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大儒,總要請到人才是。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觀你們羣魚相送,很是好奇,想邀你們往船上一敘。”
韓嘯擡眼看向那描金畫鳳的樓船。
“公子,這洛水城上有許多遊船畫舫,很多都是遊戲風塵的仙子們所居。”
趙晨安低聲說道。
所謂遊戲風塵的仙子,不過是淪落煙花之地的女子。
真正遊戲風塵的,不多。
不過中州文風鼎盛,遊船畫舫上多的是文人墨客,還有很多世外高人也喜歡在這裡尋自在。
對趙晨安來說,這些遊船畫舫根本不是他能登的地方。
“也好,天色已暮,去叨擾一番,填填肚子也是美事。”
韓嘯點點頭,站起身來,伸個懶腰道。
聽到他的話,船家連忙小心的將船搖向樓船。
趙晨安與船家被安排在隨行的船上,金丹修士只請韓嘯上樓船。
樓船高有十丈,長更是有三十丈,登上樓船,一股幽香撲面而來。
甲板上三三兩兩有男男女女在低聲細語,韓嘯登船,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
進了船艙,頗爲寬廣的大廳,其內人影綽綽,仙凡道儒都有。
“公子,我家小姐還在整妝,待會再來相見,請你在此隨意安坐片刻。”
花白頭髮的金丹修士向韓嘯一點頭,轉身離開。
哪怕在金丹隨處可見的中州,金丹大修士也是自有其驕傲。
韓嘯找個無人空座坐下,立時有侍女送上瓜果糕點酒水。
“諸位可聽說,那天門宗老祖親赴上陽山請罪,道玄上人連見都未見他。”
“自作孽而已,天門山下多少冤魂,陛下開江大功在此,他天門宗沒有破滅已是大幸。”
……
不遠處,幾位修行者打扮之人交談着,有人搖頭,有人輕嘆,還有人很是幸災樂禍模樣。
“你們說的可是‘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平’的天門山?”
一位身穿儒袍的青年站起身,面色略帶激動的看向那幾位修行者。
“不錯,人皇開江,功蓋天下,天門山一劈兩半,此等大事必將傳承天下。”
“那位一詩平楚江的學子,往後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幾位修行者有些感慨的出聲道。
“話是這麼說,其實此事本可以緩和一些,這位學子所爲實在是將天門宗置於何地?”
“這什麼話?天門宗佔據天門山,就該有疏通江上暗礁的職責。”
……
片刻之間,這大廳中已是爭論不休,吵得不可開交。
“諸位,諸位,聽老身一言。”
便在此時,大廳中一道聲音,將所有人的聲音蓋住。
一位身穿淡紫色錦袍的五旬夫人從二樓走出。
“諸位都知我家小姐因花仙子之爭,纔來洛水城散心,若是大家有心,該是爲我家小姐出謀劃策纔是。”
老婦人的話讓大廳中安靜下來。
“花婆婆說的是,紫萱小姐乃是花仙子的不二人選,我等必然鼎力相助。”
“對,我這就爲紫萱小姐賦詩一首,助她得到花仙子之位。”
“紫萱小姐但有所差遣,我赴湯蹈火,只望紫萱小姐憐我一片真心,能與我共飲一杯……”
“呸,色胚!”
……
韓嘯對這位紫萱小姐一無所知,只准備來混吃混喝,所以也不擡頭。
見大廳中氣氛轉回原來熱切模樣,花婆婆滿意的點點頭。
她目光掃到韓嘯,微微一皺眉頭,沒有說什麼,轉身而走。
大廳中還是喧鬧,只是所論話題已經轉到紫萱小姐如何天人之姿,如何爭那花仙子之位。
還有就是往屆花仙子,能得什麼賞賜,能有什麼機緣。
原來這所謂爭花仙子,乃是大楚公主姬靈焰所辦。
姬靈焰是人皇最小的公主,自幼住在宮外,不喜宮廷朝堂,倒是喜歡在江湖流連。
她以十二花名爲仙子號,讓天下女子爭機緣。
每三年,皇城外碧水湖上花船雲集,各處煙花女子和宗門女修都來此,爭這花仙子之名。
得十二花仙子名號的,靈焰公主會賞賜大量寶物助其修行,還會帶入她的靈焰宮。
那可是皇城中排的上號的福地。
至於這十二花仙子如何爭更是有趣。
詩詞歌賦,修爲功法,自身才藝也好,有貴人相助也罷,反正就是能入公主之眼,便是花仙子。
這些都是樓船中的傳言,也是那些書生士子吹噓一詩得花仙子的原因。
其實韓嘯對這位靈焰公主雖瞭解不多,但也從仙衛系統裡聽說過。
靈焰公主可是執掌大楚女修的大人物,那靈焰宮更是不下於道門大宗的存在。
“紫萱小姐來了!”
有人一聲喊,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韓嘯擡頭,見一位身着淡紅錦衣,梳着流雲髮髻,腰身佩着青色暖玉,眉眼帶笑的少女緩步走下舷梯。
“諸位能來我紫玉舫,紫萱感激不盡。”
少女走到大廳當中,聲如黃鶯,輕輕一禮。
“紫萱小姐說的哪裡話,是我等三生有幸纔是。”
“對,能見紫萱小姐當面,有幸有幸。”
這是能有急智,還可以坦然面對的。
那些個臉色漲紅,手腳哆嗦不能自已的更多。
紫萱掩面一笑,伸手端過身邊侍女端着的酒杯道:“我敬諸位一杯酒,記得爲我寫一首詩啊。”
說完她掩面舉杯,然後將空杯亮起。
“紫萱小姐好酒量,我幹了!”
“快,拿紙筆來,我要寫詩!”
大廳中立時喧譁一片。
紫萱小姐輕笑一聲,目光四處掃一下,緩緩往韓嘯面前來。
“這位公子,能得羣魚相送,必不是凡人,不知可否告知紫萱名姓?”
紫萱輕輕開口,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聽到說羣魚相送,衆人都是一愣。
難道這年輕公子,竟是一位大儒?
韓嘯將手中酒杯放下,輕輕道:“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
“我不過是一落水學子,被江上游魚相救罷了。”
落水學子,游魚相救?
韓嘯的話讓紫萱面色一僵。
那羣魚相送可是自己親見,難道真是錯了?
“哼,這楚江上從無這等事情,你編故事也要想想纔是。”
“就是,若是無才學,你多喝一杯酒就是,何必說此胡言?”
周圍衆人高聲呵斥,義憤填膺。
“紫萱小姐不知可願聽聽我的故事?”
韓嘯輕嘆一聲,低聲說道。