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蒼穹之下,連山如海。
看着前方高聳入雲的大山,李凌沒有絲毫停留,一步步走前。
‘這些無盡大山,並非虛幻,而是由土系玄氣形成。‘李凌雙瞳間散發異樣光芒,行走的速度並不快,但在距離大山十米之時,他不再翻山而過,一步跨前
‘大地的脈搏震‘
大地開始震盪起來,就恍若下方有千萬條巨龍遊走般,由玄氣形成的大山,不但宏偉壯觀,而且擁有一特性,玄氣不枯,大山不落。
除非一舉滅了整個天地,否則再如何強勁的攻擊,大山瞬息又會恢復如初。
但是李凌感悟大地脈搏,深的大地破碎與癒合之法,至少在這裡,大地爲他所控,讓它合即合,讓它破即破。
李凌每走一步,邊上都會發出震耳欲聾聲音,在他周身百米範圍,大山現出一條大道,這大道地表平坦,兩邊像刀刮般筆直。
這條大道正是震盪之下帶來的效果。
而遠遠看去,大道的後方,泥土恍若蠕蟲般不斷恢復着,當然也僅僅距離李凌百米範圍,也就停了下來。
李凌腳步停下,掃了眼後方,而後再次前行。
轟轟轟
沒多久,大山走至盡頭,前方又出現一茫茫大山。
‘山,本不存在,本是土系玄氣凝聚大地之土形成,現在,塵歸塵,土歸土‘
有了先前的試驗後,李凌心中越來越清楚,這一次不再漫步而行,而是右手一揮,頓時,前方大地震盪更激烈,茫茫大山內就恍若有一荒獸衝出般,在一聲劇響之下,幕然間化作粉塵。
塵埃之中,一馬平川,直達目的。
李凌的速度加快許多,越過茫茫塵土,終於來到了中心之處。
四周青草搖曳,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不倒,似乎在迴應着昔日的光輝。
土魔神
來到這裡,那股血脈相連之感,更加的濃
‘夜叉之身,強悍無比,只要留取一滴血,則能恢復全盛,他怎麼死在這裡的?‘李凌喃喃自語,他向着雕像一步步走前,腦中回憶以前。
他依稀記得,當初妖塔一行,魔影夜叉死的只剩一個頭部,甚至封印萬年,但是封印一解,魔影夜叉則再次復活。
若非機緣之下,魔影夜叉被小壺所煉化,自己早已身死。
而現在那魁梧的雕像,這是夜叉已然死去。
片刻後,李凌在雕像之前停下,細細打量着,猶豫片刻後,右手輕碰而去,然而這一碰,一股強橫的壓力幕然衝來,李凌感覺體內鮮血倒流,徑往雕像而去。
‘該死難道這雕像並非死亡?‘李凌臉上劇變,心中有股不祥念頭,這雕像或許並非死亡,而是需要借自己鮮血復活。
然而下一刻,這股念頭被打消了。
鮮血在流到一定程度後停了下來,緊接着周身一輕,李凌的身子消失原地。
這是一片虛空之處
一名白髮蒼蒼的男子屹立天地間,其身勢與氣息,就恍若一代戰神般,其目光深邃的看着遠方,而後輕輕一揮手。
虛空幕然一變
血色天空,血色大地,一切皆是暗血之色
前方殺喊連天,四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男子屹立山頂,他單手揹負,面色冷峻,目光一直俯視着下方慘烈一幕,就恍若傲視羣雄之魔神。
‘永生國度,此爲騙局,打開天道之路,各界破滅,上古一族皆亡。‘男子淡淡而言,話中帶着濃濃的滄桑與悲哀。
在男子的腳下,則是一株清淡若水的白花,這白花似乎感應到男子心中的悲哀,不斷隨風搖曳着。
‘我修羅夜叉一族不可亡,魔影已然離去,我也要將血脈留下,曼陀羅,本座要走了。‘男子看着那株白花道,目中帶着不捨:‘多謝你陪我萬年,若本座不死,將會回來找你。‘
話聲過後,冷風呼嘯,男子兩行血淚在他堅毅的臉上滴落,他的全身現出裂痕,在冷風吹割之下,盡皆粉碎,最終化作道道光華,隨風飄散。
李凌靜靜站着後方,臉色凝重,隱隱間他有感覺,這裡是修羅界
李凌心有猜測,百萬年前,那神秘永生國度打開,導致上古一族盡皆滅亡,而這男子在這場浩劫中逃出,除了這男子外,在浩劫中殘留的還有魔影夜叉。
有所猜測後,李凌壓下心思,再看眼前方。
四周極爲安靜,山崖邊上,那株清淡若水的白花突兀盛開,十分嬌yàn,十分美麗,然而這美麗的一瞬間,並不持久。
最終漸漸凋零
毫無疑問,這土魔神正是夜叉一族,因爲上古一族的隕落,從而來到了虛無九天。
突然間,場景再次一變,一幅幅畫面在李凌腦海中升起。
一名白衣翩翩的書生,拜入了一古老門派,勤學苦讀,修的無上神通,譽爲門派第一天才,而這時,一名少女走入他的心扉,這少女爲另一門派掌門之女,兩人一見鍾情,這姻緣恍若似乎是上輩子所留。
然而好景不長,在兩派掌門竟將撮合這書生與少女時,書生的身份被人發現了,他正是從修羅界逃出的夜叉姬風,而那少女名叫曼羅
看到這裡,李凌心裡已有感覺,少女正是山崖旁那白色小花冥界曼陀羅花
也就是說,兩人早在百萬年前,已然定下了姻緣,這是一個跨世紀的戀情。
身份暴露,門派開始追殺姬風,但少女曼羅並未捨棄姬風,拋去自己無上地位,自己傑出天賦,跟着姬風狼籍天涯。
只是萬年前的仙人修爲強橫無比,揮手間,驚天動地,根本不是現在可比擬的,而姬風與曼羅的逃亡極爲艱辛,幾次差點身死。
但是兩人情比金堅,彼此承諾,即便走到了天地盡頭,彼此永不分離
兩人逃到了無之境,在這裡,他們開始了與世隔絕的生活,男的每日打獵,女的在家打點一切,這對常人極爲普通的一幕,對他們而言,則是極爲珍貴。
平凡若小溪流水,沒有波濤起伏,讓人嚮往。
在這裡,兩人生下了孩子,留下了血脈。
直到千年之後,外在天地時過遷境,各界破滅,上古一族盡皆隕落,永生國度再度封印,遺留下來的強者進入天人界。
漸漸的,天地各派開始沒落,各種強訣與神兵,流失各地。
終於有一天,姬風兩人平靜生活被打破,六派傳人進入無之境,交戰過後,六派最終請出天人界強者。
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參戰的不但有天人界強者,更有着冥界邪火神一脈,最終在外在層層強橫力量下,曼羅化身冥界曼陀羅花,死在了邪火神一脈手中。
姬風獨身一人受萬人圍殺,但他以夜叉之體,若要離去,根本不成問題,然而曼陀羅的承諾,他謹記於心,最終放棄了逃亡,也放棄了夜叉的期待,從而坐落於大地之下。
肉身化作雕像,以體內血脈形成了祭壇,除去靈魂不再,他永生不死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爲了一個承諾。
即便走到了天地盡頭,彼此永不分離
曼羅隕落無之境,姬風永遠守護在此,哪怕靈魂已經不在,但那股信念依舊存在,就恍若百萬年前一樣。
萬年前,白色小花陪伴着他,而這一世,他化作雕像陪伴着曼羅。
‘這就是夜叉爲何隕落的原因‘
許久後,李凌臉色蒼白,睜開了雙眼,他的身子出現在雕像前,就恍若先前一幕,爲南柯一夢,只是以李凌的心智,已然猜測出了大半。
天外天永生國度開啓,各界大能隕落,上古一族破滅,而不知什麼原因,再次封印後,天地間仙之道落魄許多,剩餘的強者進入天人界。
而姬風爲何在此坐化,李凌看的很清楚,那曼陀羅花正是死在廢墟山谷,爲了承諾,爲了那番萬年之情,姬風選擇了這裡。
‘姬風留下的血脈,經歷萬年卻殘留了下來,正是土魔部落。‘李凌喃喃自語,再一聯想。
‘邪火神留下的正是火鴉部落‘
至於爲何上古邪火神一脈要對曼羅出手,李凌猜測,或許曼陀羅花出自冥界,所以方纔邪火神出手,當然還有着更深一層的原因,李凌猜測不出。
但是巧合的是,曼羅正是死在廢墟山谷。
許久之後,李凌壓下了心思,這一切與他關係不大。
再次看向這雕像,李凌心中升起敬意,退後三步,在雕像前叩頭三下,而後站了起來,在李凌心中,自己已算是夜叉一脈,而這姬風毫無疑問爲自己前輩。
‘姬前輩,夜叉一脈,我不會讓它沒落‘李凌心中承諾,略一猶豫後,手再次觸碰而去,頓時,一股溫暖之感蔓延周身,這一次,李凌再次消失原地。
夜叉一族,爲天地逆天的存在,其若想變異至第二形態,首先必須度過夜叉之劫,而歷代度劫,成功機率幾近於零。
但是也有例外,則是血脈傳承。
這血脈傳承爲高一輩的夜叉,將自身血脈傳出,從而安然渡過大劫,當然這種最安全的辦法,在夜叉一族並不流行,畢竟夜叉本就高傲,又怎可接受他人辛苦的成果。
再加上血脈傳承,老一輩夜叉必然死去,所以一直以來,夜叉一族血脈傳承,不出於五。
當然,這僅限於以前,現在夜叉一脈所獨留下來,唯獨只剩李凌
所以任何的高傲都是無力,只有將這古老一脈傳承下去纔是根本。
‘本以爲最終進入這裡的,是土魔部落變異子民,沒想到卻是最正統血脈,這更好‘
李凌的耳邊傳來聲音,這聲音帶着安慰與欣喜
‘我辜負了夜叉一族的期待,這重擔只能交於你了記住,若是永生國度再度開啓,你必須遠遠離去。‘
‘接我傳承‘
一股血腥之味蔓延而出,李凌感覺到全身有萬千蠕蟲遊走着,但是那感覺並非麻癢,而是劇痛
骨頭在這一刻似乎破碎,血肉似乎被火焚燒
李凌崛強的咬着牙
此時此刻中心之處,本是石化的雕像不斷變色,一時深紫,一時烏黑,甚至偶爾間,雕像肩後的雙翼,也ōu動了起來。
雕像漸漸復活,其靈魂開始迴歸
轟轟轟
地面上一股無形波動蔓延而出,所過之處,連綿無盡大山開始劇烈震盪起來,沒多久,一股黑色煞氣沖天而起,突破了厚實大地,直往天際涌去。
在這一刻,土魔部落劇烈地震,祭壇之中,滾滾煞氣衝往天地,一道久違的聲音響徹四野。
‘老祖‘
刷的一聲
成千上萬的土魔居民,當即圍在祭壇四處,俯首膜拜,口中不斷低呼,人人心情亢奮,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升起。
血肉相連,土魔神復活
在臺階之下,阿豹臉色劇變,自小到大,這一幕他從未見過,而那滾滾煞氣中,他也感到一種靈魂的呼喚,就恍若歷代祖宗復活般。
阿豹身子劇烈顫抖,雙眼中淚水流出,土魔部落相傳,老祖沉睡於地底,終於一天將會迴歸,屆時將帶領着族中之人,奔往安詳平靜的生活。
‘老祖回來了‘
突然間,他腦子想起了那青年,那沉默寡言的黑三
‘老祖迴歸,歷代的詛咒終於結束了‘
地道口中,周欲瑜的倩影現出,她美眸閃爍,心中那股不可置信念頭極爲的濃。
‘師兄‘
萬千土魔居民,不約而同叩頭行禮
相對於土魔部落這轟動一幕,在幾千裡之外,火鴉部落同樣驚天動地,一直平靜的火山爆發,熔岩四溢,但是在火山之下,火鴉部落被一道金芒包裹起來,熔岩順着金芒留下,並未對部落中居民造成傷害。
但是,這天崩地裂一幕,反倒讓火鴉部落萬千居民俯首。
戰鼓響起,震盪人心
火鴉老祖復活
在火鴉部落的某一角落,鶴道人與鬆雲道者臉色劇變,他們不清楚發生何事,但是火山那股驚人氣息卻讓他們心悸。
一時間,兩人忐忑不安,但又不敢前往查探。
而這時,一道朗朗聲音從火山口傳出。
“三天後,一切的恩怨,老夫將親手解決”
這聲音響徹天地,震盪四野,伴隨着聲音之後,火山口一道火炎直衝天際,片刻後,炙熱的熔岩若雨般下落。
鶴道人與鬆雲道者互看一眼,心裡更加忐忑。
“他是誰?”
“是祁南鬆嗎?”
“不可能,鶴道人,你我稍安勿躁,等天地盟長老到來,哪怕他是神是魔,也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