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水,神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數道磅礴的血氣如大龍騰空而起,鎮守五方。
“聖主級強者果真不凡,連冰封的瀚海都融化了。”顧澤與吳中天幾人走在一處高橋之上,遠眺不遠處的北冥海。
神橋離地百丈,鏈接着城中各處要道,不止能俯視第一城全貌,更是將城外的山脈都盡收眼底。
吳中天嘆道:“難以想象,那必定是一尊聖主絕巔的人物。”
“可惜幾位前輩血氣枯敗,境界實力有所跌落,否則的話那人是藏不住的。”
“以前神城遭過這樣的劫難麼?”顧澤疑惑發問,一名如此強悍的存在無聲無息潛入,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沒人知道。
神城中不乏精通卜算推衍之術的存在,可一連幾天過去,衆人愣是沒有找出那隻彌天大手的主人。
“以前?放在以前那個敢這樣幹!”
流寇聞言有些忍不住,他眼含煞氣的道:“也就是放在這段時間,幾位老傢伙趕去處理神王的事情,見此處無人鎮守纔會被鼠輩覬覦罷了!”
“按理說,老神王周側有姜家趕來的數十名強者保護,又有恆宇爐在手,應當是用不了這麼多人前去援助吧?”
“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事情有些反常。”顧澤蹙眉。
“該不會暗中真有荒古大教在背後吧?”流寇想了想,感到有些吃驚。
幾十名大能庇護左右,再加之吞天魔蓋,恆宇爐這種極道帝兵,這陣仗太大了,幾乎可以攻打一個無上神教。
能讓老傢伙們如此重視,很難想象這一次的風波有多大,僅憑那二十六個‘不入流’的神教是遠遠不夠的。
“莫非暗中推波助瀾的勢力攜有極道帝兵?”吳中天訝然,做出大膽的推測。
顧澤搖搖頭,道:“應當不會,持極道帝兵而來會暴露他們的身份,真要那樣做,他們也大可不必隱於暗中。”
極道帝兵非同一般,只要顯於人前,可以很輕易知曉究竟是誰在背後謀算這一切。
幾人推測,隱匿於暗中的那名高手與第二城那邊推波助瀾的勢力應該同出一脈,他們意在分化十三大寇的勢力,同時截取顧澤手中的帝料。
一路暢行,幾人沿神橋巡視神城,旨在引誘暗中的那名存在出手。
但很可惜,對方似是有所警覺,神城一片靜謐,除開五道通天的血氣長龍之外,便再無動靜。
如此,一直巡視到後半夜,柳寇忍不住蹙眉道:“這傢伙賊的很,今日多半是不會出現了。”
吳中天搖搖頭,道:“帝料未顯,對方不會冒如此大險的。”
顧澤心中生疑,建木殘枝他早已交付一名老前輩保管,幾人此番出來,也是特地爲驗證自己的猜想。
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走在橋上,卻絲毫沒有引來那名暗中強者的關注。
而現在看來,對方的目的已然完全可以確定,就是爲帝料而來。
“不若我回去取來帝料,沿神城再走一遍。”顧澤眸中神光湛湛,說出來的話卻讓身邊幾人大吃一驚。
“這樣做……有些不妥吧?”
無良道士冷汗一下就掉了下來,他擺着手道:“帝料可不能開玩笑,萬一真引來對方雷霆出手,我們怕是沒有多少生還的機會。”
“可不這樣做,又怎能引出那個傢伙?”顧澤目光幽幽,這種被人時刻覬覦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與其深陷這種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的泥潭之中,他更想拼一把,將那個傢伙引出來擊殺,好一除後患。
“要去你自己去,貧道可不想英年早逝。”段德撇過臉,表示不想蹚渾水。
“我也覺得不妥,雖說幾位老前輩實力強大,但保不準出什麼岔子……”吳中天也蹙眉,對顧澤的想法感到擔憂。
“可這是當前唯一的辦法。”顧澤臉色從容,他猜測道:“那傢伙隱匿暗中未曾離去,很有可能是在等其他強者的到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來兩三位同樣恐怖的人物,那即便是幾位前輩……怕也是無法對付了。”
兩句話剛說完,柳寇和吳中天額頭便有冷汗齊刷刷流了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怕是有大麻煩了。”吳中天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柳寇也很果斷,只是稍加思索,他便點頭同意,道:“事不容遲,我們這就去試試!”
一行人就此折返回去,將自己的猜想告訴幾位前輩,對方當即拍板同意。
“爲以防萬一,還是多留點心眼的好。”
“老夫這裡有幾塊護身的法器,可抗聖主全力一擊,你們且帶着。”
念及那名暗中強者的恐怖,五名老者也多留了一份心眼,掏出幾塊閃爍神光的鐵片送給了幾人。
“切記,一旦有情況發生,不要有絲毫猶豫,碾碎此物遁回內城!”
又是一番告誡,幾人點了點頭,轉身再次向神城外圍走去。
“媽的,貧道從未冒過如此大險……萬一真有三長兩短,姓顧的小子你可得好好補償我!”雖然心中很不情願,無良道士最終還是選擇跟幾人一道而行。
當然,更讓他感到捨不得的還是顧澤的允諾,帝經寶術尚未到手,他也不願看着顧澤冒隕落的危險。
不多時,幾人回到外城,沿主幹道而行,穿插在人羣之間。
顧澤毫無顧忌的張開須彌戒的入口,讓建木和各種神料的氣息蔓延出來,引來無數修士的側目。
很多修士看的心境,更有無數心懷不軌的修士就此跟在幾人身後,但當他們看出幾人的身份之後,卻又紛紛選擇躲避開來。
神料雖珍貴,但這些修士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幾人不是好惹的。
如此,一巡又是兩個時辰過去,期間一道道隱晦而強大的神念在幾人周邊環繞,更有大膽者直接侵入須彌戒之中。
可也僅僅是如此而已,顧澤等人幾乎將整座神城巡遍,依舊沒有等到任何人的襲擊。
“這傢伙真能藏!這也能忍住不出手!”柳寇非常緊張,在這些強悍的神念壓迫下,他背脊已然侵溼。
“哼,別把聖主級存在想的如此簡單。”
無良道士卻看的很開,他嗤笑了一聲,道:“他們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然不會輕易出手的。”
顧澤卻是聽出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他詢問道:“那依你看……該如何?”
“要我說,不要在神城中逗留。”
“直接出城,遠離此地千里,那人必然尾隨而來!”
離開神城?!
話語一出,不止是柳寇和吳中天,就連顧澤也吃了一驚。
“這太冒險了……”柳寇眼皮子直跳。
“遠離千里,真到了那種地方,我們連逃都逃不掉。”吳中天一臉黑線。
講真,無良道士玩的太大了。
顧澤幾人以自身爲餌,又持神料巡視神城,最多也只能算是自己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但段德這個提議不一樣,這完全是自己縛雙手,再將刀送交在了對方的手中。
開口就是玩命,由不得兩人不心驚。
“不願意也好,貧道也不想冒這個險。”
無良道士見狀攤了攤手,他很直接的道:“那我們就回去吧,繼續在神城中引誘也是無用的,他註定不會出來。”
說罷,他一扭頭,直接就要向着仙宮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我們便離開神城。”但這時,顧澤卻淡然開口,竟然是認同了段德的看法。
“正如道長所說,不身入險境,焉能引蛇出洞,只有將那人引出,才能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推動這一切。”
顧澤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認真,因爲他知道,一旦將那人引出,在知曉對方的身份之後,不止能拔除此刻第一城中的威脅。
更重要的是,還能解十幾外裡外第二城的困局,讓那些老傢伙們一舉擺脫困勢,從不知對手是誰的困頓局面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