生敬意。
畢竟百米前,爲滾滾煞氣黑雲,黑雲之中,正是上千元嬰妖修
李凌站在最前方,他眉頭微皺,略有疑惑的看着那中年,中年的修爲,他一眼看清,與自己大致,金丹大圓滿境界,只是中年在此,意欲何爲?
難不成想一人之力,硬抗上千?
“我名鶴慶,你可稱我鶴道人,我在此原因,僅是想勸你一番。”褐衣中年神色不變,半眯眼簾道:“畢竟,我爲中唐守護人”
“中唐守護?”
李凌目光微閃,略一沉吟後,冷冷道:“滾”
褐衣中年微微搖頭,無動於衷,接着道:“中唐五派,其他倒無關緊要,但是五行宗與應天門,爲天地正道分支,若是讓你滅門,你將遭遇正道追殺,淪落天地通緝榜”
“永遠不要小看,天地盟”
李凌不爲所動,冷冷道:“一”
聞聽青年冷漠倒數,褐衣中年雙眼睜開,淡淡一笑:“你的修爲,假嬰境界,若我真身在,一指可滅你”
“二”
李凌聲音依舊
“不要冥頑不顧,不要目中無人”褐衣中年笑意不減,依舊從容。
李凌眉頭微皺,對那神秘中年,略有異想,但他口中倒數不停:“三”聲音落下,若定人生死,李凌一拍葫蘆,黑煙盪漾,右手撈過,一指中年。
“萬鈞”
萬倍重力壓下,中年金丹後期修爲,絲毫不可阻擋,幕然間,身體爆開,化作片片血肉落下。
“再次相見,你我一戰”
淡淡的聲音,在中年爆開之地傳出....
李凌神色一凝,對這神秘中年略有忌憚,深吸一口氣後,腳下一點,向着前方極速飛去。
念慈宮,位於中唐以南,此宮佔仙蹤湖而建,白色的磚牆在湖水反射下,如夢似境,最主要,此宮爲中唐唯一女修之地,姿色天然,色藝無雙的女子,數不勝數。
只是這一日,中唐聖女之地,掃去了昔日那聖潔,整個仙蹤湖,如臨大敵
宮殿內,淡淡的清香徘徊四處,粉紗幔帳之下,數百名女子跪落,白衣翩翩,膚若凝脂,此時這些女子靜靜看着大殿最上方,那名藍衣美婦。
‘師傅,弟子不走‘
悅耳的聲音,在大殿盪漾而出。
聞聽此言,藍衣美婦嬌容微變,秋水美眸閃過淚光,貝齒輕咬:“兩百年前,爲師所造的孽,有爲師承擔。”
“你們走吧”
“不”
在衆少女間,一名粉色衣衫女子搖頭,沉魚落雁的臉上,充滿着固執。
“唉”
藍衣美婦雙眼流出慈愛,這名少女爲她最小弟子,二十年前在山間拾得,寵愛有加,看着少女,她就恍若看着自己女兒。
她腦中升起一副畫面,那可愛的女孩,拉着自己的衣角,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一切,她很不捨
“紅兒.....”藍衣美婦壓下那不捨,臉露嚴肅,剛想怒斥,而這時,她臉色一變,幕然擡首,當先向着大門走去。
她身後,衆弟子站起,緊緊跟隨
一出宮殿,前方天空之下,黑雲遍佈,人頭洶涌,滾滾的煞氣遍佈四野,在那煞氣的源頭,爲一冷漠青年。
“念慈宮宮主——夏元凝,我回來了”僅是一眼,李凌就認出當年那抱着目的,從而爲自己求情的女子。
“李道友”藍衣美婦目光閃爍,她同樣回憶起來,那名天魔宮殿前,固執的少年,但對於當年的錯,她心間升不起一絲漣漪。
誰對誰錯?有何重要,即便是現在,在機緣之下,她一樣堅持當年所爲。
或許錯不在人,在天
略一沉吟後,藍衣美婦看向天際,朗朗道:“李凌,我弟子爲無辜,望你高擡貴手”
“今**必死——念慈宮必滅亡,無關人士——滾”李凌神色不變,靜靜看着下方,他看的出,那美婦身旁的弟子,極爲不捨,而看向自己的目光,極爲怨恨。
只是這一切,並不能讓李凌有絲毫變化。
“三息”
聲音一出,宮殿前衆人神色驚慌,最終在美婦的怒斥下,衆女子帶着不捨,紛紛離開,但並未離去,而是盤旋於仙蹤湖四際。
藍衣美婦看着並未離去的弟子,她目中不捨更濃,回首看去,看着那歷代先祖所傳的宮殿,她繡眉緊緊皺着,早在落霞山隕落時,她已清楚,今日在劫難逃。
千名元嬰,根本不可抗拒
“李道友,望你能信守承諾”
深吸一口氣後,藍衣美婦玉手一拍,一把青色玉琴飛出,她盤膝坐落,玉手微動,觸碰着那金色琴絃,淡淡的旋律,蔓延開來...
在此之下,山間衆女子神色微動,紛紛落下,玉琴飛出,芊芊玉手若蝴蝶舞動,悅耳的旋律伴隨而出,跟着那主旋律跳動......
這是一首直達心靈的曲子,節奏很慢,但落於耳間,讓人極爲舒適.....
李凌靜靜聽着,他神色略有動容,他心靈在這一刻,似乎在成長,甚至他有感,這一世,第一次聽如此清明的音樂....
音樂是有生命的
漸漸的,旋律中主音略有跳動,在那宮殿大門,盤膝坐落的美婦,周身莫名自燃起來,但她神色依舊,雙手並未停下......
直到最終——主音消逝
藍衣美婦身體燃燒已盡,生命消逝天地,整個宮殿大門,唯獨剩下一把斑駁的玉琴,但山脈間,那動人的旋律依舊,只是在節奏上,漸漸加快,讓人有種亢奮之感。
“音樂是有生命的.....”李凌喃喃自語,不知爲何,他竟能感受着這跳躍的旋律,甚至那沉浸下來的丹胎,更是有種破繭而出之感。
深吸一口氣後,李凌壓下那莫名情緒,略帶異樣看向衆少女。
旋律依舊,蔓延山間,但節奏極爲的快,似乎在爲着師傅送行....
“當年誰對誰錯,無從追究,但不可否認,你是一名合格的師傅”李凌微微搖頭,右手一揮,通天鎮地碑落下,重重砸在山間。
這一巨大的聲音,也恍若旋律的終止,山脈間極爲靜寂,衆少女神色悲憫,看了眼李凌,紛紛離開。
李凌神色不變,靜靜站立天地間,一炷香後,仙蹤湖湖水乾枯,昔日如夢境般的念慈宮,變作一片廢墟,見此,李凌一揮手,將通天鎮地碑收回,略一沉吟後,向着下個目的飛去。
在李凌離去的兩天後,整個中唐再次若沸水般爆發,土鎮峰李凌之名,在這一刻,如雷貫耳
剩餘三派,東元派拋棄了歷代所傳之地,大量弟子遷移,直往應天門,兩派達成協議,彼此聯合,共抗李凌
在東元派弟子離去的三日後,李凌衆人來到東元派。
轟
通天鎮地碑砸落
東元派靈脈崩潰,除去掌門等人逃離外,已算中唐除名
“兩派聯合,有用嗎?”李凌站在山頂,看着下方那廢墟,冷冷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