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黑色的夜幕中,如寶石般的瀚海繁星點綴其中,星河的璀璨在寰宇中蔓延。
遠處的天際,一道又一道的煙火在天邊炸裂,美好祥和的月光隨着滿月傾灑而落,連雲彩都在煙花的光芒下沾染上了些許的紅暈。
紅紅火火的燈籠下,鞭炮聲隨着陣陣嬉笑傳到遠方。
守歲鐘聲還未響起,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前提是不算上廚房裡時不時傳來尖銳的破碎聲。
“裡面那位姐姐,我說咱炒個菜能不能不要故意摔碗了呀,你這樣摔廚藝也不會有所進步呀~”
“你才故意摔碗呢,你全家都故意摔碗!”
“哎呦呦~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一家人呢~”
潔白無瑕的廚房中,魔清璇正笨手笨腳的提着圍裙,以防止被濺起來的油鍋沾染上污漬。身旁無數零零散散的破碎陶器散落在地,一片狼藉。
“切,什麼嘛,孤纔不可能不會做飯呢!”魔清璇嘟囔着嘴悶悶不樂道。
此刻的魔清璇,並沒有再穿上那套由無數惡意匯聚而成的衣服,而是換上了一套紅紅火火的大紅袍。
儘管身穿寬鬆的紅袍,可還是沒能遮住她那惹火的身材。配合着紫色的劉海下那絕美動人的臉龐,以及可愛的魔族犄角,可以說,她便是世間唯一的美豔。
只不過,這位美豔得不可方物的存在似乎並沒有那麼好過,至少她的紅袍上已經沾染上了不少的油污。
“我說魔姐姐,你學做飯的樣子可真狼狽呀~要不要小妹我幫你打個副手呀~”廚房的門口,一道曼妙的紅袍身影倚靠着門庭,笑吟吟的看着狼藉不堪的廚房。
她身着紅袍,如瀑般垂落的黑髮下掩蓋着曼妙的身材,雖然不如魔清璇火辣卻也不會遜色太多。
那皎若秋月的面龐上帶着明媚聰慧的雙眸,五官更是完美到了極致,優雅中卻又帶着幾分高貴,是一種完全不輸於魔清璇的風格。
“白安然!我呸!孤可不要你打副手,你還是老老實實坐在餐桌無所事事就好了!孤很快就可以上菜了!”魔清璇嘴硬道。
“好嘞,那小的就等着嚐嚐大人的廚藝咯。”白安然捂嘴輕笑,俏皮之中又帶着一絲狡黠,優雅大方的走回了主屋。
待到白安然徹底沒了蹤影,魔清璇才偷偷摸摸的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一邊翻閱着一邊時不時的往廚房門口回頭,確定沒人後才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奇怪,《如何成爲會做飯的漂亮女人》這書裡的菜明明看起來都不難呀,爲什麼我一個都學不會呢……難道……真的是我太笨了?”
“不對不對,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魔清璇連連搖頭。
“到底是哪裡呢……”
“臭夜天。”魔清璇嘟着嘴抱怨着,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責怪,反而掛着甜甜的笑意。“能讓孤心甘情願的跑來做飯的,全世界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話說回來,那個傢伙做的飯怎麼就這麼好吃呢…搞不懂…”
魔清璇再次忙碌了起來。
只不過,可憐的她搗鼓了兩個時辰才終於弄明白了,炒菜是需要先開火的……
……
“喂,臭婆娘,別看電視了,過來幫孤端個菜!”許久之後,做了一晚上飯菜的魔清璇終於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狼狽不堪的她手上還拿着好幾個菜,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儘管她隨時都可以用魔念把碟子送上餐桌。
“哎呦呦,魔姐姐求人的態度可真親切呢~”白安然揶揄的笑了笑,但是還是起身向魔清璇走去。
只是還沒等她走過去,一道身影卻已經搶先蹦到了魔清璇的面前。“清璇姐姐清璇姐姐,我來幫你!”清脆的聲音從眼前綁着粉發雙馬尾的萌妹口中傳出。
她同樣穿着一襲紅袍,身高略微要比魔清璇矮上一個頭,精緻的五官完美無瑕,寶石般的星眸,小巧的瑤鼻,溫潤的粉脣給人感覺忍不住想侵犯,可是周身那聖潔的氣質卻又讓人幾乎無法直視她的輝芒。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天生的神蹟,那麼非眼前這個女子莫屬了。
“謝謝你惜顏。”魔清璇淺淺的笑了笑,旋即輕輕的把手上的菜餚拿出幾碟交到了仙惜顏的手上,一同端上了餐桌。
對於魔清璇來說,仙惜顏是除了林夜天外,難得的能讓她有好感的存在。
當然還有白安然。
“惜顏,你的身體還好嘛?”魔清璇將身上滿是油漬的圍裙解開,輕聲問到。
“嗯,好的差不多啦。”仙惜顏乖巧點頭,可愛道:“安然姐姐給我做的藥特別管用!我只吃了不到半天,連鼻涕都不流啦!我感覺我應該不用再繼續吃了。”
“不行喔小惜顏。”白安然摸了摸仙惜顏的頭,滿臉寵溺:“小惜顏還得再吃上幾天才行喔,這樣纔不會再次生病~”
“可是…可是真的好苦…”仙惜顏秒換苦瓜臉。
“苦也要吃喔,這是爲了小惜顏好。”白安然安慰道:“小惜顏要是乖乖吃藥的話,安然姐姐明天就讓夜天哥哥給你疊小星星喔~”
“好吧。”聽到熟悉的名字,仙惜顏終於乖乖的點了點頭。
“說到夜天…”魔清璇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發現林夜天的身影。“夜天他去哪了?怎麼還不過來吃飯?”
“他不會…嫌棄我的飯菜不好吃…偷偷跑掉了吧…”魔清璇看了一眼白玉瓷器裡面的菜餚,說話的語氣都幾乎快要帶着哭腔了:
“我這不是第一次做飯嘛…做飯不好吃不是很正常嘛…也不至於躲起來吧不是說好要一起吃團圓飯的麼…”
“笨蛋你急什麼,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吧。”白安然安慰道。
雖然她平時也特別喜歡懟魔清璇,不過真的到了現在的這幅場景,她比誰都擔心魔清璇。
“我…我着急我…”魔清璇聲線已經有了一些哽咽。
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個冰冷而又恐怖的魔祖始祖。
但在這裡,在林夜天面前,她只不過是一個想要討的心上人開心的弱女子罷了。
“夜天他可不是不是一個喜歡背棄承諾的人,”白安然冷靜的分析道。“既然他說了要和我們一起吃團圓飯,那麼就一定會做到。這一點你也清楚的吧?”
“可是…他…”
“夜天哥哥出去玩了。”一旁的仙惜顏打斷了不安的魔清璇,認真道:
“就在剛纔,在安然姐姐去廚房找清璇姐姐的時候,夜天哥哥突然和我說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要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好像是……和外面的什麼年獸有關?”
“年獸?”
“年獸?”
魔清璇和白安然同時一愣。
……
……
暮色的傍晚。
“聽說了嘛,神之谷最近可不太安分,裡面似乎出現了一個未知的怪獸…”
“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好像是有什麼天外來客降臨到了那個地方,上次我路過那裡,還聽到了一陣陣詭異的嘶吼聲…”
“據說有好多天才修士和無敵強者已經組團去了那個地方,甚至有傳言連某個大教的老祖宗都被驚動了,看來真是個好地方啊…”
“阿這,我人麻了呀,我還以爲他們是去超市搞大搶購去了,原來是去找怪獸玩,真晦氣…”
“話說,這個不會就是什麼…年獸吧?”
掛滿燈籠的林間小路中,山中砍樹的樵夫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七嘴八舌的在討論着這些天聽聞到的傳說。
年獸,一個神秘的物種。和龍、鳳、麒麟等妖族不同,這是一個只存在與傳說之中的物種,從未有人見過他們真正的面容,以至於相當多的人認爲這只是一些旅遊行業的從業人員編造出的謊言。
在此之前,也有許許多多的地方傳說過年獸的消息,但是都被證實不過是人爲製造的噱頭,目的是吸引流量,提高名氣。
“真不知道,明明都被騙了這麼多回了,爲啥還會有這麼多的人喜歡跑過去玩呢?真笨呀。”
山間的小路中,一個身着白袍的少年正在閒庭信步想走着,從下班回家的樵夫羣中逆流而上。
少年的身上,淡淡的白光縈繞在翩翩白衣之間,明亮的黑瞳中有着星辰般的光芒閃爍,嘴角微微上揚,風姿絕代的模樣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然而,他就這麼逆流着穿行在人海之間,卻沒有任何人多看一眼,彷彿這個少年根本不存在一般。
川流不息的人海從林夜天的身旁走過,難以言喻的咆哮聲交雜在其中。
“探求未知往往是人們的天性。更何況,年獸這種東西,會爆出什麼天材地寶也說不定。”一旁的邪無且一臉平靜道。
“話說,你這麼跑出來真的好嗎?不是答應和那三位吃團圓飯了?要是那位始祖怪罪起來,你可不好交代啊。”
“沒關係,到時候就說是你叫我出來的。”林夜天嘻嘻一笑。
“你他媽…”剛剛還平靜無比的邪無且瞬間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林夜天嘻嘻一笑:“我怎麼可能會說是你叫我出來的呢…”
“算你講義氣。”邪無且懸着的心終於緩緩放下,他可不想去正面對上那位恐怖的始祖大人。
要知道,那位可是曾經以一己之力幾乎毀滅了整個靈界的存在,得罪了她下場肯定不會很好過。
更不要說,還有兩位同級別的存在,現在就在她的身邊。
“我會說是你把我綁出來的。”林夜天可憐巴巴的說到。
嗯……嗯???
邪無且目光一凝。
“走走走!現在回去現在回去!你他媽盡知道坑老子!!!”邪無且連拖帶拽的拉住林夜天的胳膊往山下走去。
但是在一旁的樵夫眼中,邪無且只是對空無一人的空氣伸出了手,然後瘋瘋癲癲的似乎想要帶什麼人離開這裡。
可憐的娃。
樵夫們用異樣中帶着幾分同情的目光看了邪無且一眼,然後紛紛閃到了一旁,他們可不想大過年的就沾上什麼晦氣的東西。
“誒別搞別搞。”林夜天連連擺手,擺脫了邪無且的拉拽,邊走邊嘻嘻一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快一點去看看那個年獸是什麼東西,快一點就不會有事情了。”
“你他媽你肯定是不會有什麼事,捱打的可是我啊……”邪無且罵罵咧咧的跟上了林夜天的步伐。
邪無且倒是沒有再試圖去阻止林夜天,因爲他知道,這個傢伙一旦做出決定基本上就沒人能在拉住他了。
“你這件衣服還真是方便啊。”邪無且看了一眼人羣中逆流穿行的林夜天,道:“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除非刻意去尋找你的蹤跡,否則你現在已經和透明的效果差不多了。”
“幹嘛?羨慕嗎?”
“那倒沒有,我只是…”
“好啊你果然是想偷偷穿我的衣服跑去女澡堂對不對!”林夜天目光一凝。
嗯……嗯???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邪無且百口莫辯。
“沒事了,當我沒說。”邪無且乾淨利落的轉過頭去,多年來沉浸下來的心境在林夜天面前分分鐘被瓦解。
他感覺他在多說幾句,心態遲早會爆炸。
“誒嘿嘿我開玩笑的哈。”林夜天見邪無且面無表情連忙上去道歉,還未多說幾句,忽然一道巨大的吼聲從遠處山谷傳來:
“桀唔……”
巨大的吼貫徹山谷,無數樵夫被嚇得驚慌失措,連滾帶爬的奔跑着,密集的人海如潮水般逃離山腰。
“快走快走!年獸發狂咯!”林夜天邊逆着人海邊興奮的催促道:“再不看就來不及了!”
“這聲音……”邪無且若有所思的傾聽着如有實質的吼聲,心中多出了一些新的想法,點了點頭,跟上了前面的林夜天。
逆着人海還未穿行幾步,林夜天等人忽然看到了路邊一名嬌弱的少女在和滿臉刀疤的壯漢爭吵着,似乎產生了什麼糾紛。
邪無且遲疑了一會,還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