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車轎內,傳來一聲倨傲的清喝。
“連衣,還不快向貴人道歉!”有意拉長的音調,聽起來少了幾分誠心,“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話音一落,車轎的簾子被一旁的侍從挑開。
視線中,率先露出來的是光潔雪白的小腿,岔開的裙裾包裹着曼妙曲線,一擡眸的風光,讓人不由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極其享受李元軒略微怔忪的目光,女子搔首弄姿地嫵媚一笑。
而後視線一轉,與雲丹鶴七成像的面容,黛眉輕挑地一揚。
“我道是誰如此大的脾氣,三言兩語便要與我動手。原來是當初族中最爲叛逆的‘小公主’丹鶴姐姐。”
“現在又從哪裡找來了個姘頭……”女子美目對着李元軒暗送秋波,誘人的紅脣緩緩上勾,“我瞧着,竟是比上一個有骨氣得多嘛。”
遇見關係不善的故人,想躲已經來不及,話中的羞辱意味令雲丹鶴握緊了拳。
還不待她說話,雲天寶已經忍無可忍,義憤填膺道:“休要信口胡說,侮辱我娘!”
“你長相極美,怎的心裡竟比蛇蠍還毒!”
“喲,這便是當初那個小孽種?”雲丹芷視線在雲天寶身上打量片刻,評頭論足道:“生得倒是俊俏,只可惜他爹是那樣的賤奴出身……”
“閉嘴!”雲丹鶴忍無可忍,手上靈印一結,空中凝出一條光鞭,直向雲丹芷位置甩去。
“家族棄子,也敢與我動手?”眉目一凜,雲丹芷手上亦是變化萬千,瞬息之間,一條比雲丹鶴所凝光鞭更粗更長的藍色光鞭在空中浮現,同樣向前一甩!
兩道光鞭糾纏而上,好似長蛇廝打,彼此角力!
額間冷汗滴落,雲丹鶴怎麼也沒想到,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對方便成長到如此境界。
現在她之所以沒有被其一擊即潰,不過是因着心中的一口惡氣。
只要一想到她在孩子面前說得這般難聽,雲丹鶴便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娘!”
見母親落於下風,雲天寶提劍就要上前。
那邊,御劍侍從卻不可能讓他進雲丹芷的身,紛紛圍了過來,靈力運在掌中貼身攻來。
若水琉也加入了戰場,以她分神期的修爲,雖在靈力方面拼不過御劍侍從,然有了極品功法輕羚載鶴的幫助,十來個侍從竟也奈她不何。
場面一時陷入混亂。
雲丹芷遙遙望着雲丹鶴被自己壓得還不了手,好整以暇地道:“怎麼,跟我鬥了這麼些年,還不認輸?”
將對方力竭的倔強收之眼底,她從容地撫了撫雲髻上的簪花,“都給我聽好了,去把那小孽種打個半死,讓他知道以後見着雲家的人,記得給我繞着道走。”
“誰讓他有一個晦氣的娘呢?”
“你!”雲丹鶴氣急攻心,手中的法印出了偏差,正中對方下懷。
眼見着她露出破綻,雲丹芷嬌媚笑了笑,擡手下劈,空中的長鞭一下將細鞭纏碎,去勢不減,直往雲丹鶴臉上甩去。
她早與這位堂姐不對付,尤其是對方那張臉,總是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
如今冤家路窄,有機會能讓對方吃癟,手上自是毫不留情。
一旦這鞭子下去,就再也不會有人當着她的面,說她遠比不過堂姐了!
這樣想着,雲丹芷嘴角露出快意的笑。
豈料,一道男聲驀地炸響在耳畔!
“我說,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雲丹芷雙眸一震,要躲已經來不及,男子手掌一瞬間扣在她脖頸上,威脅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卸掉法印的威力。
“你竟然敢對我動手?”心中雖懼,氣惱卻佔據上風,與往常一般囂張跋扈地道,“那女人沒告訴過你,我是你惹不起的人嗎?”
“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你的宗門,九族就等着被雲氏制裁吧!”
“少廢話!”眼見着雲天寶若水琉身上多處擦傷,李元軒語氣漸漸不耐,“讓他們停手!”、
“否則,我敢擔保,在我宗門被雲氏制裁前,你先死在我的手上!”
聽見李元軒語氣裡的殺意,雲丹芷心中一驚。
自己明明有分神期的修爲,卻掙不開對方的桎梏,渾身如同被蛇纏住一般動彈不得。
只好恨恨咬了咬牙,不情不願地喊一聲,“都住手!”
聽言,御劍侍從迅速分開,玄衣女子連衣這才注意到自家小姐不知何時落入了李元軒手裡,忙喚一聲“小姐”,又氣惱地瞪着他。
語氣如出一轍地威脅道:“你竟然敢動我家小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自大了點?”李元軒不屑道,“我管你們是誰啊?”
“就算是天王老子,惹到我頭上,也是一樣的下場!”
“你!”連衣氣極,恨恨轉頭看向喘着大氣的雲丹鶴,“你這女人,還不快管管他!”
“若是小姐掉了半根汗毛,你以爲雲州主還會再對你留情嗎?!”
雲丹鶴捂着胸口,心頭的惡氣雖未紓解,但也明白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大,若是出了人命,她便會再一次令叔伯作難。
抿了抿脣,雲丹鶴無奈道:“元軒,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她對雲氏至關重要……我不能做出背叛雲氏的事。”
李元軒眉頭微皺,雖然想讓對方受到教訓,但迫於雲峰主的請求,只好鬆開手,一個閃身回到雲丹鶴身旁。
不悅地揉了揉脖頸,雲丹芷大小姐一般地冷笑一聲,“我的好堂姐,說的可比做的好聽呢。”
“連衣,我們走!”
語畢,一大幫人恢復之前的陣仗,徐徐前行。
雲丹鶴等人落地修整片刻,這才重新擇道趕往如月關。
一路上,雲天寶很懂事地沒有出聲問詢,但卻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悶聲不吭。
甫一在如月關找好地方歇腳,便藉口修煉鑽進了自己房間,閉門不出。
兒子的變化看在眼裡,雲丹鶴猶豫許久,終是敲開了李元軒的門。
傍晚的夕陽透過窗扇落在女子身上,襯得她整個人嬌小又無助。
“雲峰主?”李元軒坐在桌旁喝了一刻鐘的茶,終是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失神的狀態,“在這麼熬下去,天可就黑了?”
黛眉輕輕一攏,雲丹鶴嘆息一聲,張開靈力結界。
“元軒,實不相瞞,我想請你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