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大秦京城，雪已經下了好幾場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的全部重心依舊是衣食住行以及柴米油鹽醬醋茶，只有在閒暇之餘纔會關心一下外界的事情。
但對於大秦的皇族和官吏來說，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冰冷，當上官雲熙的首級被送到京城的時候，滿朝皆驚，大秦官府的士氣跌到了谷底。
而海船被奪，則是對上官氏的致命一擊，海外的援兵是上官氏最後的希望，如今這個希望斷絕了。
勤奮的上官雲康一連三日沒有上朝，在宮中飲酒度日，康王和瑞王也不知所蹤，躲到哪裡去清淨了，唯有方平還想力挽狂瀾，依舊是在勤勉做事，整個大秦都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絕望之中。
“王爺，今年的年禮還送嗎？”
海親王府，李寶深對着林海說道，大秦越絕望，他就越高興，大漢一切都是那麼的欣欣向榮，讓他感覺到臥底的日子也許就要結束了。
“看情況吧，其餘王府送，我們就送，現在大家都很傷心，就別去找不自在了，殺人可以別誅心啊”
“王爺，我覺得我們大漢已經夠仁慈了，王爺得想想大秦治下的那些百姓，是如何的困苦不堪，年關年關，對他們來說可真是一個關啊”
“行了，我知道”
“王爺，朝廷有什麼新動向嗎？”
“有”
“請王爺告知”
“現在朝廷之中明裡暗裡流傳着幾種說法，一種是悲觀派，覺得大秦完蛋了，上官氏死不死和他們沒關係，所以他們主張投降，你們應該收到很多大臣的密信了吧”
“差不多，有意投降的官員將領超過三百人了”
“三百人，還不算多，要是武衛軍攻勢一起，會更多的，另外一種則是堅定的死硬派，以方平爲首，覺得大秦還有一戰之力，寧死不降，要抗爭到最後”
“如果方平知道，大秦最後的精兵之中有過半都是我們掌握的，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說實在的，我很好奇，很想看看”
“還有一種說法則是逃亡求生派，他們不像是悲觀派那麼絕望，也沒有方平那麼強大的意志，也想保住手上的權力，所以他們提出了遷都的說法”
“遷都，大秦還有哪裡可以遷嗎，現在大秦也就京州，津州，北州三州之地了吧”
“北州，北州的地盤比你我想象中的更大，有三個京州這麼大，而且北州的地盤是可以開擴的，大秦打不過你們大漢，打北州塞外的夷族人還是很輕鬆的，說實在的，如果大秦真的要遷都，大漢要徹底剿滅大秦，難度會增加十倍，光是嚴寒就無法跨越，京城夠冷了吧，北州更冷”
“北州，那麼冷的天氣，能夠活人嗎？”
“廢話，北州一直有人”
林海回答道，北州的氣候有點像是東北，天氣夠冷，但也可以活人，而且地盤大，潛力也大，北州是大秦治內少數異種沒有被清理的地方，如果大秦真的遷都，大秦可以在短時間內回一點血。
“皇帝是什麼意思”
“上官雲康和方平都不同意遷都，遷都只能多苟活一段時間而已，而且北州苦寒之地，你覺得有多少人能夠受得了那個苦，大秦要靠北州崛起，那麼就得大漢二十年不進攻他們，給足他們發展的時間，方平覺得還不如利用京州頑抗，好歹人口經濟都是現成的”
“那就請王爺幫幫忙，別讓他們遷都了，儘快解決大秦，你我還有百姓都有好處”
李寶深回答道，他也覺得如果大秦遷都，會給大漢的統一戰爭帶來很大的困擾，大漢要多付出很多代價。
“我知道，大漢那邊有什麼動向呢”
“沒什麼動向，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林坤割據，雲國的實力也下降不少，明年夏收或者秋收之後，大漢會發動新的統一戰爭，而且規模不用今年這麼大，派一主將即可”
李寶深搖搖頭，大漢坐天下已經是穩打穩的事情了，明年隨便派一主將即可打破京城，結束大秦的統治，要是大漢願意，還能對雲國出手。
“發個消息回去問問，問一問大漢對上官氏的處理方案，如果大漢不想多造殺戮，我可以試着讓大秦投降”
“我們大漢肯定不會跟大秦一樣，滅前朝皇族全族，但上官氏的高層必須要清算”
“妻兒老小呢”
“這個還不知道，我也沒有權力決斷”
李寶深回答道，大秦心狠手辣，大秦太祖把前朝大元的皇族滅族，在他們投降之後還殺了幾十萬人，但大漢肯定是不會這麼狠的，當然，像是瑞王這種上官氏高層，必須要清算的。
········
“瑞王，康王”
“海親王”
“瑞王，不知道找雲海前來所爲何事”
“雲海，不瞞您說，最近這幾天，我和康王 都極爲的沮喪，大秦已經沒有希望了，戰敗是肯定的事情，但是雲海，我們上官氏不同於文官武將，他們可以投降，即便是在大漢無法掌握權勢，但也能免於一死，而我們上官氏是必死無疑。
即便是大漢仁慈，能夠赦免普通族人的性命，但你我這些上官氏高層，絕對是必死無疑的，雲海可否認同我的話”
“瑞王說得沒錯，我們不死，大漢寢食難安，現在大漢對百姓好，百姓自然也是念他們的好，可有一天大漢對百姓不好了，百姓就得念我們的好了，一旦有人打着我們的旗號做什麼事情，大漢肯定是很難受，更何況文官武將對我們忠心的還有很多，按照慣例，都要對前朝皇族進行清算”
“沒錯，但云海想要等死嗎？”
“自然是不會，瑞王可是有什麼辦法嗎？”
“力挽狂瀾的辦法我沒有，爲國解難的辦法也沒有，但我們不甘心就這樣等死，我們要求活，爲我們找出一條活路來”
“瑞王的意思是····”
“跑，天下之大，大漢掌控不到的地方多的是，雲國蕭氏不就是前朝蕭氏的餘孽嗎”
瑞王回答道，蕭氏的來歷大家已經清楚了，蕭氏還真是前朝的餘孽，是殘存的皇族，不過是前朝皇族最庶出的那種，幾乎是被流放到伏龍山附近，大秦立國之後他們就躲入山中苟活，他們的地位就跟現在京郊那些上官氏村落裡的上官氏族人一樣。
但蕭氏的歷史給了瑞王一個提醒，那就是大漢無法對整個天下掌控，別的地方不說，就是青州，大漢的大本營，裡面也有很多山區是大漢沒有涉足的地方。
“瑞王說得對，以目前的技術，大漢無法對整個天下都掌控，邊遠之地，山區，大漢的統治依舊是極爲薄弱，甚至在青龍山，還有人不知道皇族姓上官的，我們大秦可是統治天下八百年了”
“是的，所以我們決定，分散族人子弟，讓他們各自逃命去，如果有一天，大漢失了天下民心，也許我們上官氏還有重新爭奪天下的機會”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章程，請瑞王詳細說一說”
“沒有什麼詳細的章程，而且也不準備有，熙親王的身死已經證明，我們大秦高層有大漢的內奸，所以這件事情就得亂來”
“亂來是怎麼樣一個來法”
“亂來就是亂來，我們家中子嗣後代，過完這個最後一年，明年起，各自逃命，想怎麼走，如何走，不要告訴我們路線，提示一升，族中會給他們一些路費，不怕死的，還能領一些武道秘笈或者丹藥，然後我們派護衛送他們出城，出了城，各安天命”
“好辦法啊，我們上官氏各家王府的族人起碼數萬人，如果把這數萬人撒開，只要一成的人活下來，也就是幾千人了，上官氏香火不絕啊”
“是，這是我們苦思冥想好幾天的成果，雲海覺得如何”
“可以，只是不知道要雲海出什麼力”
“銀子，人手，多給他們一些銀子，讓他們路上好過一些，多給我們一些人手，多抄錄一些武道秘笈，想要的人可以帶走”
“可以，雲海鼎力相助”
林海點點頭，這件事情他會鼎力相助，作爲敵人，林海想要大秦滅亡，可作爲上官雲海，他覺得瑞王這些人的確是不錯，而且他們的子嗣也是無辜的，如果這些人不再妄想有所權勢，安安分分的過完餘生，林海覺得應該給他們這個機會。
林海商議了細節之後，就先行告退了，回到家中之後，林海叫來李寶深，讓他調集一些人手和銀子過來，送去瑞王府，李寶深自然是要問一些根源，得知了原因之後李寶深拒絕了。
“李寶深，你似乎是忘記了，這些錢不是你的錢，不是大漢的錢，是我上官雲海的錢”
“這些錢是百姓的民脂民膏”
“怎麼，清算都清算到我頭上了，李寶深，你要認清楚形勢”
“上官雲海，別忘記你是誰的人，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是在資敵，是爲大漢培養反賊，我絕不允許”
“我何須你允許”
林海面色冷淡下來，盯着李寶深說道，今天李寶深太過分了，他很不高興，海親王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